殘王的九號寵妃 058 殿下唱歌

作者 ︰ 黑竹

慕容卿挑了挑眉,「戈黔,替祖母一番診斷,想來你也累了。不急,先休息會兒再說。」

她回頭沖著綠心打了個手勢,後者馬上便走了出去。

不多會兒,綠心與紅葉兩人端上來不少茶點,眾人移到外間開始品茶吃點心,再閑聊著,倒也熱鬧。

一來二去的,慕容卿與戈黔便熟悉了許多,雖然戈黔還是看她不順眼,但卻是沒有了之前那麼反感。

他看的出來慕容卿是個真性子,不喜歡作假,或許,這就是夏侯奕喜歡她的原因。

看慣了那些假里假氣的女人,這樣真實的存在著實值得人去珍惜。

慕容卿喜歡吃甜食,一會兒工夫就已經吃了不少。

戈黔見她又伸手去拿一塊綠豆糕,不禁勾著笑沖著夏侯奕招手,「奕,慕容大小姐那麼喜歡吃甜食,不知會不會吃成一個胖子?」

慕容卿哼了一聲,怒瞪了他一眼。這討厭的家伙,嘴巴怎麼就那麼賤,不知道女人最在意的就是身材跟臉蛋嗎?

「我是吃不胖的體質,你就羨慕我吧。」慕容卿得意洋洋的抓起一塊綠豆糕,大口的咬下去。

「不不不。」戈黔一副怕怕的神色,使勁的擺手,「錯了,錯了,我可不會羨慕你。吃太多的甜食會得許多病,或許眼下看不出,但年紀大了各種病痛都會找上來。為了我的長命百歲著想,我可不會為了貪享口食之欲而壞了身子。」

