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染站在宮外,看著眼前寬闊的地域,竟有些無所適從,她不知道要去哪,也不知道還能能去哪。她覺得自己就像個孤魂,游蕩在外,無處可依……朝西南走是汐國,往西北是朝國,看來只能南走了,暮染心道。
一直向南走能到風國,暮染對風國並不熟悉,但現在也不作它想,只想一心遠離這里。她有些漫無目的走著,沿途路過了什麼也都毫不在意,傍晚走到一個小鎮上,臨時覺得今晚就投宿在這里,明天再買匹馬,這樣可以快些離開月國。
這個小鎮不大,所以客棧的人也不多,暮染一踏進客棧,小二立刻麻利的上來招呼。暮染因為走得急,衣服什麼的也沒換,還穿在宮里的服飾,小二見的人多了,一件來人的衣著打扮,就只是貴客上門,洋溢著熱情的笑容上前招呼道︰「客觀投宿嗎?我們還有幾間上房。」
暮染有些麻木的點點頭,安排好房間,小二勤快道︰「客觀要吃點什麼,店里有新鮮的魚肉,蔬菜,我們的招牌菜有……」听著小二熟練的介紹這酒菜,暮染隨意的點著頭,也不知自己都要了什麼。
真是個怪人,進來一句話都不說,看長得怪漂亮,有穿又這麼好,不會是個傻子吧,小二心中暗暗揣測道。
暮染看著眼前的菜,沒有絲毫胃口,拿著筷子來回戳弄著。
的一聲,客棧的門被猛的推開,悉悉索索的進來幾個士兵,小二一見,立刻迎了上去。
「去去,快去準備幾個好菜給上來,還有去把我們的馬喂喂。」其中一個士兵催促道。
「這好好地怎麼下起雨來了,這種天氣下雨,真冷啊。」另一個道。
原來下雨了,暮染往窗外看去,果然外見面淅淅瀝瀝的已下起雨來。
「不知明天還下不下,希望是個晴天,才好趕路,別誤了去風國的時辰。」幾個士兵討論道。
「誰知道呢,這次很急,決不能耽誤時間。」
「你知道這次是什麼事?」一人壓低了聲音問道。
「不知道,但听說我們準備和汐國聯姻了,這次去風國,八成也是為此事。」
「也是,以往我們月國都是和風國聯姻,這次卻沒有,听說風國那個公主可是個美人呢。」
「人家有公主咱們月國也有,只是咱們公主怎麼就不出來呢,從來都沒見過。」
「你就沒見過?沒見過的人多了去了,連宮里的人都沒幾個見過的,听說是身體不好,一直在養病。」
「真是嬌貴,听說咱們太子好像特別寶貝這個妹妹,不知太子大婚,她會不會出來,也好讓咱們瞧一瞧真容。」
「嘿,出來了你也瞧不見,皇宮內院豈是你說進就能進的。」
暮染覺得她越不想听到的事,越是如影隨行的跟著她,怎麼都擺月兌不了。必須盡快離開月國,她下定決心。突然她感覺有一道目光在在注視她,心里一緊,不動聲色的觀察著周圍,沒人,是自己多心了嗎,她暗道。連日來的打擊,已讓她身心俱疲,不堪重負,警覺性降低不少。她為了以防萬一,就在第二日剛破曉,叢客棧騎馬離開,往風國奔向。
一路上她都小心翼翼,怕有人跟著。趕了一天的路,她一刻都停下未歇息,到晚上就找地方投宿,第二日再一早接著趕路,如此這般竟在短短數日內到了風月兩國的交界處,這個地方的村鎮明顯比前幾個繁華很多,來往的多是商人。暮染在客房找好整理好行裝後就直接下了樓,掃了一圈大堂,朝坐了一桌士兵的桌子走去道︰「跟了我這麼久,不累嗎,不管是誰吩咐你們的來的,從現在開始都不準在跟著我。」
那桌的士兵竟赫然是那日在談論月國公主的幾人,他們見暮染直接這般過來說話顯然吃了一驚,相互看看,其中一人道︰「姑娘在說什麼,我們不認識你,我等是奉命去風國辦事的,姑娘可能誤會了。」
「哦,是嗎?那怎麼一路上都這麼巧,我在哪都能看到你們呢?」
「姑娘既然到了此地,想必也是去風國的,那從月國到風國就一條官道,所以你看到我們也很正常。」
「好了,別裝了,我不管是誰派你們來的,回去告訴他,不要在試圖查探我的行蹤,不然我就讓他永遠也找不到我。」暮染生氣道。
其中一人見暮染如此態度,忍不住要發作,被剛才說話的人攔下道︰「姑娘既已經知道了,就不要為難我們。」
