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舜馬上帶著黎姬回到了錦府,我看一下木頭,試探的問:「我也跟著回去?」
話還沒說完,花逢忽然撲到錦洛懷里:「錦洛,其實我並沒有背叛你,我不過是想自己犧牲,為了不讓你傷心才那樣做的,是現在黎姬已經那樣了,我不能讓你誤會。」
錦洛拍怕她的背:「我知道。」
「你知道?」花逢有些驚奇。
錦洛笑一下:「我只以為你喜歡的是錦舜,所以成親時才問你後悔不後悔,雖然炎穆挺強,但我對自己這點兒自信還是有的。」
「啊?」花逢有些詫異。
「其實是我願意相信,花逢,我從來都沒有懷疑過你。」錦洛說著把她抱的緊一點。
木頭帶著我離開城主府。
路上我問他:「花逢說的是真的嗎?」
木頭默了默,淡淡道:「是不是真的有什麼關系呢,至少這一刻,他們在一起。」
我有些驚訝木頭竟然也能說出這樣感性的話,不由得問道:「如果是你呢,你願不願意不計條件的相信一個人。」
木頭沒有說話,過了許久才道:「我不計條件的只相信過一個人。」
「才一個人,這麼少啊。」我不由得感嘆一下:「你整天都木著個臉,是個人都被你嚇跑了,也只有我不計前嫌的遷就著你,是不是很感動?」
「你不想知道那個人是誰嗎?」
「洗耳恭听啊。」
「還是算了,我看你並不十分想知道,你說說你的吧,你都相信誰。」
我琢磨了一下:「阿爹阿娘蒼歲他們我都很相信的。」當著上仙的面不巴結上仙讓上仙的臉往哪兒擱,我深知處世之道,說完立馬加了句:「我也相信你。」
木頭愣了愣,末了沒有搭話而是指著一個賣糖葫蘆的小攤道:「吃不吃?」
我點點頭,他便過去買糖葫蘆了。剛過來,又指著賣煎餅的小攤道:「要不要?」
我再點點頭,他便又買了煎餅過來,就這樣,不一會兒,我懷里就多了滿滿一堆吃的。
我有些不明所以的看著反常的木頭,堅決的制止他再去買前邊小攤吆喝鴨血丸子。
他問道:「你不喜歡鴨血?」
我搖搖頭中肯的問他:「木頭,你今天撿錢了嗎?」
他微微錯愕一下:「沒有。」
我再問:「那你今天攤上什麼好事兒了?」
他再搖搖頭。我有些不解:「那你怎麼突然對我這麼好!」他心情似乎看起來大好啊!我覺得自己一定是奴才命,人家突然對我好一點我不僅沒有想象中的高興,還怎麼就那麼滲得慌呢。
木頭噎了噎:「我一直都對你很好。」
這次換我噎了噎,訕訕的拿起糖葫蘆塞進嘴里。
解決了懷里一半的東西,我騰出手來擦一下嘴然後問道:「你是還要讓我住錦府的意思?」
他幫我從懷里分擔一點東西,想了一會兒才道:「隨你,如果你想,來城主府咱們兩個一起住也是以的。」
我腳下一個踉蹌:「那還是不要了,我怕擠著你。」
木頭不緊不慢道:「我不怕被你擠著。」
我一口氣沒提上來險些暈過去。干笑兩聲,我急忙道:「我覺得我應該回去照顧一下黎姬。」
「黎姬錦舜自會照顧。」
「他有我照顧的好嗎!」我義正言辭著,木頭忽然有些失望道:「我還以為你十分想同我在一起呢。」
「我是想跟你在一塊兒也不是想同你一起住啊。」雖然是挺想和他在一起的,我絕對沒有越矩我的想法。忍不住辯解著,木頭忽然模模我的頭:「想跟我在一塊兒就對了,我是說同我一起住在城主府,你想多了。」
我的臉猛地爆紅起來,他絕對又是故意這樣整我的!