說這話的時候,戈黔故意望著夏侯奕,臉上掛著真誠的神情,仿佛是在說真的,並不是在開玩笑。

果然,他清楚的瞧見夏侯奕開始皺眉,心中不禁開始偷笑。慕容卿啊慕容卿,你不是喜歡吃甜食嗎,瞧你以後還有沒有的吃。

還未等戈黔心中高興多久,他便見到一只大手突然就從慕容卿旁邊小幾上面一掃而過,再去看,那小幾上的兩盤糕點已然不見。

慕容卿氣鼓鼓的轉頭望著夏侯奕,目光直勾勾盯著他手中的兩盤糕點,「殿下,糕點……」

「不準吃。」夏侯奕後悔為什麼一早就沒發現小妖精的這點喜好。吃點東西倒是無妨,關鍵戈黔說的有道理,凡事不能太過,吃東西也是如此。

瞧瞧這才多會兒,她就已經吃了不下于五塊糕點。

甜食吃的太多對身子不好,影響身材什麼他倒是不在意,他的小妖精變成什麼樣子他都喜歡。

「一日兩塊。」夏侯奕想了想,給出了一個適合的範圍。

慕容卿不樂意了,兩塊,塞牙縫都不夠。眼珠子一轉,她豎起了一只手,「五塊。」真心不多,以往她每天都要吃兩盤子,五塊,已經很刻薄自己了。

夏侯奕果斷搖頭,心道五塊還是太多,剛剛他偷偷嘗了一口,太甜了,也不知里面到底放了多少糖。

他哪里知道,這些糕點都是特別給慕容卿做的,因為她喜歡吃甜食,多放了糖。

慕容卿哪里想到戈黔一句話就讓夏侯奕斷了自己的甜食,氣惱之下不禁轉頭狠狠的用眼神去剜他。

後者老神在在,絲毫不畏懼慕容卿的眼神刀子。甚至,他還沖著她瞧瞧的眨眨眼,略顯得意的揚了揚眉。

慕容卿氣的半死,心中更是記下了這件事,並且在以後的日子沒少找戈黔的麻煩。

以至于戈黔後悔不已,見人就說得罪誰都不能得罪女人,尤其是不能得罪九皇子府的小妖精。

此且不提。

慕容卿瞪完了戈黔,轉頭便沖著夏侯奕笑,柔媚的大眼忽閃忽閃,一只小手也悄悄的伸過去,食指搭在夏侯奕的右手上,輕輕的扒拉。

少女的手柔滑的像是最上等的絲綢,又像是千年的玉石,幽冷,滑膩。

她的食指慢慢的摩挲上來,輕輕的刮動,猶如一只小貓在你的心上來回不停的跳動,勾得你全副心神都放在了她身上。

少女的眼神忽閃著,其中有幽怨的氣息在慢慢的暈染,又有傷心的氣息慢慢的傳出。

「殿下,你不疼我了。」

紅葉與綠心兩人跟著慕容卿時間太久,對于這種麻溜溜的聲音早已免疫。

現場卻是有一人從未听過,當即便跟被人刺了一刀似的,直接跳起,使勁的抖著。「嚇死我了。」

慕容卿氣的抓狂,回頭就吼,「嚇死最好、」

戈黔一副嫌棄模樣的撇嘴,不時的抖抖身子,好似真的被嚇住。他看著夏侯奕,不解的很,「奕,原來你喜歡這調調?」

老天,這調調可是比九皇子後院那些女人的調調還要恐怖。好吧,雖然听在耳中會有一種酥麻的感覺,當然,打死他也不會承認。

只是這種調調大白天的听起來不是很古怪?最讓戈黔無語的則是夏侯奕怎會喜歡這種調調。

他清楚的記得九皇子府後院有一個女人聲音嬌滴滴的跟用蜜水浸泡過似的,說話的時候柔的能讓你骨頭都酥麻了。

這樣的女人估計是個男人都會喜歡,小鳥依人,聲音甜美。

夏侯奕卻就是那樣一個例外,當時那女人進府的第一天,才剛說了一句話,他便阻止她繼續說下去,「惡心,出去。」

四個字徹底封死了那女人以後的出路,以後夏侯奕再也沒有見過那女人。

經過這事,後院女人都在猜測夏侯奕不喜歡聲音那麼甜美的。以至于後來那些女人就故意把聲音弄的不那麼柔,有些甚至為此吃了藥,可是把戈黔給笑死了。

戈黔看完了夏侯奕又去瞪慕容卿,怎麼看怎麼不明白。這女人也沒有長出什麼三頭六臂來,怎麼夏侯奕就能被她吸了魂。

這樣的聲音,換做正常的夏侯奕早就一腳踹上去踢飛了。

瞧瞧,眼下這女人還在勾著他的手在上面輕輕的畫圈,她居然沒死,真是好命。

「奕,看來你真是換了口味。」戈黔搖頭嘆息。

慕容卿倒是被勾起了好奇心,「換了口味,什麼口味,你們在打什麼啞謎?」

夏侯奕威脅的掃了戈黔一眼,後者馬上打了個震顫,老老實實的坐回去,捧著一杯茶開始眼觀鼻鼻觀心起來。

對于慕容卿的問話,戈黔是吭都不吭一聲。笑話,打死他也不能回答。

惹惱了夏侯奕,那他還能有好日子過?

從戈黔這邊得不出答案,慕容卿就回頭去看夏侯奕。她可不是傻子,之前戈黔的表情與說的話分明就是在說女人。

九皇子府後院的那些女人一直都是她心中的忌諱,表面上看她好似根本就沒把那些女人放在心上,可實際上她卻將那些女人看的重中之重。

能進九皇子府的本就不會是簡單的人物,且不說身世,慕容卿最擔心的卻是夏侯奕是否喜歡其中的某個女人。

這才是慕容卿真正在意的事情。

之前戈黔的話,听著仿佛夏侯奕之前真有喜歡過的人。

小妖精的心里不自在,開始慢慢的飄起了醋味。腦中不停的開始幻想,那女人會是什麼樣子,穿什麼衣服,又會怎樣跟夏侯奕說話,也會像她之前那樣撒嬌嗎?

