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斜斜地映照在他們二人緩慢而行身影上,仿佛連同陷入沉寂的教學樓一起被彩霞瓖上了一層橘紅的色彩。同樣染紅的葉片,在初夏微熱的風輕拂而過時,搖曳發出了婆娑的聲音,並混入了長廊的有韻率的足音里。
倪葵凝注著身前顏雲庭讓她安心平靜的背影,倏匆,腦海浮出了凌祝康離開教室時寂寞的身影。她是不是該告訴老師,凌祝康的事情呢?也許……老師會有什麼辦法可以幫助他們二人。
「老師……」這麼一想倪葵就輕喊了一聲前方的人。
剛走出教學樓的顏雲庭被身後聲音喊停了下來,他回頭帶著疑問道︰「怎麼了?有東西遺留在教室嗎?」
倪葵搖了搖頭,否認道︰「不……不是的。是……」
她該怎樣去說祝康與玟莙姐的事情?
「嗯?那麼是……?」顏雲庭看著倪葵猶豫遲疑面容,沉聲又問。
「其實是……關于……祝…」然而,倪葵的話還沒有完整說完時,倏地,一道清脆而響亮的聲音劃了進來,打斷了她快送出唇邊的話。
「顏雲庭!我在這里等你很久了!今天,無論如何你都要回答我的問題,給我一個明確的解釋。」
「何明穗!?」顏雲庭被突然出現的人影嚇了一跳,然而他很快就恢復原有沉穩,並向前踏出一步,擋在了倪葵身前。「你希望我解釋什麼?」
「你這是在裝糊涂嗎?給我解釋什麼?當然是玟莙的事情!告訴我,為什麼你們分手了?明明交往得好好的,竟然提出了分手!若是有什麼爭吵,你們可以坐下來好好談一談,沒有必要將事情搞大,還分手了……你可知道,玟莙為此而傷心嗎?離開家了嗎?而你……卻平靜得像沒有發生事情一樣,對你來說,玟莙到底算什麼?」
何明穗說話聲音越說越大,說到最後,還激動得顫抖了起來。
「我們並沒有爭吵,分手的事情,也是在我們二人冷靜下提出的。對我來說,玟莙是至終如一的好朋……」仍然,顏雲庭的話還沒有完說,怒火的何明穗已一巴掌揮落在他的臉上,有力的一巴掌發出了清脆而響亮的聲音。
啪——
「老師!」倪葵在看到顏雲庭突然被何明穗揮手拍了一耳光後,不禁失聲喊了起來。
「我沒事……」顏雲庭帶著笑安慰滿面擔心的倪葵。
「太過份了!什麼冷靜,什麼好朋友!你不要騙我了!玟莙因為你而離開了家,因為你而整天傷心落淚!你現在卻說這些,太過份了!告訴我,真正的理由!」何明穗無法平息的怒火里是隱藏不了的悲傷。
她無法再看下去玟莙悲傷的面容,那消瘦面顏如同枯毀的鮮花,而造成今天的局面,正是因為當初她將他們二人線拉在一起。
「那麼我說……我有了喜歡的人,這答案你滿意嗎?」顏雲庭緊蹙著劍眉,緩緩地說。
「果然……是這樣。」何明穗說著說著就突然笑了起來。「哈……我竟然以為你是一個用情專一的好男人,真是可笑!」
「老師……他才不……嗚…」倪葵想開口辯解,卻被顏雲庭伸手蓋住了嘴巴阻止了她要說的話。「……」
老師為什麼要阻止她?為什麼他要背負這種莫須有的罪名?明明……老師不是這樣的人,而玟莙姐是因為祝康才如此傷心。
為什麼不讓她說出真相,老師?無法說話的倪葵只能睜著那雙充滿了疑惑的眼眸凝注依然面容平靜不泛一絲波瀾的顏雲庭。
「我與玟莙的事情,已和她說得很清楚,亦沒什麼可以再解釋。」
「你……真是狠心,顏雲庭。」何明穗咬了咬牙,憤狠地說。「我與你,從今天開始,不再是朋友。再見。」
「再見。」顏雲庭平靜地對已轉身離開背影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