木頭一直送我到錦府門口,走時,他忽然叫住我:「阿覓,你能信我,這很好。」
我眉頭跳了跳,其實我也就隨口那麼一說,沒想到這馬屁還拍對了。得意的笑笑,我飛快的便跑了進去。
找到錦舜時,他正在院子里守著黎姬,黎姬還沒有醒過來,一動不動的躺在床上。我悄悄的退出去回到自己住的院子忍不住一陣心酸,又想起錦舜說的那句話,他會帶最愛的人去天涯海角,他還沒有去天涯海角,他最愛的人就能已經不在了。
不過她犧牲了,花逢至少以活下去,她以為錦舜深愛著花逢,大概連她自己都猜不到,錦舜最愛的,卻是她自己,若是知道這個答案,不知道她是否還會義無反顧的打散自己的心。
又想起花逢的那支簪子,我突然明白過來我們在空間裂縫里找到的那兩支根本就不是定情信物。邋遢族長拿的是花逢自己用過法則後的簪子。而那個石室里干尸拿著的則是炎穆從我這里搶走的黎姬的簪子。
難怪邋遢族長的先祖說簪子是出去的關鍵,原來是要我們利用空間法則的意思,不過那兩個簪子都已經認了主,還能不能用就很難說了。
就這些一直想來想去,不一會兒竟然倒在床上睡著了。
連續幾天,黎姬一直沒有醒過來,錦舜著急的不行,人卻從未離開過半步。
作為他的朋友,我理應是全天跟他一起候著,當然,有時候能會跑出去跟木頭說說話,不過大部分時間,我還是很盡職盡責做好一個朋友的本分的。
坐的無聊了,我就從他的書房翻出一些戲本子來看,到底是小時候打下過堅實的基礎,這些字雖然古老,但我勉強還是能才道大概的劇情的,就比如我手中這一本,大概就是說的一個女子嫁到了夫家,夫家人卻不喜歡她對她百般虐待,最後女主不堪受辱,華麗麗的變身逆襲了。
錦舜見我看的津津有味的十分不解:「你對這本書很喜歡?」
我點點頭:「很不錯,它告訴了我們女人應該當自強。」
錦舜有些無奈:「小姑娘,那本書是《出牆速成記》,原來你竟然對這個感興趣。」
我驚住:「這難道不是一個熱血的婦女逆襲記?」
錦舜更為驚道:「原來你是識字不多,這本書呢,講的是一個寡婦重新找了位夫君,她夫君家里的人卻不大能接受她,于是對她百般嫌棄,最後這位寡婦斗志昂揚憤圖強,終于成了一位史上最受歡迎的寡婦。」
我下巴險些沒掉下去,最後陰陽怪氣道:「你的書房里怎麼會有本《寡婦速成記》?」
錦舜愣住,臉色百轉千回,最後停留到思索的神色上:「對啊,我怎麼會有這麼一本書呢!」
「而且你還看過,滾瓜爛熟!」我補充道。
「我竟然還看過,竟有這般事!」錦舜沉思的杵過去:「我知道了,許是家里的丫頭買來看的,只是不慎落到了我的書房里,我瞧著這個戲本子新奇,便在閑時翻了一翻。」
我一臉相信:「想來你也不會無聊到自己買來看!」
錦舜耳根紅了紅,我見他心情好了許多,端起一旁給他準備的參湯邊喝邊道:「你回房休息一會兒,我在這里照顧黎姬。」
錦舜搖搖頭坐到黎姬床邊神色溫柔道:「不用了,如果她醒來,我希望她第一個看到的人是我。」
我嘆一口氣:「其實你也這樣愛她,我實在不明白你們以前干嘛那樣針鋒相對。」
錦舜笑了笑:「其實她初初不是這樣鋒芒畢露的,早先的她,安靜的像一朵白蓮婷婷的立在水中,長的雖媚態百生,人卻十分清新月兌俗,我看到她的第一眼,就覺得這個女子不會單單只從我的生命里路過而已。」
「是你不是喜歡花逢嗎?」我有些不解。