小妖精的神色變幻不定,夏侯奕豈會看不出。他一早就模清了小妖精的脾性,眼下僅僅只是看著她的臉色就能猜出她心中是在想著什麼。

當即,男人張開大掌就扣住她的頭,輕輕的拍打兩下,道︰「又不乖了?」

慕容卿心中委屈,捉住男人的大掌,張口就咬。她用力很大,漸漸的,口中傳來了淺淺的血腥氣息。

她挑釁的抬頭望著男人,用眼神告訴他自己在生氣。如果想她不生氣那就老老實實的交代,雖然她也不敢確定自己是否就真的想要听那些過往的事兒。

男人就由著她咬,只是寵溺的望著她,還伸出另外一只手去擦了擦她唇角滑出的口水。

「牙疼嗎?」男人擰眉問著。自己雖然已經散去了勁力,但手掌卻還不是普通人手那麼軟女敕,他擔心她會咬疼了。

慕容卿當即就紅了眼,委屈的抽了抽鼻子,松開口,小心的捧著他的大手,垂頭去看。

虎口的位置有一圈深深的牙印,不少地方已經出血。

慕容卿掏出手絹,小心的替他扎上。再抬頭去看他,不禁揚手就往他胸口打了一記,「都怪你,不知道阻止我,破了怎麼辦?」

「你沒事就好。」夏侯奕不甚在意的縮回手。

「討厭。」慕容卿嘴上說著討厭,眼中卻是漫出了笑意。這個男人,被她咬了,不縮手也便罷了,還問她會不會牙痛。

「以後再也不準了。」慕容卿霸道的宣布。這男人是她的,全身上下都是她的,手破了,她也會心疼。

好吧,小妖精完全不記得,剛剛咬人的是誰了。

「小傻瓜。」夏侯奕寵溺的拍打她的頭,眉眼全是飛揚的神彩。

慕容卿看著也是高興的很,這樣一個男人,她還有什麼好奢求。哪怕以前他真跟誰有過什麼,那也都是過去的事情。

慕容卿霸道的再次奪過男人的大掌,抱在懷中,借此來宣誓主權。這是她慕容卿的男人,從今天開始就只會是她一人的,誰也不能搶走。

「不高興再打兩下。」雖然慕容卿笑了,但夏侯奕還是能夠敏銳的感受到小妖精的心中藏著事兒。

他不想小妖精不開心,既然她喜歡打他那就打好了。那幾下就跟小貓在撓似的,沒丁點感覺。

夏侯奕捉過慕容卿的小手,包裹住,使得她小手握成拳。隨後,他便捉著她的拳頭往自己心口砸了去。

戈黔偷偷的抬眼瞧著這一幕,唇角禁不住的抽抽,只道自己眼花,他心中的夏侯奕才不是這個樣。

不說戈黔心中怎麼郁悶,此時大夫人與慕容雪兩人進來,正好瞧見這一幕。

從她們這個角度剛好見不到夏侯奕拉著慕容卿,她們只以為是慕容卿發了瘋的要去打夏侯奕。

大夫人被嚇得半死,當即便出聲喝道︰「卿兒,你這是做什麼,怎可對九殿下無禮?」

大夫人突然出生也是嚇了慕容卿一跳,她還真的下意識就要縮手。

夏侯奕自然不滿,他的女人怎能如此被人呼喝。

看著女人縮回手,他本想拉回來。後來又想,眼下還未成親,最好還是別給小妖精惹麻煩,雖然,他根本沒有將那些麻煩放在眼中。

他這才慢悠悠的縮回手,回頭,冷厲的看著大夫人,像是在看著一個死人。

大夫人被嚇到,大氣也不敢多喘一聲,

心中恐懼極了,總是想不明白自己怎麼就招惹了九皇子。她剛剛才進來,總共好像也就只說了一句話,難道是剛剛那句話招惹了他?

不會呀,她是在替他說話,九皇子怎能胡亂發脾氣。

大夫人越想越不忿,只是卻不敢在臉上表現出來。至于後面跟著的慕容雪膽子就更小了,從進來到現在根本就沒有抬起過頭。

只不過,在沒人可以瞧見的角度里,慕容雪幾次偷偷抬頭看著夏侯奕,而後就快速垂頭,動作極其隱秘,根本沒有人瞧見。

大夫人她們的來意,慕容卿比誰都要清楚,甚至,她拉著夏侯奕兩人在這外間喝茶,實際上就是為了等大夫人她們。

是,她曾答應過大夫人要神醫過來替慕容青看診,但她卻未說過輕易的就讓戈黔跟著他們去。

「母親來了?我替你引見一下,這位就是神醫戈黔先生。」等大夫人兩人沖著夏侯奕行禮完畢後,慕容卿就擺足了姿態,裝模作樣的替大夫人她們介紹戈黔。

說話的同時,慕容卿別有所指的看著戈黔,沖著他使了個眼色,示意他配合自己。

她相信,在來之前夏侯奕就已經與戈黔提過這事兒。雖然她根本就沒有將自己的打算完全的說與夏侯奕听,但她就是知道,夏侯奕一定了解她的所有想法。

果然,戈黔先是露出了不滿的神色,仿佛並不樂意這樣陪著他們胡鬧,不過,被夏侯奕冷凝的瞪了一眼後,他馬上就老老實實的轉頭,沖著大夫人的方向,冷冷的從鼻子里噴了口氣。

那模樣,高傲極了,著實讓慕容卿滿意的很。對于戈黔的做戲天分,她心中有了了解,以至于之後少不得找他幫忙,可算是將戈黔給氣的半死卻又無法拒絕。

戈黔的反應倒是沒讓大夫人意外,本就知道九皇子認識的這個神醫極端高傲,尋常不會替人看診。是以,哪怕他就是沖著自己的臉用鼻子噴氣,她也不會覺著有什麼不對勁。

陪著笑臉,大夫人小聲的問道︰「不知神醫先生這會兒可有空,是否能夠過去替我的兒子瞧一瞧?」

戈黔像是沒听見她的話一樣,轉頭就去看慕容卿,眉頭擰著,聲音抖著往上爬高,「大小姐,今兒個不是過府替老夫人看診嗎?這是怎麼回事?我時間緊的很,可沒什麼功夫去搭理其他人。」

