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萱從來沒有接受過這麼多的東西,關于血族的一切,夜摩都不耐其煩的講給她听,一些從未听過的,未知的東西一下子全傾注住腦海。她開始想,為什麼這些東西迦頻都從未告訴過她。
即使身為血族,她也一直覺得這些稀奇的東西只是人類妄加的想象而已,卻從未想過血族也是這樣強大的種族,他們有自己的法則,自己的制度,自己的信仰。
關于這些,夜摩說了很多,每每看見她略微震驚的眼神,他便覺得心中滑過一股暖流,他只求她將他的話听進去,哪些可以做,哪些不可以。
「主人。」娜菲站在他身前,手中的盤子盛著一杯鮮紅的液體。
夜摩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托起盤中的杯子穩穩放在司徒萱眼前,「萱萱,餓了麼?」
鮮紅的液體似乎還帶著適度的余溫,她禁不住舌忝舌忝舌,伸手去奪夜摩手中的杯子。
「呀!」一聲驚呼,娜菲手中的盤子掉了下去,摔在大理石地板上 當的響,聲音不是很大,但在回蕩在大廳中卻格外刺耳。
頓然,司徒萱的手停在了半空,無意識的去看蹲的娜菲,似乎是因為驚擾到了司徒萱,娜菲歉意般的站起來,彎腰道歉。
焦躁不定的收回目光,司徒萱猛然坐進了沙發里,「我累了。」她的心一下沒一下的跳著,「上去休息了。」
隨即,她甩給他一個背影,倉惶得竟像是想要從這里逃離開。
他眼中的溫柔霎時寂滅了下去,指尖輕輕搖晃著杯中的液體,當最後一步腳步聲消失在大廳後他終是將那大半杯液體一貫而下。
「娜菲。」語氣冷冷淡淡,他放下杯子,轉身上了樓,「下次小心些。」
娜菲恭敬的點頭,抬眼時,夜摩早已消失在樓梯的轉角。
復雜的眼神凝視著樓梯的盡頭,她十指一緊,盤子裂出了一條縫隙。
門是反鎖著的,司徒萱將帷帳拉到最大的弧度,落地窗外,陽光似乎有些慵懶,就連遠處的楓樹林都垂下了萬條枝葉。
她不知道該怎麼去控制自己那嗜血的欲wang,每每看見那抹殷紅的色彩,她眼中便出現一片血海,她是那麼的渴望著,淡淡的清香散發著一種如毒如荼的魅力。她一次次的告誡自己,不能被自己心底的魔折服,她不要過那種靠鮮血維持生命的生活。
「我們是屬于黑暗一族,生命中注定逃不了的兩種色彩便是黑暗與血色。」
這是她第一次見到迦頻時他告訴她的,他告訴她,血液是唯一可以維持他們生命的東西,他告訴她,他替她做了預言,預言的結果藏在這顆水晶球里,但是只有當她在最後關頭才可以將它打開。
那時,她沒問什麼是最後一刻,是生命或者是什麼時間。
迦頻不喜光,密不透風的密室中只有她在的時候他才允許點亮一盞壁燈,壁燈的顏色是紅色的,他說她喜歡這樣的顏色。可是那時,司徒萱並不知道他口中的那個她究竟是誰,她猜一定是對他很重要的人。
五百年里,她習慣了他的笑容,習慣了他的無理取鬧,習慣了他的沉默,習慣了他的天真。她以為迦頻只是他心中那個永遠也長不大的孩子,那個听她講述童話故事笑得爛漫的孩子,然而,在最後一刻,他卻露出了她從來也不曾在他眼中看見的情緒。
他喜歡笑,可是她卻不知那個笑雖華美卻寂寞,他喜歡無理取鬧,她只是當他是個孩子,卻不知他只是希望可以在她心中佔一點點位置,他喜歡沉默,她更不知他只是想知道那個時候,她在想什麼?這些東西司徒萱都不知道,唯一知道的便是,迦頻心中留守著一片光,那片光是給一個很重要的人。
司徒萱偶爾從迦頻口中想要套出一些什麼,都被他遮遮掩掩的蒙混過去,五百年,他們就這樣過了漫長的五百年,這個她視為親人的人卻在最後一刻拋棄了她。
似乎眼中彌漫了淚光,司徒萱忽然覺得看什麼都是模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