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手忽然搭上門邊,我睜大了眼做好了死的準備,千鈞一之際,整個身體忽然被提起,幾乎在同時,那只手破門而入,我只感覺眼前一花,人已經進到了陣法里邊的屋子。
我想看看在關鍵時刻救我于水火的英雄,轉身時突然立刻愣在那里,木頭一本正經的站在那里示意我不要出聲,末了牽著我小心翼翼的往里走。
走的進去了一些,我現房間里面空空如也,倒是地面上突然出現了一個巨大的地洞,我和木頭對視一下,不約而同的跳了進去。我終于覺得不太對勁了,炎穆在這個院子外面擺那麼個陣法就根本就不是為了實驗,他是想擋住來這里的人,避免看到這里面的東西。地洞里面,一定有他不告人的什麼秘密。
正想著,我和木頭已經落到了地上,這個地洞不太深,然後到了底之後下邊四通八達的卻有無數個地道,這個炎穆還真是心思縝密,這要是選錯路,說不定就被困死在里面了。
木頭不慌不忙的用神識把每條通道都探尋了一次後拉著我朝著左邊的一條通道走去,越往里走越沒有光線,到最後,甚至都不能看清腳下的路。
木頭拿出一個火折子弄燃,直到周圍慢慢被光包裹住,我這才感覺踏實一點。一路走了模約有一柱香的樣子,原本只能由一人走過的路豁然開朗起來,這下以和木頭肩並肩,我忙蹭了過去。
他拉住我,溫聲道:「別怕。」
其實有了在空間裂縫的經歷,這些我實在也算不得怕,不過他既然已經覺得我是怕還好心安慰我,我不好忤逆他的意思,只得生生受了這個安慰。
這個洞看起來很深,如果一個人的話,估計一輩子也挖不到這麼多。再走了一會兒,木頭忽然停下,凝神看了看前方,吹滅火折子拉著我讓開一條道。
面前並沒有人經過,他這個突如其來的動作顯得詭異無比,我看看他正要詢問,他突然用手猛地捂住我的眼楮。我也不是一個唐突的人,木頭這樣做自有他的道理,我只感覺面上拂過一股熱浪,待這股熱浪褪去,木頭這才放下手拉著我繼續往前走。
「剛才你看到了什麼?」終于,我還是沒有耐住好奇問道。
「沒什麼。」木頭淡淡的答著。
這個謊話說的忒離奇了點,我雖然眼楮受過傷,但好歹感覺還好好的,方才那明明白白的有人有過,木頭不告訴我實在太不厚道了。
見我有些賭氣,木頭道:「你這些個小女兒家的動作挺好。」
我噎了噎,還沒說話,前邊忽然響起一陣叮叮當當的敲擊聲。木頭握住我的手緊了緊,小心翼翼的探進去,里邊是一個巨大的洞穴,按規模來看,應該足有三四個城主府那麼大。牆壁的四周被嵌著不少夜明珠照的這里亮同白晝,我實在沒想到,城主府下竟然還有這樣一番天地。
而這樣大的一個洞穴里,分布著無數個小妖正在鑄造盔甲一般的東西,顯然,剛才叮叮當當的聲音就是從這里傳出來的。
那些小妖做的十分認真,是以我跟木頭躲在洞口旁也沒注意到。然而再仔細看這些小妖時,它們卻又顯得無比的奇怪,首先是動作,不論從哪里來看,它們的動作仿佛都十分僵硬,就像當時我踏進了時間陣法里一樣。
再者是表情,它們的表情幾乎一模一樣,而且都不帶眨眼楮的!
