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開我——我才能坐下來。」她停止了掙扎,聲音也變得柔和多了。
一絲奇異的感覺在心中蕩漾著、飄浮著,若是——永遠在他的懷中,若能永遠如此,若是——哎!她怎能這麼想?她怎能這麼荒謬?剛坐下,臉又紅了。
他目不轉楮地望住她,他看見了她的臉上每個細微的變化,可是他不懂,真的不懂,對于女孩兒,他了解太少了。盡管他是已婚的男人,可每個女孩就像一本書,他怎讀得完?
只是——他喜歡她臉上的神情,那種忽嗔忽喜,那種欲語還休,令他仿佛跌入一片柔美、豐盛的大草原,令他再無憂愁、再無俗念,只有滿足,只有甜美。
但是——他仍是不懂、不了解的。
盡管他已為人父、為人夫,過來人一枚。
可過來人又如何?不是所有的人都能經歷過驚心動魄愛戀的,就說倪少輝和明珠以前的愛戀——至多只能算是個水到渠成的。
他們在朋友的介紹下,在父母的把關下,覺得無論在學歷、學識甚至門當戶對方面都無可挑剔的,就用紅繩子把他倆牽扯在一起。
說白了就這麼簡單的。
他是個大大咧咧的人。
「我不能忍受你這種——近乎粗暴的動作。」她吸了一口氣,慢慢地說,「你那樣把我從辦公室拉出來,別人會怎麼說?怎麼想?」
他把她當成什麼人?
「別人會怎麼說?怎麼想?」他皺鄒眉,「我怎麼知道?我何必理會?」
「我要理會,因為我在乎。」她正式道,「我是女孩兒,你不能忘了。」
一個女孩兒在大庭廣眾之下被另一個男人拖著——這是什麼感覺?盡管他是她的上司,盡管她很在意這份工作。
現在給他這麼一拖,她的自尊心早就給拖沒了。
這人若沒自尊心,就像行尸走肉的空殼。
听說「狗急跳牆」這個詞嗎?她現在就是這個心里,連與他同歸于盡的心都有了。
「我——我又沒有惡意。」他不以為然的,「誰都知道,我倪少輝光明磊落的,你不必多心。」
「你也許光明磊落,別人的眼光並不。」她吸了一口氣,「我只是你手下的一名記者,你不必——特別‘關照’我。」
她都快被他這特別的「關照」壓得快惴不過氣了。
「我——沒有。」他呆怔了一下。他特別關照她,是嗎?
「我希望沒有,希望你對我和其他人一樣,不要因為我是小女孩而特別些。」她咬著唇,停了半天才說,「我寧願別人對我凶些、惡些,我不要‘關照’。」
「哦!」他想了一想,好像懂了,又好像不大懂的。
剛才社長嘉勉他們倆,曾說過誤會了她、很抱歉的話——也可能倪少輝把她所有的錯都攬到自己的身上來,並幫她擺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