慕容卿淡淡的掃了大夫人一眼,後者馬上就陪著笑沖著她點頭,臉上那祈求之色明顯的像是小太陽一樣耀眼。

慕容卿心中略顯酸澀,大夫人為了自己的兒子居然能夠做到這一步。而她自己呢,如果不是有老夫人的護持,只怕能否活到今天都是個問題。

慕容雪兄妹兩人還有大夫人照顧,而她呢?慕容卿想到了自己的母親,那個未曾見過面的女人,心中越加酸澀。

她又想到了將軍慕容成,他常年在外,根本就照顧不到她。縱然回來,也是根本就不會將感情放在她身上。

甚至,她從慕容成的身上感到了一絲極其清晰的厭惡。是的,就是厭惡。

慕容成不喜歡她,從小到大,每次見到她的時候都會冷冷的瞪著她,像是在看著自己的仇人。

小時候她不明白,見面的時候總是很想去親近他,畢竟他是自己除卻老夫人之外唯一的親人。

每次,她抱住他的時候,男人都會不耐的推開她,冷冷的瞪了她一眼,而後大踏步離開。

在慕容卿的記憶之中,或許慕容成的背影才是最熟悉的,每一次她都紅著眼眶,流著淚,哭著喊爹,望著他一步步遠離自己。

待得大了一些,慕容卿便不再黏著柳淵,心中對他也有了怨。既然他不喜歡自己,那又何必黏著他不放。

時間長了,慕容卿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與慕容成之間的情分是越來越淡,有些時候她甚至開始懷疑自己到底是不是慕容成的孩子。

還記得有一次她見到慕容成抱著慕容雪,她激動的沖過去問他為什麼。他為什麼能夠抱慕容雪卻不抱著自己,難道自己不是他的女兒嗎。

她還清楚的記得當時慕容成看向自己的那種冰冷厭惡眼神。他推開自己的手,用那種不耐的語氣道︰「沒規矩,到佛堂閉門思過半月。」

他不給她答案,只是派人將她扭送到了佛堂。

她在佛堂待了半個月,出來後,老夫人抱著她哭了一場,只是說讓她原諒慕容成,說他並不是不喜歡她,只是心情不好。

這根本就是蒼白的解釋,慕容卿根本听不進去。她知道,老夫人是在替慕容成說好話。

但任憑老夫人在之後的日子里如何想辦法緩解他們父女之間的情分都好,她的一顆心已經封閉,再也不會為慕容成打開。

後來慕容成回府的時間越來越少,慕容卿更是將這個名義上的父親給忘到了腦後。

如果不是此時此刻感念大夫人為慕容青做的太多,想必她也不會想到慕容成。

傷感被她快速的掩飾掉,但一直關注著她的夏侯奕還是清楚地察覺到她那短短一瞬間的情緒變化。

那無法掩飾的痛楚清晰的傳達過來,他不可能裝不知道。

望著小妖精那故作堅強,粉飾一切的行為,夏侯奕覺著心疼,下意識的伸出手就想要將少女擁入懷中,安慰她,逗逗她,使得她快樂起來。

手伸出去一半,夏侯奕又快速的縮了回來。這個時候場合不對,他雖然心急但也不會給慕容卿帶來煩惱。

想了下,夏侯奕便沖著戈黔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快點解決了這兩人。他可沒工夫留在這里浪費時間,他要去陪他的小妖精談心,想問問她為何剛剛會露出那麼傷感的神色。

在他的心中,小妖精一直都是快樂的,就算是遇到了什麼不開心的事情也能夠在極短的時間之內轉換自己的情緒,讓自己開心起來。

那是真正的開心,真正的放掉那些過去。

剛剛卻不是,她並未將那不快的事情放掉,只是暫時隱藏起來。

這就好比傷口暫時結疤,但里面卻有膿水。你一天不將膿水擠出,傷口就永遠不會好。

表面看著沒什麼問題,可一旦踫觸到它,傷口必定會再次破裂。

夏侯奕自然不會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小妖精承受那種苦楚,是以,他必須要弄清楚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只不過,想要慕容卿開口倒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夏侯奕開始想,自己是否應該找其他人問問看,換個方式弄清楚也是可以的。

