「我這麼做都是應該的。」他緊握住我的手,「你不必這般擔憂。」
「可是……」我剛說著,寒恭卻突然打斷了我道︰
「君瀾,等再過一段時間,時候到了,我會開口向司沁霖要你。」
「寒恭?」我驚訝地望著他,顫抖著嘴唇過了好久才吐出一句話來︰
「她…她……會同意嗎?」
「她不同意也要同意。」
「但是,如果這樣,她的如意算盤不就落空了嗎?」
「她算計的不過是想去利用這些事去鞏固在王府里的地位,但是我不能就這樣放開你,更不能讓你成為她野心下的犧牲品。」
「寒恭…….這件事只怕是難吶,她原本就告誡過我不能接近你,若是她知曉了這些,怕是不會放過我們。」
「不會的。」寒恭的話擲地有聲到斬斷了我所有的顧念,「君瀾,你要知道,我許你的就只剩這些了。」
「相信我。」我拍了拍他的手,堅定地說道,「我不會在意的。」
「我知道。」他伸手攬過了我,「可是,我害怕很多事情不會再有耐心去等待我們自己做決定了,時間匆匆,往後的日子恐怕將要身不由己了。」
「不要這樣說。」我緊握住了他的手,「身不由己是給自己向命運低頭的借口,寒恭,誰又會知道未來會發生什麼呢?如今,你能這樣陪伴在我的身邊,我已經很滿足了。」
「好,那都听你的。」寒恭撫了撫我的臉頰後,對我溫和笑道︰
「去歇息一會兒吧,再過不了多久,天都要涼了。」
「那我要你陪著我。」我纏著他的手,撒嬌著,「好不好?」
「好、好。」寒恭笑著領我回到了榻上,而他這次卻選擇了坐在我的床頭,看著我入眠。
「寒恭,至少在我未睡著前,你不許走!」我牽過他的手,好似他隨時會消失一般地緊緊握著。
「我不走,你放心吧。」他認真地梳理著我的長發,過了一會兒等他手閑下來後,他才俯子來在我額上輕輕一吻道︰
「睡吧。」
待我再醒來時,早已日照高頭,而寒恭也早已離開,榻邊卻依舊殘留著他身上特有的玉蘭香氣。
「阿綠…….阿綠……?」我輕聲喚了出來,卻發現轉而是問夏走了進來。
「問夏,阿綠呢?」
「奴婢也不知阿綠去哪里了。」問夏搖了搖頭,「不過,今早奴婢前來時,就沒有看到阿綠的身影了。」
「那你可知寒恭是什麼時候離開的嗎?」
「奴婢不知。」
「罷了。」我挑了挑眉,也沒多想,便扶著問夏的手說,「帶我去洗漱吧。」
只是阿綠這一天都沒有再回來,而晚上當我前去落瞳湖打算去見寒恭時,卻發現湖畔早已不見了寒恭的蹤跡。
「寒恭……?」空無一人的海棠樹下只有寂寞的落花在空中潘璇著,等待著我,而寒恭那依稀的身影早已消失在樹下,不知去向。
「公主,或許是公子陪夜陪的累了,今日才不能前來吧。」
「是嗎?但願只是如此。」我深深地望了一眼那散落一地的海棠花瓣後,嘆息著同問夏往回走去。
剛轉身,便听到了一聲似乎許久未在耳邊響起的聲音︰
「君瀾請留步!」
我猛然回頭,只瞧見連軒竟不知何時站在了我的身後,在夜空中微笑著看著我。
而我只是淡淡撇過他一眼後,便繼續拉著問夏匆匆往回走去。
「君瀾?」他焦急的聲音再次不依不饒地在我身後響起,「你就這麼不願見我?」
「不是不願,而是我累了,想回去歇息了,再說,公子居然這麼晚都還在宇王府里逗留,怕是不好呢。」
「今日,寒歌同我一道用晚膳的,聊的晚了些,她就讓我在這兒先住下了。」
「哦?」我斜睨著他,尖刻地問著︰
「那我是否要讓問夏把寒歌給請過來呢?」
「君瀾!我沒有其他的意思,我只是想告訴你一些事情而已。」
「一些事情?」我冷笑著,「你的話幾分真幾分假,只有你自己清楚!」
「你憑什麼認為我說的就全是假話呢?」
「憑你天生就是個好戲子,長安的御雪公子的名號,不過如此!」
「君瀾。」連軒上前了一步,不安地抓住了我的手腕,焦急道︰
「你身體好些了嗎?我听說你昨天又病倒了。」
「勞連軒公子掛心,我已經好多了。」
「你最近一直都是如此,這樣下去可怎麼好?」
「連軒公子,何必又要說這樣違心的話呢?」我厲色瞪著他,「放手!」
說完,我便用力甩開了他的手,再次厭惡道︰
「不要踫我!」
「君瀾,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相信我的話呢?」