我疑惑的看一眼木頭,卻見他忽然跳了出去,我嚇了一跳,本以為那些小妖現有外人侵入一定會大叫著群起而攻之,然木頭落到洞穴中間,那些小妖卻十分的無視他,來來往往的穿梭好像沒有他這麼個人一樣。
我懵在那里,木頭走了回來:「它們都沒有生命,你不用怕。」
「沒有生命!」我後退一步,看著那些忙來忙去的小妖心生寒意:「鬧鬧……鬧鬼?」
木頭無語的看我一眼:「這些都是布偶做的,施過一些秘術之後就以這樣動了。」
我有些不敢相信,遠遠的望一眼那些活蹦亂跳的小布偶,只覺得心里有種說不出的怪異。
這些布偶分工的做著自己手里的事,很快,一些刀槍劍戟便做了出來,炎穆野心勃勃,原來一直便準備著這些。
做好的刀槍劍戟被一些布偶抬起朝著另一條通道走去,我和木頭相互看了一眼,跟了上去。
又跟著走了一會兒,我們很快來到了另一個洞穴,這里不如剛才那個洞穴大,此時這里卻已然擺滿了不同的兵器。木頭皺起眉道:「看來炎穆已經準備了不少時間。」
順著這條通道再往前走,眼前驀然又出現一個洞穴,不過這個洞穴卻出奇的高,而且也沒有夜明珠照亮,木頭再次點起火折子,借著亮起來的瞬間,我看了看洞穴里的景象忽然全身僵在那里。
奇高無比的洞穴里,密密麻麻的排放了無數的巨大雕像,這些雕像的姿態都各不一樣,詭異的姿勢讓人心里無比滲的慌。
我叫出來:「這不是我們在空間裂縫里看到的巨大雕像!」
木頭也現了這個問題,他舉著火折子小心的靠過去,半晌忽然皺眉道:「這些雕像都是空的!」
空的嗎?我朝著木頭的視線看過去,現那些雕像的背部此時竟然沒有被封合,露出一個個漆黑的大洞來。是我記得在宮殿門前時,因為食尸蟲的關系,那個雕像倒下來的時候這里邊明明就有很多人的尸體啊!
疑惑的跟著木頭轉了一圈,再沒有其他現後我們便迅速離開了那里。
木頭表現出心事重重的樣子,我頓了頓:「是不是我們在空間裂縫里看到的根本就是炎城?」
他沒有回答,一直帶著我往前走。我不死心:「為什麼你什麼都不肯告訴我!我知道你比我強,你是上仙,我不過是個修仙者,還是個即將半途而廢的修仙者,我同樣跟你被困在這里,我希望最起碼我能知道我到底經歷了什麼。」或者,我只是想替你分擔一些,哪怕微不足道。當然,最後一句,只能放在心里,搞不好他會以為我對他思慕已久,木頭那麼優秀,就算我思慕他他也一定很不屑一顧,是以,我覺得自己還是不要自作多情的好。
戲本子里證明,往往自作多情得女主角不是被無視就是拋棄,總之都是沒有好下場的。不過我剛才應該也不能算作自作多情,木頭也不至于要拋棄我吧。我這樣想替他分擔不過是怕他一直這樣郁結下去影響判斷力,到時候一個失誤,我就跟他雙雙命喪黃泉了!
听見我的話,木頭過了一會兒才慢慢答道:「笨。」
我有些賭氣:「這里這麼危險,我這麼笨,你不如把我丟在這里好了,省得我連累你。」
木頭默了默,微笑:「你怕連累我。」我不知道怎麼回答,他便又說道:「阿覓,你這是在關心我嗎?」
我只覺得整個人飄飄然的只沉浸在他如天神般的微笑中,我一下昏了頭,只是跟著傻笑道:「算是吧。」
「算是?」不解的語氣。
我被迷的七葷八素,末了不經過大腦道:「你死了誰帶我出去…」
木頭臉色瞬間變換,方才還笑意盈盈的臉猛然沉下去。
我如夢初醒,方才竟差點兒重了他的美男計,實在是忒沒出息了,我暗自慚愧一下,小心翼翼道:「其實我也不是那個意思,你要是遇到什麼不測,我會難過的。」
「難過?」他的臉色好歹緩和一些。
「你救了我那麼多次,我還沒報答你呢!」這個我倒是沒說慌,一直以來都是抱著木頭得大腿混,我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肯定是要報答得。
「你打算怎麼報答?」聲音听起來似乎很感興趣。
我欣喜一下:「你如今已經上萬歲的高齡了吧。」
木頭噎了噎:「怎麼?」
「至今仍然尚未婚配對吧!」
忍住笑意:「所以呢。」
「你若是不嫌棄…」