「我們沒為難你們,回去告訴他,是我的意思,他絕不會為難你們的。」
幾個面有難色相互換個眼神,點點頭。
暮染見他們已然答應,就轉身上樓去。
「剛才為什麼攔著我,她這是什麼態度!」其中一人道。
「你忘了太子是怎麼交代的嗎?能讓太子如此用心的人,絕非一般人,不要魯莽行事。」另一人道。
「對,太子特別交代找到她後,無論她要求什麼我們都要答應,想必此人不簡單。」
「那現在怎麼辦?」
「先把事情告訴太子,看太子怎麼說。」
幾人都暗地揣測著暮染是何許人,能讓他們的太子這般費心。
暮染知道雖打發走了這波,但暮湛在暗中肯定還會派人來跟著保護她,這讓她有些不勝其煩。思來想去,她決定反其道而行,既然暮湛能料到她會去風國,那她就偏不去,她要再到回月國,雖然真的不想回去,但現在這也是沒有辦法的辦法,暮湛太了解她了,知道她的一切想法。但他絕想不到自己會再回到月國,藏在他眼皮子底下,暮染心想。
暮染越想越覺得此計可行,打定主意後當天連夜往回趕。兜兜轉轉一大圈又回到原地,難道真的逃不掉嗎?硬要逼她面對她不想面對的事情,暮染心道。
她將落腳的地方就選在月國的國都月城內,月城不但是國都,也是整個月國商業最繁華,人口最密集的地方,是月國最重要的一座城市。
暮染租了個小院子作為臨時的住處,在她沒有想清楚要做什麼之前,她打算先住在這,調整一下心緒,整理一下心情,可是她忘了一點,雖然這里是個絕佳藏身的好地方,可作為國都,消息的傳播速度也是相當驚人,各種各樣的新消息每天都是接踵而來,大到國家軍事,小到柴米油鹽,想避都避不開。
就算暮染閉門不出,多多少少還是能听到月國朝廷的動向。月國已經確定和汐國聯姻,而風國也要和朝國聯姻,看來風國暗中來往已久的對象就是朝國了。自從月國要和汐國聯姻的消息傳出,各種小道消息就沒斷過。什麼汐國公主美若天仙,什麼太子不願意娶親,總之,每天都有消息在不斷更新,不論真假,百姓們總是能津津樂道,成為茶余的飯後的談資。
隨著時間的推移,暮染頗為後悔,這種源源不斷的消息對她來說,無疑是一種折磨,日日提醒著她想逃避的事情。這種日子讓備受煎熬,為了打發時間,她養了許多花草,每日練字,希望以此來分散她的注意力,可惜都是徒勞…每次听到關于暮湛的消息,無論真假,她總會不由自主的注意,她實在不願這樣,卻又控制不住自己。
這樣矛盾的日子也在不知不覺中已過了好幾個月,冬日的寒冷漸漸消退,臨近的是春日清新的氣息。暮染覺得自己像是與世隔絕起來,整個冬天除非必要她都窩在房間里不曾出去。一方面是畏寒,一方面也是想避開些東西。
今日天氣舒朗澄澈,暮染終于決定出去走一走,她打算去買些釀酒的器具,不知為何,這幾日她竟十分想念竹里醉,雖然知道自己肯定釀不出,卻執拗的想去做……暮染走在路上,發現今日大家似乎都格外興奮,到處都人聲鼎沸的,是我太久沒有出來了嗎?她奇怪道。忍不住好奇,隨口問道街邊小販︰「怎麼今天街上怎麼這麼多人,大家看著那麼高興,有什麼事發生嗎?」
「你不知道?今天要聯姻的汐國公主要到我們月國了。大家都準備去看看,一睹公主的風采呢。」那興奮的說道。
暮染的神情瞬間僵硬起來,心情十分復雜,一種說不出的滋味縈繞在她心頭久久不能散去,原本被刻意遺忘的事又清晰的浮現在眼前。
「公主來了,公主來了。」突然街上不知誰先喊道。頓時,大量的百姓都向一邊涌了過去,暮染被人群擠得踉蹌了幾步,像是不受控制,她也邁出步子隨著人群移動。
「真漂亮!」
「你看那就是汐國的公主!」
「恩,你看人家穿的就是不一樣」
百姓圍在路的兩旁,各種討論聲不絕入耳,等暮染回過神來,她已然站在看熱鬧的人群中了。
「听說這是四公主,是汐國最小的一位公主呢。」
「你看這車,多漂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