鳶夜來連夜審問清兒,終于,清兒招供,是周子冉指使她落毒害越秀公主。
周子冉下獄,鳶夜來親自審問,她自然不認罪,揚言有人誣陷她。
不過,在她的寢房找到一包毒藥,胭脂紅。人證、物證俱在,容不得她抵賴。
鳶夜來將審訊結果向周太後稟奏,周太後久久地沒有開口謫。
「太後,毒害信陽公主和異國公主,其心歹毒,罪不容赦。」他的玉顏寒沉如鐵,知道她不忍心對親佷女下手,「此案鐵證如山,還請太後示下。」
「哀家有分寸,你先下去吧。」周太後語聲沉緩,面有不悅之色。
「臣告退。」
鳶夜來退出書殿,看見鄭國公已走到面前,便稍稍欠身一禮幻。
鄭國公是為了女兒來見周太後的,他們自然不想周子冉死。
這夜,花腰全副武裝來到大牢。周子冉坐在硬木板床上,秀美的小臉籠著灰暗的光,「你來做什麼?」
「來見你最後一面。」花腰清冷一笑,「你謀害我多次,我怎能不來送你一程?」
「說不定明日一早,我就洗刷冤屈了。」周子冉冷傲地抬起下頜,仿若不屬于人間的白天鵝。
「你是毒害越秀公主和信陽公主的真凶,沒有冤屈。」
「待我洗刷冤屈之時,便是你獲罪下獄之日!」周子冉陰毒地瞪她,眼里蓄滿了酷烈的仇恨,「是你落毒!是你栽贓嫁禍給我!太後遲早會查明真相,大周不是你和鳶夜來能只手遮天的!」
花腰似笑非笑,「這件事真的與我無關。你的侍婢清兒已經死了,你想翻案,比登天還難。」
周子冉猛地沖過來,伸出慘白的爪子抓她,卻被鐵欄阻擋,抓不到。她的臉上布滿了滅天滅地的仇恨,好像只有把眼前這個敵人撕爛,剁成肉碎,她才會好受一點。
花腰冷冷地眨眸,「我一直不明白,你如何知道我的身份?」
「我師從無痕公子,這點兒本事算什麼!」周子冉得意地冷笑。
「那你可曾算到自己的命數?」
「我這條命,比你活得長。」
「那就拭目以待。」花腰莞爾一笑,「自你回京,就一心想著為你姐姐報仇,辛苦了。不過,很多時候,付出多少不等于回報多少。」
周子冉死死地瞪著她,想把她剝皮剔骨,想把她碎尸萬段,卻什麼也做不了。
花腰不無惋惜地說道︰「你和你姐姐一樣,是我手下敗將,不過,我可沒有招惹你們,是你們瘋狂地撲上來送死,那我就成全你們,送你們上西天。」
「賤人!」周子冉聲嘶力竭地吼,怒火燒心,快爆炸了。
「好好享受蹲牢房的滋味。」
花腰冷笑著離去。
鳶夜來送花腰回燕王府,馬車上,他抱著她,愉悅道︰「這件事你是做的?」
她緩緩勾唇,「相爺,你是以什麼身份問我?當我又是什麼?」
他眉宇含笑,「我當你是丞相夫人,以雲鸞郡主的郡馬爺身份問的。」
「不要臉。」
「要你就行了。」
兩人打情罵俏、鬧了一陣,花腰才說起越秀公主中毒一案的始末。壽宴之前,她就開始謀劃,那夜,她回大殿的時候遇到那兩個送糕點的宮女,便以巧妙之法引開她們的注意力,然後把胭脂紅灑在荷花糕上。後來,她趁亂把剩下的一小包粉放在周子冉的侍婢清兒的香囊里。
鳶夜來不解地問︰「當時那麼多人,眾目睽睽,你如何把東西放到她身上?」
她得意地笑,「這是門技術活。」
在二十一世紀,為了生存,為了活命,為了完成任務,什麼技術沒學過一點皮毛?這點兒小偷小模的技術,還不是手到擒來?