「我不嫌棄。」我話還沒說完忽然就被他打斷,見他不嫌棄,我十分欣慰:「你不嫌棄就好,你放心,你得婚姻大事就包在我身上了,保準讓你滿意,雖說你心里一心一意只有天帝,但畢竟讓我給你做幌子不是長遠的打算,你若是能借著這個機遇治好你斷袖的毛病想來也是不錯的。」
木頭忽然不說話了,臉色猛地又沉了下去,我見他方才還好好的,現下突然不高興應該是我的一番說辭里出了什麼問題。
最有能的恐怕是木頭覺得自己乃一介上仙,成親自然有自己的主見,我這樣巴巴的跑上去一說恐怕讓他覺得他在我眼里是個上了年紀又沒人要的。
我趕緊解釋道:「其實我也只是幫你物色,決定權還是在你嘛,再說你如此高端大氣,追你的人肯定是從蓬萊的頭排到蓬萊的尾還要打幾個來來回了!」
木頭神色不見好轉,我咳了一下,突然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你不想背叛天帝的心,你若是不願治好斷袖,那便不治就是。」
木頭似乎已經放棄了與我交談的心,我猜他應該在糾結治與不治這個問題,便不好再打擾他。一句無話的走了一會兒,木頭忽然再次把我往旁邊一拉,迅速的伸手捂住了我的眼楮。
我掙扎著,這一次再不能放過這個機會,他既然不告訴我,我只好自力更生自己看了,不過木頭力氣十分大,我一時半會兒也扯不開。又是跟上次一模一樣的一股熱浪撲面而來,須臾,我正要再掙扎時,木頭已經自動放開了,果然,現在整個路上又恢復了平靜。
我氣極,往邊上一坐:「我不走了。」
他皺眉:「別鬧。」
「我走不動了!」我故意找了個借口。
「上次在空間裂縫走那麼久也不見你走不動。」
「反正我現在就是不想走了。」說不過他,我直接開始耍賴。
「你真的走不動了?」
我有些心虛,不過正在氣頭上也顧不得那麼多,便月兌口而出道:「我只是一個弱女子,你當我女彪悍啊。」
話音剛落,我只感覺手臂被猛地一拉,還沒反應過來,人已經到了他的背上。我驚在那里:「你你你…干什麼!」
「你不是走不動了。」再正常不過的語調。
我僵硬的趴在木頭背上,一顆心狂跳起來,狂跳完了,我結結巴巴道:「那個,其實方才休息了一下,我覺得自己好像又走的動了!」
「你不過是個弱女子,比不得那些女彪悍,逞什麼強。」木頭淡淡道,此時,我忽然听見天外有個聲音在對自己說:自作孽,不活。
痛心疾首的鄙視一下自己,我期期艾艾的開口:「其實我知道上仙你為人定然是十分仗義的,只是…」
「嗯?」木頭忽然打斷,從鼻子里出個飽含威脅性的鼻音。
「只是親自勞煩你背我,我實在過意不去!」我立馬義正言辭。
難道上仙都有自虐的毛病,我好好的想讓他輕松,他卻並不領情,簡直就是在壓迫我們這些平民階級!
我有口難言,只得左右為難的伏在木頭背上,雖然心里十分惶恐,但是不得不說,這樣被他背著,我心里突然止不住的涌出一股心安的感覺,仿佛回到了那天,我被食尸蟲咬傷,他也是瞬間便把我背了起來。
我把臉貼到他的背上,一會兒,溫熱的感覺傳來,我小聲道:「為什麼我會感覺這樣不真實呢。」
在遇到木頭之前,我從未想過自己會跟一個上仙有什麼交集,更沒有想過,一個上仙會自降身份主動背我。
木頭步子頓了頓:「阿覓,其實上仙並不是那樣遙不及,比如,他會為了一個人不再是上仙。」
我心底忽然有種酥酥的感覺產生,好像有什麼東西呼之欲出,又好像一切都是我的錯覺。我愣了愣:「這是不是就像天帝願意為了你不再是天帝一樣?」
木頭頓在原地,猛地把我往下一放:「自己走!」
我不明所以:「你背不動了?」
木頭嘴角抽了抽。我捏捏腰上的肉嘆一口氣:「這也不怪你體質不太好,能是我在錦府吃的胖了。」
木頭沉沉道:「我這個人沒什麼優點,就是體質還不錯。」
他說的面無表情,我嚇一跳趕緊附和道:「你得體質絕對好,這一點肯定毋庸置疑!」
木頭默了默,忽然爬到我耳邊道:「阿覓,你說的這樣肯定,試過了嗎?」
我愣住,頭上一連串的天雷滾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