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里的每**,都是不眠之夜。此刻季陌半躺在鳳棲宮的御榻上,目光深邃如海,只盯著垂目的珠簾。李小白立在珠簾之外,也是沉思不語。他們十分清楚一場疾風密雨將在這數百年沉浮不定的宮廷里爆發。下午賈政帶領一干朝臣前來面聖,卻被拒在門外。這還是頭一次與賈政當面對抗。自回宮之日起,太後就以禮佛為由,不見任何人了。太後的態度不明,季陌自然不敢妄然行動。
「皇上未央求見。」淡淡的女聲在殿外響起,打破了殿中的沉靜。李小白暗自瞧了一眼季陌,見他神色如常,心中舒了口氣。
「進來。」季陌的語氣听不出情緒。
只听見玉器相擊的聲音,未央著了件夜行衣,噗通一聲跪在了季陌面前道「奴婢是來領罪的。」
季陌聞言淡淡的笑道「你何罪之有?朕竟糊涂了」
未央將首埋得更低了,無畏如她,在季陌面前也不免膽怯,她明白這樣的季陌最令人害怕不敢怠慢,她答道「回皇上,奴婢不夠謹慎,才使得蘇姑娘被抓,破壞了皇上的計劃,其為一。在逃出後沒有及時與組織聯系,為其二。在途中施計,甩掉了皇上的暗衛,其為三。」
「你該清楚背叛朕的下場」季陌的聲音漸冷,目光如炬。
「回皇上,奴婢沒有忘記暗衛的信條,誓死效忠。奴婢甘願領罰。」
「那就證明給朕看,你的忠心,」
「奴婢有事要報••••••明日她會去賈府,求皇上阻止她。」
「給朕一個理由。」季陌聞言,冷笑道。
「她一旦將圖交給賈相國,性命就會堪憂。奴婢始終深信,她不會背叛皇上。」
「可是她已經背叛了朕,背叛朕的人都不可饒恕。」季陌狠絕道,眼中盡是殺氣。
「皇上••••••」未央震驚于他的怒意,也感受到了那無形的殺氣,一時不知該如何開口。
「賈午早該死。」季陌恢復了平靜,挑眉道,語氣中滿是寒意。他不想再見到那個人。
季陌交代了幾句,就叫未央回去了,他望望月色,估模著時間。李小白听到了動靜,面上一樂,湊近珠簾道「萬歲爺,一切安排妥當了,要現在起駕麼?」
季陌沒有應,淡淡看了他一眼,意思很明顯,就是別再廢話了。
季陌要去的地方自然是太後所在的佛堂。
此時的佛堂格外安靜,門外早已沒有了白天的侍衛,進出自然就方便了很多。季陌留李小白在門口守著,他緩步走進佛堂。
佛堂里燃了不知名的香薰,淡雅的很。季陌一眼就瞧見了正在敲木魚的太後,他一個箭步,跪在了太後的身後。道「兒臣不孝,叫母後受苦了。」
「皇上?」太後敲木魚的手稍一停頓,轉身,就看見了跪著的季陌,一時激動,又不敢確定的道。
「是兒臣來看你了。」
「皇上能進佛堂,必是經過了一番打點的,為難你了。」
「兒臣要自己主宰天下,做一代令主。朕要誅殲除凶擒拿賈政已定在明晚行事。」
「皇上都準備好了?」太後鎮定的說「這是只在早晚,是一定要辦的。」
「賈家深受皇恩,三代世襲相位。賈政身為功臣之後,又是兩朝元老。多年來欺凌同僚,殺中梁,踐踏朝綱,咆哮金殿,中外臣工無不側目而視,若容這等亂臣賊子立于朝堂,我北印江山危矣。況他的野心日益膨脹,現又要圖謀不軌。兒臣不能坐視不理。」
這翻話痛心之處,義正詞嚴,連太後這樣久經政治風險的人也听得心遙神動。卻听季陌又道「且不說他項莊舞劍,意在沛公。單就他假傳聖旨,自做主張,已是罪無可赦。」
「他再怎麼說,也曾助你得了天下,威望不小,恐難行事。事關重大,皇上要周密安排才好」
「是,兒臣已做了安排,沒敢驚動母後。事不得已,特預先告知,但勝負未決,恐遭不測。兒臣想請母後暫時離開此地。回避幾日,待大局穩定,再親迎鑾駕回來。」
太後淺笑道「皇帝,這是你的孝心,哀家很受用,但是哀家哪里也不去。樓遠是哀家的表親,他手里握有二十萬大軍,駐守帝都的有五萬,哀家現在就書信一封,你派人私下交與他,他能助皇上鋤殲。」
季陌沒想到這位不動聲色的母後竟已知曉他的來意。頓時精神大振「兒臣謝母後大恩。」
太後的聲音中染了淒涼道「先皇憐哀家無子,將你與淵兒將與交哀家撫養,在哀家的眼中你們就是至親」
佛堂不能久留,季陌斂住情。,出了佛堂,見外面已經站滿了侍衛。李小白迎了上來,道」按萬歲爺的吩咐,四周已經安排好暗衛。」
「太後的安全朕就交給你們了。」
「奴才謹遵皇命,」眾人齊聲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