清兒在牢房招供,是主子周子冉指使她的,是因為,拓跋涵快一步抓了她的家人,以她的家人要挾她,要她說什麼,怎麼做。之後,周子冉下獄,花腰和拓跋涵潛入周子冉的閨房,栽贓陷害。
「你竟然瞞著我!」鳶夜來抗議,掐著她的縴腰,「為什麼不告訴我、不找我?」
「你是查辦這件案子的官,知道了豈不是知法犯法?」
「下不為例!」他真心佩服她這連環計,雖然冒險了些,但也算有驚無險,「那個清兒真的死了?」
「送到遠方了。」花腰一本正經地問,「相爺,這案子的始末你都知道了,要不要抓我?」
「自然。」
鳶夜來把她抓進寢房,鎖在自己身*下,剝光她的衣裳,動作一氣呵成,毫不拖泥帶水。
她不滿地嘟囔,「喂,夜深了,我想睡覺……」
他濕潤的唇在她身上流連,「你睡,我不妨礙你。」
我擦!這樣還叫不妨礙?男人果然是不能慣的!
「你說過要等到洞房花燭的。」
「等不及了,再說,我們不是早已有過一次了嗎?」
「那次不算……唔……輕點……」
鳶夜來箭在弦上,正是熱氣燒腦的時刻,根本就不知輕重,弄得她到處都疼。
她也覺得自己燒起來了,全身熱烘烘、軟綿綿的,透著一股媚勁兒。
忽然,她感覺空虛的地方充實起來,接著陷入一種海浪里沉浮的暈浪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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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說,上次他還不知就里、匆忙青澀,那麼這次便是駕輕就熟。
他好像永不知疲倦,徹夜地索取、忙活,她半夢半醒,依稀覺得被人壓著,睡著了,連做夢也是被他壓著做運動。這悲催的人生……
天蒙蒙亮,她終于解放了,身子輕松不少,可以任意地蜷縮、舒展。
鳶夜來捏捏她粉紅的臉蛋,「我先去上朝,等我回來。」
她迷迷糊糊地「唔」了一聲,沉入夢鄉。
他出了房門,大搖大擺地離去。燕王府的侍衛看見他,當做沒看見,反正燕王已經發話了,相爺可以自由出入。
日上三竿,輕雲、蔽月叫過三次,花腰睡得很沉,沒有任何反應。
鳶夜來上完早朝回來,見她還睡著,便上寢榻,把她卷入懷里,熱唇在她臉上、脖子輾轉游移。
這下,她徹底清醒了——她可不願意再次被折騰!
「滾下去!」她提腳一踹,勇不可擋,「哎喲……」
「怎麼了?」他捏住她的玉足,關心地問。
「酸痛……」花腰齜牙咧嘴地趴著,「都是因為你!快散架了……你到底……折騰我多久呀?」
「從那時起,到我去上朝。」鳶夜來心疼地摟著她。
「沒停過?」她吃驚,他戰斗力這麼強?持久性這麼牛*逼?
「本來想讓你好好睡的,但我睡不著……還見你這麼美這麼誘人,我忍不住就……」他竟然有點窘。
「你不知道節制嗎?想讓我短命呀!」花腰捏他的臉頰,怪不得身上這麼痛,這麼不舒服,好像被車輪碾過,「混蛋混蛋混蛋!」
「好好好,今晚我會節制。」他委屈地賠笑。
「今晚?」她更氣了,好像吃了一只蒼蠅,「接下來十日,不準上我的寢榻!」
你妹的!他這麼搞法,她肯定短命十年!
