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領主大人前來市政廳,自然是來興師問罪的。離開數月的大管家終于回來,他就回了城堡一天;結果居然有人不知死活的打到農場里去,安普城的執政班子究竟有沒有把他這位領主大人放在眼里?
市長先生有苦說不出,其他的官員也是大眼瞪小眼;特麼你管家回來就回來,搞那麼大排場算怎麼回事?轟轟烈烈的弗朗西斯家少爺傳聞又是怎麼回事?更操蛋的是這些傳言的始作俑者記者科林跟狗一樣老實地站在領主大人後方人群里,擺明了立場是領主大人的手下,官員們想推諉都沒有目標。扛著領主大人的指責夾著尾巴當孫子,那個憋屈勁兒就別提了。
西格•弗蘭迪雙手交握在月復前,翹著腳坐在市長先生的寶座上,鼻子朝天極近諷刺之能,把一干幸運地沒被牽連進去的官員噴了滿臉口水,什麼豬玀、猴子穿上衣服都比你們有用之類的嘲諷讓心理承受能力較差的差點精神崩潰。
罵罵咧咧完了,西格•弗蘭迪拂袖而去,走之前裝模作樣地申斥了城防隊和宗教裁判所大白天抄別人貴族家的無禮行徑,最後輕飄飄地表示︰本大爺大人不記小人過,那些家伙的狗命就留著吧。作為懲罰,把他們家的府邸查封了就行。
領主大人就這麼走了,揮一揮衣袖帶走了萬千人的揪心。大貴族的心胸,誰敢相信啊!
是,之後幾日的風平浪靜,似乎是在嘲笑他們以小人之心度了領主大人的君子之月復;除了抓走六位子爵的婦孺老幼,查封了他們的府邸,好像真的沒有其他行動了。
疑惑之余,與六位子爵有姻親關系的人家松了一口氣。但緊接著,所有人的心又提了起來。
六家經營數百年的老派貴族,其家資豈止是被城防隊和宗教裁判所收繳的那些!領主大人只查封了他們家的住宅,是他們在城中還有無數的房屋、商鋪啊!還有城外的農場牧場莊園啊!其中兩家還有礦場啊!
雖然六位老子爵全須全尾地從市政廳給放出來了,貴族頭餃也被有被奪,是他們失去了執政官員的實權,聲望人脈也大受打擊,最重要的是,他們六家的武力已經在海因農場里全軍覆沒了!
那些被從海因農場放回來的家族子弟們預感到了自家的危機,恨的是家里被查抄,活動資金損失慘重;有聰明的趕緊抵押自家城中的商鋪,快速地從冒險者協會雇佣了一批佣兵,蠢一點的,居然找上了自家的親戚,試圖得到援助。
貴族之間的殘酷競爭,又怎麼能允許溫情存在?失去了政治資本、失去了實權、人脈、聲望、武力,卻還擁有大量的財富,這樣的人家,在其他貴族眼里簡直等同于毫無防備的肥肉。
西格•弗蘭迪深知貴族間斗爭的殘酷,他讓史蒂文•西蒙帶走老弱婦孺,卻把成年男子留下;還保證了家族精英子弟的存活數量及老子爵們的頭餃,其用心何其險惡。
被放走的貴族子弟們,有少數也在近乎瘋狂地宣傳著領主大人「黑魔法、亡靈法師」的謠言,不過六家子爵血淋淋的例子在前,現在的安普城已經沒有人敢附和了。
海因農場的展必然會招致現有食利階級的反彈,在他們聯合起來之前,先讓他們陷于內耗,爭取和平展的時間,這就是西格計劃中的一部分。現在看來,顯然他是成功的。六位子爵龐大的家資和空出來的官員職位,帶動了新一輪的實力洗牌;獅子吃剩的骸骨丟進荒原之中,必然引來食腐動物的爭搶內斗。等到海因農場成為無法撼動的龐然大物,領主大人能夠抽出余力掃蕩被腐臭味刺激得失去理智的鬣狗群,這個計劃才算完整落幕。
海因農場石屋中,伯爵大人的房間里,用三天的時間才粗淺了解了局面和展趨勢的大管家伯納德•弗蘭迪老先生,此刻滿臉的震驚,哆嗦著對領主大人顫聲道︰「……少爺,我從未想過您有如此的雄心壯志,您這是要徹底地、完全地成為這片土地的主人嗎?您……您不打算回帝都了嗎?」
「伯納德,我們之間從來沒有存在過秘密。記得我一開始對你說的話嗎,我這里,還有另一個我。」西格•弗蘭迪隨性地盤腿靠在沙里,一手撐著軟墊,一手端著高腳酒杯。用端著酒杯的手點了點自己的胸口,西格懶洋洋地說,「這個我是個徹頭徹尾的野心家,他不滿于浮于表象地做個大貴族,他想要收攏所有子民的民心,做真正的國王。」
「不是國王,是人民領袖。吃用全靠民脂民膏的所謂王族不過是一群寄生蟲,跟引領人民展生產力改善生活的領袖沒有比性,不要污蔑我啊混蛋。」身體里面的付友光不滿地抗議。
