藺寒秋醒來的時候腦子還有些暈暈的,身上也軟綿綿的,身下是一張豪華而又柔軟的大床,如夢如幻的白色紗帳阻隔了她的視線,她吃力的撐起身子,爬到床邊,撩開紗帳,卻被巨大床幔外面的景象驚呆,長而寬的水晶簾在房間里形成一道阻隔,讓這個寬闊的臥室顯得沒有那麼空曠,頭頂上面碩大的水晶燈流光溢彩,映照在屋內各種水晶裝飾品上面,讓整個室內分外璀璨!
就像是童話里的水晶宮,然而又如同冰雪奇緣里用冰雪魔法變出來的宮殿一樣,美輪美奐,但是卻讓人分外寒冷!
她走下床,在並不寒冷的屋子里,搓了搓自己的胳膊。
閉合的雙開門實心木門發出聲響,有人走了進來,那人繞過璀璨的水晶簾,出現在她的眼前。
她看到他,雙唇驚訝的微微分開,隨即因為生氣無法克制的抖了起來。
她咬住嘴唇,拼命抑制住自己從心底發出的戰栗,用難以置信的眼神看著眼前的男人。
他的鞋子踩在柔軟的地毯上,每一步都沒有聲響,像是靜靜覓食的猛獸。
他的眼光太駭人,直勾勾的盯著她,仿佛她就是最可口的獵物。
她抱著自己的肩膀一步步的後退,直到身後突然發出「咚」的一聲響,她一下子撞上了撐著層層床幔的床柱,她退無可退,只得面對他。
他在離她一步遠的地方停住。
「付連捷!」她強作鎮定的開口「你要干嘛?」
他突然對她展顏,那一笑,映著滿室的璀璨光華,更顯出他的耀眼奪目,俊美無雙,她幾乎被他的一笑吸去了心神。
他從來都有魅惑人心的資本,她再清楚不過。
她還記得,小時候學校里的文藝匯演,他和粟千鐘被選上大合唱,被要求化妝,粟千鐘拉的一手非常棒的大提琴,經常在學校里參加各種文藝匯演,化妝已經習以為常,可是付連捷從來不稀罕參加那些,他是孩子王,從來都不屑于化妝,總覺得男孩子化妝就是娘娘腔,逮到機會就笑話粟千鐘,說他一化妝就和昆曲里的白面書生一樣,女里女氣的像個小姑娘,粟千鐘也不和他計較,等到輪到他的時候,一眾男孩子都有了些幸災樂禍的心思,把他摁在那里讓老師給他化妝,下了節目也不許他洗臉,他不好意思,演出結束後就往家里飛奔,剛剛放學的她參加的是學校的集體舞蹈,穿著漂亮的演出服裝,臉上帶著猴**一樣紅臉蛋的妝容美滋滋的回家,剛到胡同口,就看到一群男孩子飛奔而來,後面粟千鐘大喊「小秋你快看啊!付連捷化妝了,可漂亮了!」
她睜著大眼好奇的不得了,也顧不上被他撞飛的危險一下子沖到他面前「真的呀?我要看看,連捷哥哥你讓我看看!」
他捂著臉,死活不松手。
粟千鐘在後面喊「咦!小秋你也化妝了?對啊,我忘記了你是要跳舞的,真漂亮!」
她听到表揚,喜滋滋的看著粟千鐘,獻寶一樣的炫耀「舞蹈老師趙老師給我化的,我們班的同學都說趙老師最會化妝了!」
她再看向付連捷,不知道什麼時候,他捂著臉的手已經拿開了,其實男孩子的妝容也簡單,撲點粉,擦點腮紅,涂點口紅就算是大功告成,可是那些簡單的修飾用在他的臉上,居然讓他的那張臉,分外動人。
他的眼楮注視著她,然而她卻像個小傻妞一樣的看他看呆了「連捷哥哥,你比學校的小主播漂亮多了!」
她說者無意,他卻听者有心,只因為,學校的小主播,是一個俏生生的小姑娘。
粟千鐘听了哈哈大笑。付連捷一張漂亮的臉立馬氣得有些扭曲,上前一把把她編好的一邊小辮子上的皮筋一下子擼了下來,她的一縷頭發被纏在皮筋上拽了下來,頓時眼里疼出了眼淚,卻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惹毛了他!