鳶夜來哭喪著臉,卻暗自下決定,今晚好好哄她,她會答應的。
「太後處置周子冉了嗎?」花腰問。
「判處監禁二十年。」他沉沉道,「越秀公主和信陽公主沒有性命之憂,這個判處,還算公正。」
她知道會是這個結果,不過,她不介意。
鳶夜來見她目光有異,問︰「你想怎樣?」
花腰徐徐道︰「你覺得,鄭國公會讓這個嫡次女坐二十年牢嗎?」
他眉頭一緊,「不好說。」
兩日後。
子時三刻,夏夜如墨染,刑部大牢黑漆漆的,伸手不見五指。
有三個人從大牢出來,上了一輛馬車,往城南方向疾馳。
出城門不遠,馬車上的人下來,和站在官道旁的人相見。
「爹爹,我沒用,不能為姐姐報仇。」周子冉難過地說道。
「你盡力了。」鄭國公也傷感地說,「那丫頭在牢里替你坐牢,你去淮州躲一陣子。你放心,我已打點好一切,洛陽這邊我也打點好了,不會有事。」
她知道,如若這案子無法翻案,她就一輩子見不得光,躲在外面,不能為周家略盡綿薄之力,不能為爹爹分憂。這是當女兒的不孝。
而這一切,都是雲鸞郡主那賤人害她的!
雲鸞郡主,我周子冉發誓,縱然窮盡一生,我也不會放過你!
鄭國公拍拍女兒柔弱的肩,「好了,你該上路了。若有閑暇,我去看你。」
「爹爹,保重。」周子冉淚雨紛飛。
「你也保重。」他拭去女兒的淚水,把她送上馬車,長長嘆氣。
待馬車走遠,他才策馬回城。
馬車往前行駛十里,來到一個空曠的郊野。
此時天朗氣清,墨綢般的夜幕瓖滿了璀璨的碎鑽,熠熠閃光。
馬車忽然停下來,周子冉心里一咯 ,「什麼事?」
車夫是周家最忠實的奴僕,道︰「前面有兩個人。」
她撩起車簾,前面確有兩騎,稀淡的夜光里,那兩人跨坐馬背,男的風姿卓絕,女的風采絕世,當真是一對天造地設的璧人。
鳶夜來,雲鸞郡主!
花腰勾唇一笑,「沒想到我會出現在這里吧。」
「你想趕盡殺絕?」周子冉的心落滿了冰雪。
「不趕盡殺絕,如何對得起你這麼多次的謀害?」花腰的聲音冰寒刺人。
「我死了,我爹爹不會放過你!太後也不會放過你!」周子冉咬牙切齒,極度的仇恨化成怒火,焚燒著心。
「是嗎?說不定鄭國公會覺得你死于意外。」花腰杏眸微眯,「你給周揚下*藥,是不是?」
「是又怎樣,不是又怎樣?」
周子冉陰冷道,周揚從幽冥鬼市回來之後,就變得很古怪,眼神陰郁,性情陰鷙,好像每個人都欠他很多銀子似的,變了個人。她嘗試著和他交談,發現很容易誘導他的情緒,于是,她時不時地說這說那,把他潛藏的魔性誘出來,讓他對付雲鸞郡主和鳶夜來等人。
至于周揚為什麼性情大變,她沒興趣知道。
花腰也不動怒,道︰「你一向冷傲,喜歡體面,那麼,今晚我會讓你死得毫無體面。」
周子冉駭然,她想怎麼做?