不說夏侯奕在這邊胡想些什麼,那邊慕容卿倒是替大夫人說起了好話,「神醫先生,這位是我母親,還希望你能看在老夫人的面子上能過去替我二弟瞧一瞧。他最近突然生病,很是嚴重,御醫都說沒多久日子可活了。」

言下之意,御醫都治不好,如果你治好了,神醫的名頭豈不是又大了。

只是,這馬屁對于戈黔來說卻是根本就沒用。他斜睨著慕容卿,突然道︰「大小姐,听說你唱歌不錯,不如唱一首來听听。只要我心情好,倒是可以去替你二弟瞧一瞧。」

好吧,戈黔臨時改了主意。之前他們說好,只是要刁難一下大夫人,讓她吃點苦頭,而後就去替慕容青看診。

可事到臨頭的時候,戈黔突然發現這樣做太吃虧了。如果真這樣做了,佔便宜的是慕容卿,與他有什麼關系。

既如此,他一方面可以刁難大夫人,一方面卻又能從慕容卿那邊得到些好處,這可是兩全其美的事兒,他豈會放棄。

他這話一出,慕容卿差點沒氣的直接翻臉。她哪里知道,戈黔本就不太喜歡她,倒也不是因為她這個人,只是因為她的身份。

將軍手握重兵,在大位之爭最重要的時刻,誰與將軍府走的近,那他的狼子野心便會表露無遺。

戈黔知道夏侯奕不在乎承受風險,但作為他最好的朋友自然不想眼睜睜的看著事態往不受控制的方向發展。

所以,能打擊到慕容卿,最好影響到她與夏侯奕之間的感情,那就再好不過了。

戈黔的刁難也是讓大夫人愣了一愣,還有些不太相信的追問了一句,「神醫先生,你,你想听卿兒唱歌?」

戈黔挑起眉頭,將那種不滿意的做作姿態擺的很足。其實,別看他這會兒臉上神色淡然的很,內心卻早就開始打鼓了。

從夏侯奕那邊傳來的冰冷視線就跟一塊塊冰似的往他身上砸,又痛又冷。

他豈會不知夏侯奕正在不高興,只是,他也有自己的堅持。為了兄弟,就算是吃點苦又算什麼。

而且,他可以確定,夏侯奕縱然生氣也不會對自己下手。

正因為如此,戈黔才會那麼大膽的去捉弄慕容卿。

大夫人一見戈黔給了辦法,便忙轉頭去看慕容卿,「卿兒,你,你唱首歌吧,小時候女乃娘不是教了你不少歌謠嗎?」

慕容卿冷冷的望著大夫人,心中的怒氣蹭蹭蹭的往上涌。「忘記了。」

這女人到底知道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她可是將軍府的大小姐,怎能當著眾人的面唱歌給一個男人听。這要是傳了出去,她還有臉出去見人嗎?

更何況,夏侯奕還在,她更是不想唱歌給別的男人听,她的九殿下都還沒听她唱過歌。

「卿兒,你好好想想,我知道你一定能想起來。可憐青哥兒那麼小的年紀,這萬一要是有了什麼好歹,將軍可就要絕後了。卿兒,你就看在將軍跟老夫人的面子上幫幫母親可好?」

慕容卿依然是冷冰冰的一張臉,「母親,你可知道自己在做什麼?」

「我……我知道。」大夫人又不是傻瓜,自然也知道自己這樣做不太適合。如果老夫人醒來知道了估計她也沒有好果子吃,但為了慕容青,再怎麼樣她都認了。

大夫人捉住慕容卿的手,祈求的望著她,「卿兒,母親知道以前對你不夠好,你放心,母親已經知道錯了,將來一定會對你更好。對了,還有雪兒,她也知道錯了,她以後也不敢再惹你生氣。雪兒,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些過來跟你大姐道歉?」大夫人自己說好話不說,她居然還轉頭沖著慕容雪吼了一嗓子。

