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工一直說著對不起，她錯了，求周彩兒不要解雇她，說著抹起了眼淚。
周彩兒久不能言，不知要說些什麼才好，只叫她不要哭，不要急。但是酒店定的規矩不能隨便破壞呀？
廚師長小聲說，她家的情況沒幾個人知道，她又不願意說清楚。違紀這事現在幾個部門都知道了，不處理也不能服眾。我覺得扣點工資作為警戒就可以了，不必解雇她，人事部那邊已經通知她明天不用來上班。可是她沒了工作，一家人怎麼活呀？
周彩兒也嘆了口氣，是啊，貧窮不是罪過，有錢人在奢侈浪費，窮人撿點他們的口水，反倒要受罰。
拉過女工在沙發上坐下來，周彩兒讓廚師長去將人事主任叫來。一番商討便解決了這件事。未了，周彩兒從包里拿出二百元放到女工手里。女工搖頭推著說不能要。周彩兒說，我只是暗中將你扣掉的工資補給你，拿著去買點東西熬湯喝，看你自己也要增加營養呀。以後，那些剩菜我讓廚師長給你安排，廚師長不說，就不會再有人知道。這樣行嗎？
女工一個勁地說著謝謝。廚師長叫她收下周總的錢，以後好好干活就行了。
看著廚師長陪著女工走出辦公室，周彩兒便決定效仿御港海鮮城，對可靠的員工實行股份制度。首先獎勵股份的，應該是這個廚師長。為人踏實，廚藝精湛，人緣特好，還是她當初軟硬兼施，從御港海鮮城迫過來的。上次中高層管理要挾加薪，他可沒湊和呢。想起當初為了挖走他，設計讓他做的菜出事還差點鬧出人命來要挾他，周彩兒有點愧疚。人家過來跟著她，也是認認真真地工作至今。還說他是替食物打工，不是替周彩兒。
周彩兒一腔熱血，想起尹啟華和簡嘉儀勸告她的話，躊躇滿志地策劃起她的新方案來。也許，她也有可以不陪酒不賣笑就能生意興隆的那一天。
尹啟華這一整天過得就很難受了。他的生活一直很有規律，不管多忙，一般都保證每天晚上至少有5個小時的睡眠。昨晚分明只睡了兩個小時不到，就那麼睜眼到天亮。
有點昏昏沉沉地上班，上午看著電子文檔里的報表，那些數字都會跳舞了。看了一會，實在受不了，拉了窗簾，在沙發上一躺，閉目良久，並睡不著，總覺得做了什麼虧心事似的心虛。老院長從小教導他要對得起國家對他的培養，用的是老革命的那一套思想，他學的又是經濟，自律與自省，已經成為他身體的一部分了。
但，對周彩兒例外。年少時，他沒有自律；重遇之前，也沒有自省。
想到這，尹啟華更加頭痛了。是啊，還簽了什麼協議，說什麼他叫她干什麼她就得干什麼，現在都反了。明明是她為主，他為客。這是哪跟哪嘛！
起來重新坐在辦公桌前，拉開抽屜，那個協議好好地夾在最底層。那個筆畫潦草的簽名和玫紅色的手印，正兒八經地躺在白紙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