花腰的雙手放在嘴邊,做出一個奇怪的舉動,發出一種古怪的聲音,傳揚開去。
接著,鳶夜來揚手扔去一包東西。
那東西正巧落在馬車上,腐肉的腐臭味彌漫開來。
周子冉惡心得想吐,身上濺到一些髒東西,忽然看見一群烏鴉飛過來,呼啦啦……呼啦啦……那群烏鴉越過鳶夜來兩人,朝周子冉飛來,猶如黑暗的潮水洶涌而來。
「啊……」
烏鴉一聞到腐肉的味道,便會集體飛過去采食。周子冉的身上有腐肉的味道,自然成為烏鴉啄食的目標,那個車夫也是,在烏鴉的群攻之下,毫無反擊之力。
周子冉一邊慘烈地叫,一邊揮趕烏鴉,聲音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不多時,那群烏鴉吃飽喝足,飛走了。
她面目全非,一張小臉血肉模糊,身上也是一個個血坑,觸目驚心,令人作嘔。
鳶夜來上前確定周子冉和車夫死透之後,和花腰離去。
策馬奔騰,花腰的心情極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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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日後,有命案傳來,南郊十里處發現一男一女兩具尸首,尸首面目全非,很難辨認。
不過,鄭國公還是認出,那是他的女兒,周子冉。
她死得這麼慘,卻不能公然將她風光下葬,只能偷偷地埋在祖墳。
拓跋涵道︰「雖然周子冉死于意外,但也算死得蹊蹺,鄭國公相信這是意外嗎?」
「以鄭國公的智商,肯定不會相信是意外。」花腰淡淡道。
「他應該猜得到,是你做的。」他的雪顏越來越沉重,「他兩個女兒連續被你害了,他會舉周家之力對付你。」
「若是你,你怕嗎?」
「有什麼好怕的,大不了拼個你死我活。」
「那不就是了?」
花腰把玩著一支荷花,若有所思。
拓跋涵問︰「鳶夜來呢?」
她輕聲道︰「他說要進宮見太後。」
他點點頭。
這時,皇宮里,鳶夜來踏入書殿,周太後坐在案前,手撐著額頭,鳳目微闔,好像極為倦乏。
「臣參見太後。」
「有事啟奏?」
她睜開眼,端起茶盞,淺淺啜了一口。
他沉沉道︰「臣與雲鸞郡主兩情相悅,還望太後成全這樁婚事。」
瑤兒是宗室郡主,婚嫁必須經過皇上和太後應允,她才能嫁。不然,他才不理周太後是否恩準。
「你當真非她不娶?」周太後緩緩走到他面前,鳳目深深。
「是!即便太後反對,臣也要娶她!」鳶夜來的態度堅決如鐵。
「你倒是說看看,若哀家反對,你如何娶?」
「遠走高飛,遠離是非。」
他冷冷地直視她,毫不畏懼。
周太後怒喝︰「連家國政事、社稷安危也不顧了嗎?」
鳶夜來語聲鏗鏘,擲地有聲,「兩者不可兼得,唯有舍棄其一。臣不會舍棄雲鸞郡主!」
她滿面怒氣,手臂隱隱發顫。
「臣不知,太後究竟有何理由反對這樁婚事。不過,臣也不想知。」
「哀家不準你娶她!就是不準!」周太後的鳳眸迸射出凌厲的殺氣,「若你非要娶她,就替她收尸吧。」
「若她有任何損傷,臣不知會做出什麼事。殺人,只是一念之間。」他寒鷙道,俊眸翻涌著滾沸的殺氣,「血洗大周,臣也在所不惜!」
四道目光狹路相逢,激烈地踫撞,火花四濺,吱吱吱地響。
這二人互不相讓,不像君臣,倒像是一對斗氣的母子,誰堅持越久,誰就能勝似的。
鳶夜來陰冷地眨眸,「臣辭官,太後是否恩準,臣不會理會。」
「混賬!」周太後出其不意地揚起手臂,用盡全力打下去。
「啪」的一聲,極為響亮。
她猛地轉過身,側對著他,鳳目被淚
水染濕了。
他白皙的俊臉現出清晰五指印,「臣告退。」
轉身,離去。
「站住!」
周太後厲聲怒喝。
鳶夜來停步,「說過的話,無需再說。太後保重。」
她低緩道︰「哀家跟你說一個故事,若你听完這個故事,還堅持己見,哀家就不勉強你。」
*家人生病住院,要去醫院照顧病人和寶寶,接下來的更新會很不定時,很抱歉,望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