錦舜默了默,沉然道:「說起來或許每個人都是自私的,我那時同花逢走的近,不過是想讓錦洛多注意黎姬一些,你知道的,她是不善言辭的人。是錦洛最後還是選擇了花逢,錦洛是城主,花逢做了城主夫人不能隨便的消失,所以只能犧牲黎姬,我為了選擇成全大哥,只能給自己和黎姬選擇遺憾,有時候,我突然就會恨自己為什麼不是城主,是不是很自私。」
我搖搖頭:「黎姬以為你是放棄了花逢所以遺憾。」
「怎麼會。」錦舜淡淡的笑一下:「為了不讓她被我牽絆住,我在同她成親那天逃跑,是花逢卻找到我,她說願意自己犧牲我這才回去的,當時我也沒想著花逢是不是城主夫人了,我想和黎姬白頭偕老。」
我的心沉了一些:「這些你為什麼不告訴她,你們兩個完全誤會了,她以為你是為了花逢回去的。」
錦舜忽然恍然大悟:「難怪成親後不久,黎姬仿佛突然變了個人似的,她變得不再是以前那個干淨的宛如蓮花的女子,她學著花逢穿紅衣,整個人也張揚起來,我不讓她穿紅色並不是覺得她不如花逢,我只是想告訴她她是獨一無二的,不用去學任何人。」
「她卻以為那是讓你注意她的最好方式。」我嘆一口氣:「還好,你還以解釋一切。」
錦舜淒然的笑笑:「這麼久是我糊涂,我總以為是她變了,沒想到卻是我自己一手促成的,你知道嗎,雙心蓮打散自己的心,生命力會一天天的下降,變得跟白痴一樣只是最開始,到後來,她會什麼都記不得,像一片空白一樣消失在天地間。」
「她總歸還沒死。」我鼓勵的看著錦舜:「你們還以好好在一起一段時間。」
他忽然看著床上的黎姬,露出一個笑來:「我那時看見她,她就怯怯的躲在花逢身後,連第一次跟我說話都臉紅的不行,小姑娘,你說,黎姬會不會恨我。」
我搖搖頭:「她愛你。」
從黎姬的院子離開,我忽然有些欣慰,雖然黎姬,錦舜,花逢三人之間看似錯綜復雜這麼久,卻都是為了自己愛的人。
不知不覺走到城門外,我看了看城門上斗大的玉城兩個字,驀然想起炎城竟然和玉城會是一模一樣的,兩座城簡直就像鏡子一般,若不是木頭告訴我,我肯定會以為那是玉城的。
這麼一想,我腦海中突然出現一個奇怪的念頭,會不會空間裂縫里的那個城根本就不是玉城而是炎城呢!
我一時想的出神,不防突然猛地撞到個人,抬頭時,現是一個不認識的男子。鑒于這里不是臨沙,我不僅大度的沒有怪他走路背後不長眼楮,反而趕緊笑了笑道歉:「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那油光滿面的男子打量了我半晌,忽然咧嘴一笑:「不礙事,姑娘想必是閑來無事,不如陪哥哥喝兩杯如何?」
我立馬跳遠一點:「其實我很忙的,比如我還要回家煮飯帶孩子,就改日再喝吧!」
男子靠近一些:「姑娘放心,我就只是想請姑娘喝喝酒,並無它意。」
我翻翻白眼,君子常說自己是君子,小人會說自己是小人嗎?就算他有個什麼它意也不能說出來嘛。
見我不理,男子繼續道:「姑娘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
「她從來都是這麼拒人于千里之外。」我還沒回答,有個聲音忽然插了進來。
我和男子一起朝著聲音看過去,現是一身玄衣的木頭正不動聲色的杵在那里,我呵呵的跑到木頭身邊對著男子道:「其實我本來想跟你喝酒的,不過似有人不願意。」
那男子訕訕的走了,我抓住木頭的袖子道:「你來的還真及時。」
木頭挑一挑眉:「你還不回去煮飯帶孩子。」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