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娘听我這麼說,先是愣了一下,接著又說︰「瑤兒你不是說要伺候我和你大爺終老麼?怎麼現在又說要走了?」我沉聲答道︰「本是想伺候大娘大爺終老,怎奈何我身份特殊,比如今天就給二老招來麻煩。只恐怕今後的麻煩只會多,不會少。二老本應過的平安喜樂,我卻給你們頻添麻煩。如今,我只想離開這里,只願不再給二老添麻煩。」
說完,我就從椅子上下來,對著他們磕了個頭。繼續說道︰「感激二老對我的照顧,不論今後我在哪,都會祈禱二老平安康健。」黃大娘擦了把眼淚,黃大爺連嘆幾口氣。大娘哽咽著開口︰「本還想著……想著我和老頭子終于能有個女兒……可如今……」說著,又抹了把淚。
大爺悶不作聲,只轉身進屋又拿了包東西出來,遞到大娘手中。大娘又開了口︰「雖然相處時間不久,不過我也看出你這個丫頭,也是個性子 的,跟我年輕時候一模一樣。」說完,又把那包東西遞到我眼前,「這是我和老頭子的一點積蓄,你出門需要錢,乖丫頭,快拿著……」
我抬頭看向她,見她兩眼已經泛紅。我心里也是酸澀,只伸手接過那包銀兩。大娘見我乖乖收下,笑著扶我起來,又給我添飯夾菜。如果有可能,我真的想永遠留在這里。
第二天一早醒來,大娘已經把包袱給我收拾妥當。吃過飯後,大娘和大爺一直把我送到村口,跟進城賣魚的隔壁鄰居說好帶我進城。
大娘囑咐了半天,才依依不舍把包袱遞給我,抹著眼淚看著我跟著賣魚的大爺走了。我一步步的走,不肯回頭。只有這樣,才能繼續向前,向前。
跟大爺告別後,我一個人在北國的都城里游蕩。雖然不同于南國的風景,可這里的繁華卻是一樣。行走在陌生的城市,身邊都是陌生的人。站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身邊的人來了又走,本以為自己得到了解月兌,可如今這自由,卻是這麼令人感到無力。
正盯著自己的腳發呆,冷不防被人撞了一下。我抬眼看去,只見一名男子略帶嗔怪的看了我一眼,嘴里還念叨著︰「沒長眼啊。」我微微皺了下眉往前走去。
漫無目的的走著,考慮著自己該何去何從,突然有叫賣糖人的聲音傳入我的耳中。我頓住了腳步,想起太子有次從宮外帶給了我一個糖人,記得那晚繁星點點,記得他溫柔的眼,記得他寬闊的肩,記得他把我摟在懷中,變出一個糖人,記得那個糖人好似我的模樣。
賣糖人的老漢見我盯著攤子發呆,沖我招了招手,我朝他走去,說︰「就照著我的模樣做一個吧。」他麻利的開始做,捏,一個活生生的縮小版的我出現在他手中,只是,好似卻少了幾分活氣,只是個死物。
我看著手中的糖人,沉默了良久伸手去掏錢袋,怎奈掏了半天還是沒有,我解下包袱又把全身翻了個遍,還是不見它的蹤影。猛的想起剛才那名男子,心下已是了然,苦笑一聲,正欲開口,老漢沖我擺了擺手,說︰「就當送丫頭了。」我道了謝轉身欲走,又听見一道聲音響起。
「我替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