「你唯一需要做的,就是與我不再往來,這樣的我們便不再會有任何的瓜葛與紛爭,如此,我們便可以完全相信對方了。」
「你這是何必?是因為他,你才打算與我老死不相往來嗎?」
「這和他無關,也請你不要再說些關于他的無稽之談了!」
「無稽之談?」他譏笑了幾聲後,一臉失落地看著我,「若我說,他是因犯了腿疾而不能來見你,你會信嗎?」
「你又在瞎說些什麼呢?」我咬牙切齒地看向他,「他不能來……」
而連軒卻硬生生地接上了我的後半句話︰
「因為他現在正飽受著腿疾的煎熬呢!」
「你胡說!」我指著他,「怎麼可能?」
「你不信?那你知道寒恭的貼身侍女阿綠去哪里了嗎?」說罷,連軒便指著羽寒院所在的方向,沉靜地質問著我︰
「此刻的她正在羽寒院里照顧她的公子呢!」
「連軒!」而我也不甘示弱地提高了嗓音道,「或許阿綠只是有事出去了,現在說不定已經回來了。」
「連你都不敢確定她到底在哪,那你還有什麼把握相信她只是有事出去了呢?」
「阿綠絕不會丟下我不管的,除非…….」說到這兒的我,忽然像察覺出什麼一般似的,恍然大悟地看著連軒,「除非…除非是她的……」
「是的!除非是她的公子出了事,她才會如此不辭而別!君瀾,你自己好好想想便是,我話也只能說到這份上了,你這麼聰慧,不會不懂我的意思的。」
當我還沉浸在連軒的話中時,連軒早已是一個轉身消失在了茫茫夜色中。
而我不知在落瞳湖畔呆楞了多久後,才注意到一旁的問夏早已在不停地喚著我︰
「公主?公主?」
「問夏…」我痴楞著,拉起她的手道,「你陪我去那樹下坐一會兒。」
「公主,連軒公子的話,也不能全都相信。」問夏一邊牽著我,一邊在我耳邊擔憂地說著。
「是嗎?」我深吸一口氣後,不安地語文倫次著,「可是…那……阿綠…又或者寒…恭……到底去哪里了呢?」
「公主,您不要擔心,或許阿綠只是一時有事情出去了呢?」
「不會的!不可能的!」我拽著問夏的手,猛搖著頭道,「不可能!問夏,那我問你,倘若是我在外面遇上了不測,你會怎麼做?」
「這…….」問夏為難地回答著,「奴婢會第一時間趕過來的….因為您是我的公主呀,若是您有難,那奴婢即使是有天大的事都要先放下。」
說完,問夏突然若有所思地看著我,「公主,阿綠對公子和您從來都是衷心耿耿的,但是畢竟她和公子的關系…….如今,能讓她這般不辭而別的原因那就真的只有寒恭公子了!」
「是的。」我無力地點著頭,「只會是他了。」
「那公主,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指不定連軒是因為想挑撥我和寒恭之間的關系才會那麼說的,現在一切未成定數,我們妄下判斷,只會中了連軒的圈套。」
「要麼,公主,我們現在去羽寒院看一看吧,去看完後,一切都會揭曉了。」
「可是…我們這樣去,萬一被人看到了,該怎麼辦?」
「公主,您忘了?奴婢這兒有兩件夜行衣,是當時在燕國為了溜出去玩,經常穿的呀。」
「問夏,這樣不好吧?」我擔憂地看著她,「這里畢竟不是在燕國,要麼,我們等阿綠回來後,再好好問問她?」
「公主,您覺得,若是寒恭公子真的生病了…阿綠會告訴我們實話嗎?她一定不希望您擔心呀!」
「問夏。」我拍了拍她的手,安慰著,「我們….再等等吧。」
「但………」
「好了,別說了。」我抬手打斷了她,「我們再等等看吧,他….一定會來。」
說著我便哀嘆了一聲後,望向了面前的這一灣波瀾不驚的落瞳湖,這片湖承載著我和寒恭滿滿的回憶,我們的一切都是從這里開始的,即便這里再如何的風景依舊,可是為何我的心卻好似不復從前了?為何我會因為連軒的話而感到困惑?為何我會因為寒恭的消失而感到不安?為何如今出現的一切都會讓我覺得無比的煎熬?為何許下的相守會忽然讓我覺得遙遙無期?為何寒恭會再一次讓我覺得難以靠近?
寒恭,會不會我們終究走不到諾言兌現的那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