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家上下,很快就得知了嚴顏就是顏顏這一消息。
眾人的驚詫和震撼是可想而知的,向郁森更是在輪子上哭的老淚縱橫。一個勁的說著︰「受委屈了,讓這孩子受委屈了!快,快接回來,不是有了我的小重孫子嗎?得接回來,爺爺好好補償她!」
鬧鬧一听「小重孫子」幾個字,抬起臉來,女乃聲女乃氣的說︰「曾爺爺,您是叫鬧鬧嗎?」
「哈哈……」向郁森大笑著抱起小鬧鬧,「當然,我們鬧鬧也是曾爺爺的心肝,可是,鬧鬧馬上要當哥哥了,鬧鬧高興嗎?」
「為什麼呀?」
鬧鬧眨巴著大眼楮迷茫的看著曾祖父和父親,鬧鬧要當哥哥……就是說,他馬上有個弟弟或者妹妹的意思嗎?
可是,媽咪不在家啊?弟弟妹妹是哪里來的?
「爹地!你到底和誰做了壞事?惹下這種爛攤子?!」
小家伙一本正經,義正言辭的教訓著父親,臨了還深深的嘆息,大有恨鐵不成鋼的意味。
「……嗯?哈哈哈……」
向郁森看著老氣橫秋的重孫子,再看看啞口無言不知如何反駁的孫子,所謂人逢喜事精神爽,他老人家的心情現在是沒法形容的好。
老人家一把撈過鬧鬧,把小家伙放在自己大|腿上,他身體一向不好,這麼做其實也挺費勁,看來老爺子這回是真的高興。
「鬧鬧啊,還記得那個你很喜歡的姐姐嗎?就是她,要給鬧鬧生小地弟、小妹妹了!鬧鬧不喜歡嗎?」
向郁森捏著鬧鬧的小鼻子,他記得,鬧鬧是很喜歡顏顏的。
「是嗎?真的嗎?可是,姐姐……」
鬧鬧一听,小心思里還是很糾結,他是很喜歡那個姐姐,可是,姐姐並不是媽咪啊!要是姐姐給他生了小地弟、小妹妹,那媽咪回來,會不會不高興?
「咦!鬧鬧,不能叫姐姐了……以後,以後要叫媽咪,知道嗎?」
向郁森臉一唬,朝著鬧鬧小聲的糾正,神色卻很嚴肅。大人們不知道該怎麼向一個孩子解釋這復雜的局面,只能利用一點高壓手腕。
「鬧鬧听好了,那個姐姐就是鬧鬧的媽咪,只是生病了,所以記不得鬧鬧了,而且,鬧鬧的媽咪和鬧鬧一樣,長大了,所以長得和以前不一樣了……懂了沒?」
別看小鬧鬧平時一副小大人的模樣,什麼事都來得的樣子,這會兒卻是被曾祖父的話繞的有點暈。
小家伙在曾祖父和父親臉上來來回回看了又看,然後鄭重的總結到︰「那意思就是,姐姐就是媽咪,媽咪記不得鬧鬧了?」
向郁森樂了,瞧瞧,小重孫子的悟性就是高。
「哼!」
誰知道,鬧鬧一嘆氣,很是不滿的看著向逸辰說︰「爹地,你到底是做了什麼事情,讓媽咪生了病都記不住鬧鬧了?」
孩子煞有介事的模樣,原本只是句童真的玩笑,可卻讓听著的兩個大人慚愧的沉默下來。
到最後,還是向郁森先開了口。
「逸辰,去把顏顏接回來,好好哄著,可不能讓她再受半點委屈了!」
向逸辰點點頭,他還怎麼敢,又怎麼舍得?
***
向家那邊是大張旗鼓的做著少女乃女乃要回來的準備,從上到下,里里外外全部要換新的,向郁森興頭一上來,連房子都準備要重新整修,還是管家提醒他,說是孫少女乃女乃懷有身孕,恐怕聞不得這氣味。
向老爺子恍然大悟,連連稱是,這才作罷。繞是如此,也夠向家上下折騰一番了。
與之相對比的,向逸辰這里的情況就不怎麼樂觀了。
關于要接顏顏回家這件事,向逸辰和唐越澤都沒商量,兩人想著,既然顏顏的身份已經揭開,那麼向逸辰作為她的丈夫,接她回向家合情合理合法。
所以,都把這當做理所應當的事了。
只是,他們都忽略了一個人——也就是當事人嚴顏的意見。
出院那天,唐越澤幫忙把嚴顏的行李都往向逸辰的車子上搬,嚴顏傻眼了,拉住唐越澤悄聲問︰「越澤哥,你……換車子了嗎?」
這話說的,向逸辰和唐越澤具是一愣。
唐越澤神色復雜的看著一臉陰沉的向逸辰,拍拍嚴顏的手哄她︰「乖,顏顏,你不跟越澤哥回家,和逸辰回你們的家,嗯?」
這話一說,嚴顏立馬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樣︰「不要不要,那不是我的家,我不去!爺爺不喜歡我,逸辰……逸辰他,他生我氣了!」
她大概也知道,說向逸辰不喜歡她,那也是不對的,除了唐越澤,向逸辰的確是對她最好的人了。可是……她不听話時,他變的好凶!
