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死!」夜摩低吼一聲,冰冷的瞳被手心殷虹的色彩徹底激怒了,他不會忘記,那些所謂的打著正義旗幟幌子的審判者在他身上留下的印記,利用他最愛的女人。
那些人他一個都不會放過,所以這麼多年他一直隱匿在古堡,那些被剝奪的東西,他會一一的討回來,讓那些人付出最慘痛的代價。
心中怦然一動,一個木盒悄然出現在夜摩的手心,他試了試,這一次用足了耐性,可是盒子上的鎖依舊紋絲不動。
他低低想︰被封印了一部分力量,竟連獵協的異術都破不了了麼?
「——夜——魔」
無力的呼喚聲靜靜的響在屋內,夜摩一振,心中的憤怒與仇恨瞬間煙消雲散。他飛快的合上帳幔轉過身來,閃身間便坐在了床邊,柔和的調子甚是寵溺︰「萱萱,你醒了麼,身上的傷還疼麼?」
司徒萱迷茫的看著他,似乎還有些回不過神,湛藍的瞳孔不再是那樣彌散著猩紅的色彩,他靜靜靠在她身邊,將她摟緊懷中,語氣溫潤如暖風,安慰︰「萱萱,有我,別怕!」
愣了半響,司徒萱終是在他懷中輕輕的點了點頭,緩緩閉上了眼楮。
長老院那一場血腥的場面令司徒萱心中的那層陰影不自禁的加重了,她仿似又回到了那個殘酷無情的夜晚,腳下殘肢斷臂、血流成河,想到這里,她竟忍不住的發抖。
攬著她的手臂微微收攏著,盡管司徒萱感受不到夜摩身體上的溫度,但她心中依舊充滿了慰藉,至少這一刻還有一個人願意陪在她身邊,沒有將她拋棄,心頭忽的一暖,疲憊的身體安然依偎在夜摩的懷中。
盡管這樣,司徒萱仍不禁的回想著長老院那一幕,從狂亂中驚醒過來的她,看見的卻是地上的一片狼藉,死去的血族眼中猙獰與驚恐的目光永遠停格在了那一刻。她還記得那時從夜摩懷中抬起頭來,那一瞬,她正好凝視著緹奇臉上那冷漠殘忍如若冰窖的眸子。
猛然倒抽一口氣,司徒萱瞪圓了雙眸,神色剛好落在那被拉開了一條口子的帳幔上,她驚駭的想︰那段令她心驚膽戰、驚慌失控的記憶當真是甩不掉了麼?
「萱萱。」似乎是察覺到了她的絕望無助,夜摩緊了緊攬著她的手臂,一手摩挲著她的發,柔和道︰「都過去了,一切有我在。」
疼惜的語氣響在司徒萱的頭頂,她僵硬的應了一聲,微微顫抖的睫毛上竟瓖上了一顆淚珠。
不知是什麼時候,司徒萱在他的懷中平靜下來,她的眼底不再恐徹,但依舊是蒙了一層薄薄的霧色,似乎有些事情她還是無法想透。
「你救了我?」冷不丁的,冒出一絲細細的嗓音。
「恩。」夜摩點點頭,他沒有告訴司徒萱她已經昏迷了兩天**。
「——夜摩」司徒萱輕輕喚著,心事重重。
「恩。」他答得簡單,神色卻有些心不在焉。
頓了頓,司徒萱偷偷的抬頭,夜摩那削然的側臉便直直映入她眼簾,他不動聲色的低了頭,四目相對,柔和寵溺的目光驚得司徒萱微微吃驚,她瞬間轉過臉去,心里竟有些亂了,「你怎麼知道我去了哪里?」
看著司徒萱微微驚慌的神色,夜摩揚了揚唇角,撇過眼笑道︰「猜的。」
「……」她的眉蹙了蹙,眼中閃過一片不滿的光,屋外的雨已經停了,愈發明亮的天光從雲層中穿透了出來。
似乎覺察到了一絲什麼,夜摩輕輕一笑,岔開話題道︰「天亮了呢?」只見他單手一揮,那重重幟慢竟齊刷刷往兩邊分開。
她悚然一驚,不可思議的瞪著夜摩,此刻的他渾身已被屋外瞬間透進來的天光泄了一身。
那一瞬,她眉眼凜然一挑,心跳竟生生停頓了幾秒,夜摩那張格外分明俊朗的容顏毫無保留的完全落在司徒萱眼中,這是她第一次這般清晰的看見他的臉,朗目含星,他的眸中竟像是生生融入了一片天空,她一直覺得夜摩是一個俊逸的男子,卻沒有想到他的美可以這般的魅惑人心。
司徒萱覺得,就算是用盡世上最華麗的辭藻也不能來言說夜摩的美,絕代風華也只是矜持了些。
「怎麼了?」忽的,輕似嘆息的話驚得司徒萱輕輕一跳,慌亂的撇開眼,從他身上飛快的彈開。
「我……」像是被偷窺了心事般,司徒萱心慌慌的下了床,魂不守舍的奔到窗邊,將帳幔重新拉起來,提醒︰「我想告訴你,別以為你很強大就不怕陽光了,血族只能在沒有陽光的天空下生存,就算是迦頻被陽光照射到也會變得虛弱的。」她的語氣愈來愈重。
所以,他到底是在干什麼?
夜摩臉上的笑容瞬間僵硬了,斜靠在床上凝視了司徒萱許久,自諷一笑,然,不動聲色的從床上站起來,囁喏道︰「萱萱,你是在擔心我麼?」此刻,夜摩的心中是憤怒的,他不想再在自己心愛的女子口中听到那個不屬于他們之間的名字,但他不想自己心中的怒色讓剛剛才靠近了一步的她產生疏離,所以夜摩強力的壓制著,盡管心中燃著一團火。
「才不是呢?」她斷然否決,心中卻有些慌,依舊佯裝著怒意,道︰「我只是覺得你沒有必要受無所謂的傷。」她的氣息有些亂,她知道自己說謊了,卻依舊狡辯著︰「迦頻和你差不多,那次他就……」
「萱萱!」夜摩臉色忽然變得難看起來,打斷她的話,「你的傷沒好,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他揚嘴一笑,卻有些苦。
「可……」
話還沒有說完,夜摩便飛快的離開了,留下不知所措的司徒萱訥訥的站在原地,她不明白剛剛還一臉溫和的夜摩,卻為什麼瞬間變了臉。
門被砰然關上,司徒萱重新拉開幟慢,享受著窗外柔和的陽光,卻在低眉間,眼中的光忽然變得滯納。
那被折斷的護欄?明明她離開前還好好的。
轉身,司徒萱靜靜凝望著門扉的方向,眼中擔憂盡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