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只問娘娘一句,那圖在何處?」
「什麼圖?」賈午平靜的反問。如今承認與否已經毫無意義了,她若認罪,叛國者必死,她若不認,皮肉之苦免不了,她有心願未了,不可以就這樣死掉,不甘心。
「娘娘要裝糊涂,奴才只好按規矩辦了。」李小白略有深意的說。
「公公的意思是要屈打成招了?」
「奴才不敢,只是萬歲爺還等著奴才回話呢。都進來吧。」
李小白話音剛落,牢門就被推開了,進來一群身著黑衣的侍衛,他們手持刑具,面無表情的立在了賈午身後。
東方漸明,天邊泛起了微光,座落在青竹林的青鑾殿與朝陽耀耀生輝。燭火已經燃盡,第一道光線照進大殿時,在那光線里,是一道欣長的素白色身影。他就那樣的俯首案邊,桌上那一疊疊推積如山的折子是他連夜批完的,此時的他伸出修長入蠟的手指按摩著太陽穴,那張如神般俊美的臉上一派平靜,仿佛對折子里所奏的內容無動于衷。
李小白前腳剛踏進大殿,瞧見皇上在閉目養神,後腳又退了出來,他**未眠,萬歲爺必然也是,龍有逆鱗,觸者必死。任誰都不敢在皇上批折子時打擾。伴君如伴虎,何況萬歲爺是一只沉默的虎,他的日子又豈會好過?
「既然來了,躲在門外作甚?」
李小白聞聲,慌忙小跑著進來,噗通一聲跪倒在漢白玉石板上,嘴上討饒道「萬歲爺明鑒,奴才怕饒了您的清夢,不敢造次。」
「僅僅是因為這個?」季陌聲線一冷道。
「萬歲爺息怒,奴才沒有將爺交代的事辦成,奴才罪該萬死。」李小白驚了一身汗,如實回道,他就知道不能在萬歲爺面前耍小聰明。
「她不招?」
「刑事房的奴才們用盡了酷刑,娘娘依舊只說不知道。」李小白一邊小心翼翼的解釋,一邊將一切都推給了別人。想到這里他不禁一寒,那樣的嚴刑拷打換做任何一個男子都承受不起,何況是一個柔弱女子,他倒是對這位皇後刮目相看了,以前只覺得她目中無人,如今才發現她這樣能忍。
季陌冷笑道「原來她還是怕死的。」她認罪,他就可以冠冕堂皇的班師回朝,以鋤殲的名義聯絡各地諸侯,而她必死無疑。如今她寧死不屈,他一時也奈何不了她,況且那圖只要一天沒交到賈政手中,帝都那邊就不敢妄動。聰明如她,還是為自己留了一條後路的,倒是他小瞧了她。
「將她與那名刺客關在一起。」季陌淡聲道「叫悅王在靖和殿候著。」
殿里燻了檀香,香氣所到之處的氣氛極為壓抑,季淵把玩著玉扳指,眼楮的余光注視著上座的季陌,皇上不發話,他自然不能多嘴,近幾日的形勢他也清楚,內戰一觸即發,他不得不佩服季陌,這種時候竟然做得到處變不驚,在這方面他確實不如季陌,這也就解釋了,為何在那場殘酷的皇位爭奪中,年僅十五歲的季陌會成為最後的贏家,他的那些哥哥們那個都不是省油的燈,他們只是輸在了忍字上。季陌能忍,所以即位之初並沒有立即處死皇太子,而是將他流放邊疆,至于病死途中,只是個假象。那個對他威脅最大的四皇子季澈及其黨羽的下場也好不到哪里去。就連輔佐他登上皇位的賈政,季陌也是留了一手的。而自己得以幸免,所有人都以為是,季陌念著同在太後身邊長大的情分罷了。只有他自己知道,季陌不殺他,是因為他無心皇權,一個不會與季陌爭天下的人,季陌自然要為己所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