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為父就直說了。雖無情分,但這養育之恩,是少不了要報的,你可明白?」
賈午在心中冷笑,果然天下沒有無緣無故的愛與恨,欠的情終歸是要還的。
「知道楓兒是如何死的嗎?是皇上容下賈家了,要斬草除根啊。可我還有你,午兒,只要你入宮為後,賈家一定可以逢凶化吉。」
賈午渾身一顫,腦袋頓時一片空白。十七年中,賈午一直在努力的尋找自己的價值,來證明她活在這個世界上,到底是她庸人自擾了,原來,不管她如何努力,她的宿命已經寫好了,是作為賈家人的宿命,如賈南楓一般的宿命。
紅妝千里送伊人,芙蓉帳內寒霜凝
嬤嬤雙手端著托盤,踏過九曲回廊,遠遠瞧見梧桐樹下側坐著一人,青絲垂地,紅衣鮮艷了半邊天。滿樹的梧桐花竟比不過她的嬌艷。
「七七」
極輕的一聲呼喚,令樹下之人抬眸,恰逢微風輕蕩,殘花如雪紛至落下,鋪了一地,鮮衣微翻間,顯露出無限風華,明媚如斯。
「嬤嬤年紀大了,何事竟勞您跑來?」賈午拂去衣上的落花,面色如常,不辨悲喜。原來她精心上了妝容,濃妝艷抹,眉如遠黛,唇上是艷麗的紅,跟她的紅衣一般顏色。如此就分辨不出她的喜怒。
「自然是七七的事。」嬤嬤說罷,獻寶似得將托盤遞到賈午眼前。
「是了,出嫁可是大事。」賈午隨手掀開紅帕,天下女子夢寐以求的殊榮便呈現在她的面前。九冠霞佩,九龍四鳳,點翠鳳,配金步遙,珍珠翠雲十二鈿,大紅灼衣,上用金絲秀著繁復的龍鳳呈祥。配飾玲瓏琺瑯,尊貴至極,華麗天成。
嬤嬤目光淡了些,道「這是司儀院譴人送來封後大典上要穿的冠服。」
賈午驚覺,日子i竟這樣快。望著這世間最華美的服飾,她苦笑道「我想要的婚禮不該是這般模樣。」
嬤嬤見她神傷,一時無語,只是看著賈午拿起鳳冠,隨手拉了幾下,卻不想珍珠垂目,在一瞬間散落一地。嬤嬤驚呼一聲,立馬將托盤放至一旁,蹲子搶著拾撿,只是珠子太多,一時間慌了手腳。
「看似華美的東西,不過是徒有其表罷了,那個鳳位于我也如這珠子于霞冠一般,該斷時,半點由不得人。」賈午鎮定地將鳳冠端端正正放好,肅然道「可惜了用心。」
五月初九行冊封禮為吉。
天還未亮,賈府就已經鑼鼓喧天了。西廂也迎來了它最忙碌的一天。
紅賬低垂,層層推近。檀香四溢的房間有著少女特有的氣息。賈午著了單衣,坐在銅鏡前,身後立著嬤嬤。垂地的青絲證明她還未上妝。
「七七還記得,老奴說過的那個習俗嗎,老奴雖然孤身一人,但可以照顧七七就覺得很幸福。也算是有福的長者了。老奴來替七七梳頭再合適不過。」
賈午巧笑道「嬤嬤也信這些,如此就有勞嬤嬤了。」
嬤嬤試了試眼楮,正聲道「一梳梳到尾,二梳,白發齊眉,三梳,兒孫滿堂、、、、、、、」
一切就緒,賈午正妝花容的地立在桌前,等著嬤嬤將鳳冠戴在她的頭上,此時的她上了極艷的妝,莊嚴不失氣質。似乎只有濃妝才能掩飾她的情緒。
嬤嬤見她無悲無喜,心中不免難受,道「七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