後者驚愕不已的望著大夫人,怎麼都沒想到會叫上自己。

大夫人哪里有功夫去管慕容雪此刻心里在想什麼,如今她只想救活慕容青,其他的事情與她無關。

見慕容雪不動彈,大夫人便猛的伸過手將她拖過來,厲聲道︰「還不道歉?」

慕容雪抬頭看著慕容卿,滿眼的怨毒,但就是不開口。

大夫人被氣的半死,卻又沒辦法讓她開口,只能不時的呼喝,希望這丫頭能懂事點兒。

誰知,她越是吼,慕容雪眼中的怨毒更甚,慕容卿臉上那種似笑非笑的神色也就越是平淡。

就在大夫人氣極想要對慕容雪動手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便從外面傳了進來。「大嫂,且慢動手。」

眾人回頭,但見一中年女子快步走了進來,不是二夫人又是誰。

二夫人走進來,先是沖著夏侯奕見禮,而後才走過去站到慕容卿身側。看到她臉上掛著冰冰涼涼的神情,心中不由的痛了下。

她當著眾人的面捉住慕容卿的手,包裹住,再回頭去看大夫人,好看的眉頭擰起來,似有不滿,「大嫂,卿兒還是個未嫁的女孩子,你這樣讓她當眾唱歌算怎麼一回事?」

從二夫人進來,大夫人的臉色就一直不好。她就知道二夫人會跟自己作對,果然如此。

大夫人的額角抽了抽,看著二夫人也不善起來。心中冷哼不已,這女人還真以為自己是個啥人物,也不過就是家里有點錢,算什麼。

握緊了拳頭,大夫人皮笑肉不笑道︰「弟妹,你這可真是要冤死我了,卿兒也是我的女兒,我怎麼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吃苦受罪。這不是神醫先生想的法子嘛,我也是沒得辦法,總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青哥兒就這樣死了。」

二夫人也跟著冷笑,還回頭瞪了戈黔一眼。後者不好意思的垂了頭,沒想到一個玩笑居然鬧的這麼大。

「大嫂,神醫先生是九殿下請來,又怎麼會真做出那種不合禮節的事情。想來,神醫先生不過是在跟大家開玩笑罷了。神醫先生,是不是?」

二夫人將夏侯奕給推出來,戈黔沒得辦法,只能不甚自在的點點頭。

二夫人便又轉頭去看大夫人,口氣越來越差,「大嫂,我這個人向來有什麼說什麼,如果說的不對,你也別生氣。卿兒這孩子從小沒了親娘,將軍又常年在邊疆,缺少父愛與母愛,本就是個可憐的孩子。我們這些做做長輩的,能多關愛一些就關愛一些,就算不能,那也不要去害她,你說是不是?」

大夫人被氣的仰倒,恨不能直接就沖過去撕爛了二夫人的那張嘴。「你說什麼,我何時害過卿兒了。作為她的母親,從小到大,我是讓她缺吃少喝還是什麼了?如果不是我,她現在能長的這麼好?換做是那狠心惡毒的,只怕能不能長這麼大都是個事兒。」

說到這里的時候,大夫人居然隱隱有了一種得意的感覺。「我自認自己做的很不錯了。弟妹,你可不要在這里挑撥離間,我對卿兒如何,府中誰不知道?」

二夫人黑了臉,誰都知道,可不就是人人都知道將軍府的大小姐就是個草包。

這些年來她不在府中,也幫不到慕容卿。等到後來知道她居然變成了個草包可是被氣的不輕,心中自然也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

根本就是大夫人故意作為,就是想要讓慕容卿變成個草包,最好沒人要那才好。

握緊了慕容卿的手,二夫人此時就好比是一個護犢子的老母雞,用自己的手臂將她給護在自己身後。

她冷凝的望著大夫人,口氣越加不善。「大嫂,養孩子可不僅僅只是給她東西吃就行了。堂堂將軍府大小姐怎能大字都不識一個?也罷,如今這些事暫時不提。青哥兒病了,大家都著急,你作為母親心中難受我也能理解。但你也不能因為青哥兒的事就不管卿兒的名節。青哥兒的事情,作為母親自然是要全權負責。神醫先生不想出手,那你就去求他出手,何必將責任推到我們卿兒身上。卿兒沒有責任去幫他,甚至為了他而不顧自己女兒家的聲譽。」