「呵呵……」
唐越澤朗聲笑著,即使如此,顏顏也沒有說不喜歡向逸辰,她心心念念的,只是擔心向逸辰還在生她的氣。
「顏顏,我問你……他這兩天對你好嗎?」
嚴顏點頭。
「那他還有沒有再凶你?」
嚴顏搖頭。
「顏顏喜不喜歡逸辰?」
嚴顏呆住了,這個問題……
向逸辰從車上下來,剛好听到唐越澤的這個問題,而嚴顏還沒給出答案。
「……嗯,喜、喜歡。」
拾階而上的向逸辰,忍不住咧嘴笑了,唐越澤說的對,沒有人會像他這麼有福氣,時至今日,他的顏顏,還是喜歡著他的。
「顏顏,來,跟我回家。好嗎?」
滿心滿眼只有顏顏的向逸辰朝著嚴顏伸出手,這一次他絕不放手。
嚴顏幾乎是反射性的伸出了手,眼看著指尖就要踫觸向逸辰的掌心,卻又像慢動作似的停住了。
她回過頭去看向唐越澤,他的笑容溫和無塵——又要走嗎?跟著向逸辰走,再次離開唐越澤?
那一刻她的答案,是否定的。
于是,她果斷收回了手,徒留向逸辰的掌心在冬日沁涼的空氣里空懸著,落寞、孤單,還有點可笑。
「越澤哥!」
嚴顏朝著唐越澤「 」的跑去,幾乎是撞進了他懷里。
「越澤哥,我錯了,你帶我回家好不好?我再也不敢不听話了!」
她抬起頭,漆黑的眼珠子盯著唐越澤,滿是祈求,叫人如何能拒絕?
***
嚴顏最終沒有跟著向逸辰回到向家,她是真的怕了,和向逸辰在一起的時光,好像奢侈的珠光寶氣,晃得她眼暈。
然而,那麼奪目的光芒卻也刺的她眼楮生疼。
腦袋笨笨的她,也會在心里思考,是不是一開始,就做錯了?
破壞別人的幸福,插入已經有妻子的向逸辰身邊,這是不對的。
起初向逸辰不肯,他怎麼可能在已經知道實情的情況下放嚴顏走?
「顏顏,你乖啊……跟我回去,我們還像以前一樣,你不是很喜歡鬧鬧嗎?鬧鬧也吵著要媽……你呢!」
向逸辰心急如焚,待要抓住嚴顏,她卻已經一個閃身躲到了唐越澤身後。
中間隔著一個人的感覺,實在……不怎麼好受。
「為什麼?你不是不要我了嗎?你說過的,你妻子就要回來了……那里不是我的家。我們不能像以前一樣了。鬧鬧……當然還是會更喜歡媽咪!」
嚴顏從唐越澤背後,甕聲甕氣的說著,素來腦袋有些笨笨的丫頭,突然變得伶牙俐齒,她說出來的話,讓向逸辰半個字都沒法反駁。
他沒法告訴嚴顏,她就是他的妻子!
怎麼說,她才會懂?她畢竟不是鬧鬧,腦子再簡單也沒那麼好糊弄,她若是問起發生了什麼事……他該怎麼回答?
說他疏于對她的照顧,所以導致她受重傷,不但前塵往事盡忘,而且還面目全非?
他才剛找到她,還沒有這個勇氣,她看起來那麼依賴唐越澤,至少得等到他取代了唐越澤在她心中的位置才可以。
也或許,永遠都不必提起……讓她一輩子無憂無慮,只要承受他對她的好,就可以了。
啞口無言的向逸辰,戰戰兢兢的嚴顏,看的唐越澤不禁莞爾,究竟要繞多少圈,嚴顏才能得到她的幸福?
唐越澤轉過身去拉起嚴顏的手,小聲說︰「顏顏……听話……」
「听話,我听話,越澤哥,我不要獨立,不要進入社會,你說的對,我就是笨的很,什麼都做不好……我像以前一樣听話,只跳舞,越澤哥,你還像以前一樣,不要不管我!」
直白的話語,有點孩子氣,因著女孩子特有的軟糯,听在兩個男人耳朵里,像細細碾磨的紅豆沙,甜膩、柔滑,絲絲入扣,纏|綿至極。
「那……顏顏先自己上車,我有話跟逸辰說。」
生怕唐越澤反悔似的,嚴顏點著頭鑽進了唐越澤那輛黑色賓利。
望著小丫頭那頭也不回的窈窕身影,向逸辰的心情蕩到了谷底。
「感覺不好受吧?你只要想想,她曾經受過的苦,就不會覺得委屈了。」
唐越澤拍拍向逸辰的肩膀,笑笑說,「放心,人我給你照顧著,我都照顧了三年,你不放心也過來了。至于以後,看你自己的能耐了!」
向逸辰從頭至尾說不上一句話,被顏顏無視的他,發現他壓根不是什麼生活的佼佼者。沒有顏顏的向逸辰,成了活月兌月兌的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