他對她的發火經常毫無預兆,或者說,她總是模不透他的心思,就像是眼下。
「喜歡這里嗎?」他的聲音在這個華美的房間里似乎也有了水晶的質感,音質優美而又冰冷生硬。
她驚慌的連連搖頭「不喜歡!我要回家!」
說完硬著頭皮就往外沖,她故意繞開他往外跑,沒想到,這麼大的屋子,他一個橫跨步就沖到了她的身邊,一下子就攫住了她的胳膊,他火熱的掌觸到她胳膊上因害怕而起栗冰涼的肌膚,燙的她渾身觸電一樣的發抖,她驚駭的大叫起來「付連捷你干什麼?你放開我!我要回家!」
她在他懷里死命的掙扎,卻無法掙月兌他的懷抱。
「放手啊!你要干嘛?」
她奮力的掙扎對他而言不痛不癢,她急出了一腦門的汗,然而她在激烈的動作也無法掙月兌他的鉗制,她憋紅了臉,鼓足了勁兒往門口方向掙扎,剛剛向前前進一點兒,被他一個拖拽又要拽回去,她驚慌的抓住水晶簾,如同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不放手,身上向後拖拽的力道越來越大,水晶簾被她扯得抻出老遠,進而繃直,他不管不顧,繼續把她往回拽,她抓住的水晶簾上的水晶硌的她的手掌生疼,那她也不松手,終于在他一個大力扯拽之下,水晶簾被扯斷,扯斷的簾子砸在地上,那些晶瑩璀璨落滿一地。
她被斷掉的簾子一晃摔倒在地上,穿著高跟鞋的腳也被這一摔扭到,她顧不上疼,掙扎著爬起來就要離開。
還沒等她完全從地上站起來,身後的男人仿佛喪失了耐心,把她從地上抱起來,然後一轉身就把她拋向了她最開始躺在上面的大床上。
她被這一摔摔得頭暈腦脹,等到自己稍微清醒一點,又奮力撐起身子,對他吼道「付連捷你沒資格這樣對我,你這是綁架,你這是犯罪!」
他勾唇一笑「所以呢?」
她看著他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心底的恐懼越來越大,她眼楮開始泛紅「付連捷你別這樣!我家人會著急的,你讓我回去!」
「讓你回去干嗎?繼續和那些莫名其妙的男人在一起來氣我嗎?」他笑著反問,似是心情極好的樣子,然而她卻知道,他這種樣子,正代表著他心中十分生氣。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他笑著問她。
她慌亂的搖頭。
「這是我給你造的金屋!別人都說我在外面金屋藏嬌,我說沒有,他們都不信!」他爬上了床,步步緊逼,她退到了床頭在無路可退,他捏上了她的下巴,感受著她的顫抖「與其擔著莫須有的罪名,我還不如坐實了它,你說呢!」
「付連捷你不能這麼對我,我們……已經離婚了!」她的眼楮已經有些濕了,今晚的他讓她害怕,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無所顧忌「我家人找不到我,他們會報警!你……非要把事情做絕嗎?」
她試圖讓他恢復理智,抖著嗓子和他談判。
他從床邊她的手包里拿出來了她的手機,遞給她「不用你家人報警,我把這個機會留給你!」
她困惑的看著他。
「拿著它,打110,報警,說我綁架了你,說我軟禁了你,說我對你非法拘禁,然後讓警察把我帶走,從此以後,我付連捷身敗名裂!」
他把手機塞進她的手里。
她手抖得幾乎拿不住手機,她的眼淚一行行的滾落下來「付連捷,我求你別這樣,你放我走!」
「我讓你打電話!」他厲聲道「要麼打電話報警,要麼永遠留在這里,你自己選擇!」
「我求你!別這樣!」她淚眼朦朧。
「我讓你打!」他的音調陡然升高,嚇得她再無言語,只能流淚。
她想了想,調出通訊錄,手指一劃,在一個人名那里停下,然後呼叫。
他跪在床上,本來就比她高出許多,她的任何動作他都居高臨下的一覽無遺,盡管她小心的掩護著自己的手機,但是他還是看出來了她並不是撥的報警電話。
他在她剛摁下撥出鍵就上手捏住了她的手腕,她吃痛松開了手機,他冷冷的看了一眼上面的呼叫人,隨後一下子把手機大力的甩出去,「啪」的一聲,手機飛出去老遠撞上了牆壁然後彈到地面上,頓時摔得四分五裂。
她哭著看摔碎的手機,質問他「付連捷,你到底要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