二夫人的話說到最後已經有些尖銳,像是在嘶吼。在場的人都非常訝異,沒想到平日里那個爽朗性子的二夫人居然也會有這麼尖銳的一面。

慕容卿也是傻呆呆的任由二夫人捉著自己的手,感受著一股淡淡的香氣從身前傳來,眼眶不由得開始泛紅。

二夫人一向對她好,總是說自己沒女兒就把她當做親生女兒來看待。有好東西,總是會第一個想到她。

後來二夫人跟著二老爺外放,她在慕容卿的記憶中也開始慢慢的變淡。

此時此刻,好似有什麼東西又回來了,慢慢的,一點一滴的充滿了她的心。

恍惚中,眼前的女人好似與自己曾經看過的畫中母親重疊在一起,慢慢的竟然恍若變成了一個人。

她下意識的握緊手,死死的拉著二夫人,不願意放手。

原來,除卻老夫人之外,這個家中也還是有人關心著她的。

「二嬸!」慕容卿輕輕的喊著,聲音很淡,很輕,完全是下意識的叫出來,根本沒想到會有人听見。

二夫人卻是听見了,她笑著回頭,輕輕的拍打她的手背,「傻瓜,別害怕,有二嬸在,不會讓人欺負了你去。」

「謝謝二嬸。」慕容卿任由自己變的軟弱,至少在這一刻,她覺著自己可以軟弱,因為眼前的女人雖然個子不高卻還是會保護自己。

被二夫人當著眾人的面說了一通,大夫人氣的半死,可又說不出什麼話來反駁。

想發火,但夏侯奕與戈黔都在,她不敢。這會兒舒坦了,回頭慕容青的病該怎麼辦。

大夫人知道此時不是與二夫人杠上的時候,她細想了一下,突然發現二夫人的一句話很是有道理。

能救慕容青的是戈黔,要求人自然也是她們自己求比較有誠意。

當即,大夫人便拉著慕容雪噗通一聲跪倒在戈黔身前。大夫人痛哭流涕,哀聲求道︰「神醫先生,可憐我那孩子才十幾歲,還未長大成人,就這樣死了,我活著也就沒什麼意思了。神醫先生,求求你看在將軍跟老夫人的面子上就去替他瞧瞧吧,我們一家都會記住您的恩情。」

「神醫先生,求求你救救我哥哥吧。」慕容雪也跟著哀求。她雖然抹不下面子,但想到慕容青死了,以後就再也沒有一個頭腦清楚的人幫自己。想到將來,她知道,慕容青不能死,否則,她慕容雪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

兩個女人哭哭啼啼,差點沒把戈黔給煩死。他哪里知道會招惹兩個女人哭,本只是想要開個玩笑,順帶找慕容卿的麻煩,如今弄成這樣,他也是頭疼的很。

戈黔霍然起身,冷冷的道︰「帶路吧。」

大夫人正好哭到高潮,聲音尖銳的仿佛能把房頂給穿破。戈黔的一句話卻是瞬間讓她的聲音戛然而止,她眼楮凸著,一手握著脖子,艱難的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敢置信的問道︰「神醫先生,你,你是答應了?」

戈黔凝眉,暗道,這將軍府的人怎麼都神經病似的,麻煩的很。難道他說的還不夠清楚嗎?

「帶路。」他又道。

這次大夫人是真正听清楚了,她快速的用手背擦了擦臉上的淚水,也不去管因這一涂抹整張臉就跟鬼畫符似的嚇人,當即就屁顛屁顛的站起,往外走。

慕容雪也沉默著起身,跟著往外走。

戈黔最後一個走,臨走的時候回頭沖著慕容卿瞪了瞪眼,似在告訴她,這事兒沒完。

慕容卿沖著他吐了吐舌頭,做了個鬼臉,而後就回頭去看夏侯奕。戈黔都走了,他怎麼還沒動靜。

二夫人本是想要帶著慕容卿一起過去看看,畢竟,老夫人病著,如今是她主事,這麼大的事總不好不去看看。

可回頭卻發現慕容卿在看夏侯奕,她臉上便露出了了然的笑容。「卿兒,我現在要過去大嫂哪里看看,你先進去看看老夫人醒了沒有。醒了就與她說一聲,沒醒就也快點跟著過來。」

話說完,二夫人特別的看了看夏侯奕,後者居然難得的沖著她點點頭,倒是嚇了二夫人一跳。

不是說夏侯奕為人冷情,根本就不搭理人嗎?