「要麼你來說?」西格不耐煩地翻著大白眼。
「……老人家會不會受不了刺激?」
「……少嗦!」
西格頭疼地揉了揉額角,對面的老伯納德正用不知是高興還是恐慌的眼神看著他。他明白這位族叔是在懷疑他是否受了什麼蠱惑,又或者被什麼東西附身。解釋和安撫不是西格的強項,這讓他頗為煩躁,「總之,伯納德,你不用理會那麼多。你只要知道一點,我要海得賽的人民徹底服從于我,不容許大大小小數不清的貴族們在中間玩花樣。」
強橫地對大管家下了命令,西格懶得再應付什麼,交還了身體控制權縮回體內。付友光掌握了控制權時,對面的老管家一臉的悲戚,顫巍巍地說著︰「我的少爺,你是要將貴族們趕走嗎?沒了他們,誰來幫助你統治領地,誰來給你繳稅?」
坐正了的付友光抓抓頭皮,思想定型的老人家是最不容易說服的,他那個世界都是如此,何況是這個思想封建的異界。
「是這樣的,大管家。我們並不打算驅逐所有貴族,願意做事兒的人我們會讓他留下來的;但是我們不會容許任何一個不勞而獲的家伙剝削民眾,身份再高也不行。」
伯納德猛地挺直身體,膛目結舌地瞪著付友光︰「……你是誰?」說話語氣、神情舉止都跟西格完全不同,大管家不能把這樣的人誤認為自家少爺,哪怕是同一個外表也不能。
「我就是另一個……唉,西格。」付友光頹廢地說,滿臉郁悶。
老管家將手伸進懷里,掏出精美的天父聖象,驚疑不定地對準了付友光。
付友光再次嘆氣,站起身走到門邊,打開門沖外面喊了一句︰「老兄,去賓利房間拿點聖水來。」
喝了一整杯聖水後,老管家才有些不好意思地收回了天父聖像。是他還是不能理解這位,額,這兩位少爺到底打算做什麼︰「另一位少爺,你們和貴族們敵對的話,要用誰來幫你們管理領地呢?」
不愧是弗蘭迪家的人,對于月兌離帝國自建國家一點抗拒心理都沒有;擔心的只是沒了貴族是否能把領地管理好。
「當然以,這幾天您老也看見了,蘿絲、薇薇安、薩琳娜她們干得挺不錯的,不是嗎?」
老伯納德再次目瞪口呆︰「這、這怎麼以呢?用女人來管理領地?太不合理了,女人能做什麼?」他還以為少爺是無人用才讓自己的女人們管一下的,還打算趕緊讓自己屬下的人才們熟悉了那些工作後接替掉女士們呢。
「為什麼不行呢?有能力承擔責任的人,何必去計較出身性別?」付友光把手一攤,「您看,各個公司里的組頭們,許多是原來的農奴出身;原本是女僕的秘書小姐們,現在是城堡體系不或缺的人物;至于女士們,更是將自身細致入微的管理才能揮得淋灕盡致。既然他們想干、能干,我為什麼要用有色的眼光去評判他們呢?」
接著,付友光以現在的索爾尼克食品公司舉例,談了一下索爾家早期的失敗︰「用血脈和親近關系挑選來的人,就一定有用嗎?任人唯親和唯才是舉,其間的差別不是一丁點。」
感覺一陣陣眩暈的老伯納德摘下單片眼鏡,擦拭了一下鏡面後又帶上,語氣變得謹慎多了︰「那麼,另一位少爺……您打算怎麼用我帶回來的這些人呢?」
老伯納德心中萬分復雜,出門的時候家里還貧寒得屋無片瓦的父親,回家後現原地起了一座城堡,子女們的才能都超過了他。欣慰和失落讓這位弗蘭迪家的老人十分不是滋味。
「當然是從最基層干起。一間公司一間公司的試過去,合適在哪就留在哪。上手了之後看能力提拔。咱們這兒沒有一個蘿卜一個坑的說法,位置多得很,有才能者居上。」付友光自信滿滿地說著,未了再補充一句,「當然,條例和守則必須先背熟。有違規情況的話,管理層比基層員工受到的懲罰更重些。」
交游廣闊、本身才能也是一向受人稱贊的老伯納德,現自己听不懂這位少爺說的話……
作者有話要說︰感謝眠月冰晴貓和果媽的地雷
感謝浮雲的火箭炮連環大轟炸,艾瑪窩已經頭暈目眩了!土豪,你需要腿部掛件嗎!!
這個月一定保持每日雙更,不然真對不起讀者大大的支持啊,麼麼噠!第二檔的全勤我來了!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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