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落晚妝 隱痛

作者 ︰ 虛閣晚涼

九月初十,是一個悶沉沉的陰天。雲層壓得低低的,一絲風也沒有,空氣里是說不出的悶熱。睡了中覺起來,賈午只覺得渾身不自在,只著了單衣,她還是熱的難受,衣服都被汗水浸濕了。她剛坐定,就看見未央端著茶水走進屋。

「天熱,喝些涼茶降降火。」未央雙手奉到她的眼前道。

賈午卻沒有接,開口道「你的傷還未痊愈,如此走動,會落下病根的。」

「娘娘可能不知,奴婢自小就沒那個嬌氣的命,這點傷不礙事。」未央搖頭道,順手將茶放到了桌上。

他們都是聰明的人,絕口不提過去的事。賈午不問,但她知道,未央會被關在密室里是因為蘇晚涼。那些人能找到蘇晚涼,自然就能抓到未央。只是她沒想到,季陌會叫未央帶蘇晚涼離開皇宮,而那麼隱蔽的地方竟也會被發現。她不由得打了個寒戰,到底是一個怎麼樣的組織,能如此神通廣大。她想到了,那晚就下她的男子,確實很神秘的一個人,她很少在這座山莊里再見過他,山莊里的下人嘴緊得很,自然問不出所以然來。而她在山莊里的衣食起居都是最好的,行動也很自由,當然前提是,她不出山莊。話說,她是有那麼一次想要偷偷溜出去,結果還沒繞出那片桃林就被發現了。那一次,她見到了這座山莊的傳說中的主人。他著了件淺綠色的錦袍,負手立在桃林深處,一轉身,便瞧見了迷了方向的她。她只記得,那人帶著笑的梨渦,以及一雙笑成月牙的星眸。當時她就在想,世界上當真有如此明媚的笑容,只叫人感覺到溫暖。許多年後,賈午才明白有的人就是可以驚艷時光,那個午後的陽光驚艷了她的一生,也叫她懷念了一身,即使後來白雲蒼狗,她也只記取那一小段時光。記取他溫柔的說「要逃就要想個聰明的法子,你不知道,我每天總要在這林子里待一陣子麼」

「我總不會在此呆一輩子。」嘴上雖這樣說,心下卻嘀咕,她是想知道,那也要下人們樂意說。

「對于一個已經死去的皇後,你還能去哪里?」

賈午聞言,並沒有表現出多大的震驚,心卻在一瞬間冷若冰窟。她故作鎮定的詢問,盡量不叫自己失態。

「怎麼會這樣?」

「救出你的第二日,季陌就向外宣布你病逝的消息,接著帶領隊伍浩浩蕩蕩的回了帝都。若不出意外,此時他已到達皇宮了」

時隔多日,賈午還是因為那番話而心痛,但是也打消了逃走的念頭。一來,在世人眼中,她已經是個死人。二來她覺得,除非莊主願意,不然她是不出去的。她瞧了一眼未央,未央同樣看著她,兩人心照不宣的輕輕一笑。

未央明白賈午笑容背後的淡淡憂傷來自哪里,他們都曾命懸一線,都又奇跡般的活了下來。她永遠也不會忘記,賈午推開密室大門,扶她走出黑暗的那一天。她以為再也見不到的陽光又一次撒在了她的身上,不同于七歲那年走出黑屋子所享受到的陽光,這次卻從未有過的耀眼,燦爛。

「陪我走走,順便解解乏。」賈午搭上未央的手道。

「好。」只一字,未央就扶起賈午,出了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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