二夫人心下狐疑,不過一見男人的視線都放在慕容卿的身上也便明白了。一切都是看在慕容卿的份上,看來,這丫頭是真的找到了一個疼她的男人,真好。

二夫人也沒多想,囑咐慕容卿兩句便追著大夫人他們出去。

外人都走了,室內便只剩下了慕容卿與夏侯奕兩人。

男人起身,慢慢的一步步走過去,到了跟前,他用手捧起她的下巴,使得她看向自己。

望著她那通紅的眼眶,男人凝眉,心中不滿。但是,他嘴中倒是沒說什麼。

他伸出右手拇指,自小妖精的眼楮上一掃而過,觸手濕潤,像是被什麼液體沾染上了。

「不開心?」男人問。

慕容卿其實心中有些委屈,因為想到了慕容成。可看著夏侯奕的臉,不知為何,她卻不想說出來。

或許在外人眼中,那根本就不算什麼。

她倒不是認為夏侯奕會嘲笑自己,只是不想讓他替自己煩心。她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這是她心中的一根刺,不是那麼容易拔出來的。

她輕笑著搖頭,張開雙臂抱住男人的腰,將小臉靠過去。鼻端縈繞著的都是那熟悉的氣息,一顆心慢慢的沉靜,舒坦的滋味慢慢的自心口涌出,散涌到全身。

「殿下,有你在,真好。」

夏侯奕疼惜的抱著她,右手輕輕的拍打她的脊背。少女故作堅強,故意將那些不開心的事情隱瞞起來,不想讓自己知道自己是不想讓自己擔心。這點,他豈會不明白。

既如此,他也不想勉強她去說。反正他夏侯奕想要知道的事情就一定能夠弄的清楚,如今不過是時間問題罷了。

「真是個小傻瓜。」夏侯奕無奈的抬手在她腦門上輕輕拍打兩下,「不記得了?我說過,以後不管發生什麼事情,你都要告訴我,記住,有我在你背後做你的後盾。」

男人從未說過這樣一大串的話,慕容卿听在耳中,暖在心里。

她知道,這樣對夏侯奕來說有多難,想必,他可能從未對某個人一口氣說過這樣的話。

小腦袋又往夏侯奕的懷中拱了拱,她故意撒嬌道︰「殿下,我心情不好,你給我唱首歌吧。」

夏侯奕臉色一僵,怎麼也沒想到小妖精居然給他出了這麼個難題。

「殿下,我好想听你唱歌。你聲音這麼好听,唱歌肯定也好听,不如,你就給我唱個歌謠吧。」

夏侯奕的臉就不受控制的黑沉下來,心中將某個挑起這事兒的男人給記恨上了。

都是那混蛋戈黔,如果不是他提出的唱歌,這會兒小妖精哪里想到用這招來對付他。

「你就可勁兒的捉弄我。」夏侯奕不滿的揚起大掌往她的**上拍。

慕容卿嘿嘿的笑著,「才不是捉弄,人家這是真的心情不好嘛。我想听你唱歌,殿下,你就給我唱一個嘛。」

小妖精抱著男人的大掌,輕輕的晃,臉上掛著祈求的神色,大大的眼楮忽閃忽閃,格外的招人。

夏侯奕的一顆心就這樣被撩撥的火熱起來,他冷哼著將小妖精裹入自己的懷中,從嗓子里哼了聲,「求我。」

慕容卿一怔,倒是沒想到夏侯奕居然會給自己這樣一個答案。

「求我。」夏侯奕再度道。

慕容卿模了模鼻子,不解道︰「殿下,你真的會唱歌給我听?」

「求我。」夏侯奕依然還是那句話。

慕容卿樂了,求他罷了,有什麼了不起,只要他給自己唱歌,她說一兩句軟話,有何不可。

當即慕容卿就樂滋滋的抱住夏侯奕的手,貼著自己的臉,魅惑的大眼輕輕的眨動,道︰「殿下,求你了,就給我唱首歌吧,我好喜歡听你唱歌。」

睜眼說瞎話,什麼就喜歡听他唱歌,說的仿佛經常听他給她唱歌似的。

夏侯奕卻很是滿意她的這句話,當即便抬手點了點自己的唇,道︰「親我。」

慕容卿愣怔,有些不高興了,男人分明就是在忽悠她呢。說了只要求他兩句就唱歌,這會兒又要求上了。

「親我就唱。」

慕容卿的視線不時的掃向夏侯奕的唇,心中開始轉悠著念頭。到底該不該信這個男人一回呢?

「算了。」夏侯奕直起身子,轉身就打算往外走。

見狀,慕容卿忙上前一步,拉住他的大手,阻止他的離開。

拉著他的大掌輕輕晃悠兩下,慕容卿笑著道︰「殿下,給我唱個吧。」

夏侯奕神色淡然的點了點自己的唇,「親我。」

「親就親。」慕容卿想,誰怕誰。拉著夏侯奕,讓他轉過身,她墊高了腳尖,往男人那性感的薄唇貼了去。

------題外話------

吼吼,九殿下這太會趁機給自己謀福利了哇……吼吼,妞兒們,就開始期待他們的最終激情時刻吧,那一天,不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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