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風呼呼的刮在耳畔，如鬼魅的嘶吼，似乎驚擾到了夜摩懷中沉睡的少女，她縮了縮身子，鼻息變得有些沉重，仿似察覺到了一絲異樣，夜摩頷首的瞬間，竟看見司徒萱額上盈出了細密的汗珠。
眉頭微微的蹙著，他將司徒萱在懷中緊了緊，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回到古堡時，天色已有些暗了，陰暗的天空布滿了散不開的烏雲，似乎將要迎來一場冬雨。
「主人！」
夜摩抱著司徒萱站在大廳中央，看到了娜菲，他並不急著上樓，高深莫測的眸子直訥訥的瞪著她。
「主，主人，您回來了！」他神似鷹隼，娜菲喉頭不自禁的顫了顫，忽然低下了頭，心驚膽戰的站在不遠處，一動不動。
夜摩看著她也不吭聲，只是緩緩的走了幾步，腳步聲在古堡的大廳內悠悠的響著，娜菲的頭霎時更低了，看著他不動聲色的站在自己眼前，心頭砰砰的響。
忽而，周圍的空氣像是被一股力道推動著，竟起了漩渦，他冷冷的瞪著娜菲，眼中迸射出一道血紅的光來。
「噗！」強大的力量劈在她身上，頭腦里仿似被雷擊電觸，娜菲陡然往身後彈開撞在身後的柱子上，然後狠狠的摔在地上。她驚恐的抬起頭來，眼中充滿了畏懼，她不知道夜摩為什麼會發這麼大的火。
「恩——」懷中的少女被一陣猛力的撞擊聲驚得動了動，她的睫毛如蝶翼般輕輕的顫動著，夜摩雙眉一凜，咻然屏了一口氣，憤怒的掃視了一眼娜菲，踩著梯子上了樓。
那一瞬，娜菲頹廢的趴在地上，口中溢出鮮血，他卻說︰「等會再找你算賬！」
盡管屋外的天空還沒有被夜色掩蓋，但古堡內卻比那天色還要黑沉，夜摩靜靜看著躺在床上的司徒萱，心中緊緊的。
「渴——」司徒萱動了動，微微開合著泛渴的唇瓣。
黑暗中，湛藍的眸子透著驚訝，忽而貼得她更近，「萱萱。」他輕輕喚著，捧起她微白的臉頰，她的眉蹙得很緊，似乎有些痛苦，他看著心急如焚。
「好——渴——」
她輕輕呢喃，翻了個身，臉頰剛好貼緊他掌心，身體里仿似有什麼在騷動，司徒萱的臉竟開始在他手心里摩挲起來。
她在渴求著，才會這般的按捺不住吧！
「萱萱。」他輕柔的一喚，將她從床上扶起來枕在自己的胸口，「我不會讓你出事的。」他的話低低的，用力在自己手腕咬下去，一股血腥刺得他抽了一口涼氣。
把手腕放在司徒萱唇邊的時候，她渾身打了個激靈，開始吸食著他手腕流出來的血，血液如甘露般一點點被她啜入口中，空氣中彌散著詭異的味道，將司徒萱每一根神經挑撥起來，她動作愈發的大膽了，竟伸出手將他的手腕死死拽住，貪婪的飲食起來。
舒心的滋味帶給司徒萱一股滿足的感覺，但這樣的感覺並沒有持續太久，隨著那一股滿足逐漸消散後，她心中竟開始微微的難受起來，有什麼在扯動著她的心，一點點將她撕裂。
「唔——」沉睡中的少女咻然睜開了眸子。
「萱萱！」激動的嗓音夾雜著一絲哽咽，黑暗中，夜摩驚喜的抓著她雙肩，緊張的問︰「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司徒萱不習慣黑暗，她睜大眼看了夜摩許久，答非所問，「好黑。」
有些失落的在心底挨了挨，夜摩松開她，轉身打開了牆上的壁燈，昏暗的燈光下，他的容顏似乎有些疲憊，司徒萱看了看他，忽而想起了什麼，張口便問，「我是不是又失控了？」
他眼眉輕輕一挑，不可否認的點點頭，司徒萱眼神霎時變得恍惚，似乎最近，她越來越無法控制自己了，頻頻暴露自己的力量，可是她一直在克制著身體里那股力量，卻好像並沒有什麼成效。
她身子一縮，退到了床頭，夜摩大步流星來到司徒萱身邊，附上她雙肩，安慰著︰「萱萱，我會陪著你的。」
她緩緩抬起頭來，夜摩擔憂的眼神落在她眸中，隨即，心底涌上一股痛楚，她哀哀道︰「你受傷了對不對？」
他微微一滯，沒有說話。
「是我傷的你對不對？」她眼中忽而涌出一股憂傷來，淚光忽明忽暗。
看著司徒萱因傷了他而傷感，夜摩心中是暖的，但看著她因這件事而痛苦，他心中卻是痛的。他心疼的捧起她的臉，笑著哄道︰「放心吧，你看我不是好好的麼？」
司徒萱有些不信，左瞧右瞧檢查他的傷勢，卻在他左手腕處看到一團淤青，她雙眼一黯，驚呼起來，「是我咬傷你的對不對？」
自責的眼神令夜摩心頭滴出了血，他慌忙解釋，「不是！」
司徒萱狐疑的打量著他，直到一股隱隱的血腥味令她心中蠢蠢欲動，司徒萱大駭，眼中閃過一抹驚慌的光，「你給我喝了你的血？」
他凝視她，沒有說一句話。
司徒萱豁然明白了，為什麼剛剛她心中會有那樣的感覺，是內疚、感傷、痛苦，還是自責。
從第一次喝他的血，司徒萱就強烈的感受到了內心深處那無法自抑的情感，所以她才會那麼的懼怕飲他的血，她不想虧欠他，或者以後不想再虧欠他。
「萱萱，我沒有同情你，我只是怕你受傷，怕你醒不過來，怕你……」
「不要說了！」司徒萱捂住耳朵從床上跳下來，撒腿往門邊跑，途中卻被夜摩一把擁在了懷中，盡管她掙扎著，對他拳打腳踢，但夜摩卻絲毫沒有放開的意思。
「我只是想照顧你，陪著你，如果這是你想，那麼以後，我再也不會給你喝我的血了。」他語氣凝重起來，頷首的眸中盈出莫多的哀傷，他一直天真的以為，即使她忘了他們的過去，也不會對他身體里的血液產生排斥，曾經她是那麼的渴望著他血液的味道，有時候，夜摩會想，若是她對自己的血沒有生出依戀，她還會不會留在他身邊那麼久。
懷中的少女逐漸安靜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因這件事而生氣，更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毫不講理的斥責救了自己的恩人。
她唯一記得的是，每次嘗著他身體里的血液，她心中都會毫不所知的發痛，就像是有一股火在她身體內灼燒，滾燙滾燙的。
這樣的感覺在頻頻的增加，每每這時，她心里的憂慮都會一次次的增長，嗜血的渴望左右著她的頭腦，讓她愈發的難以自制。
她開始抖起來，不寒而栗。
夜摩疼惜的吻著她的發頂，只是說︰「那股力量，我會想辦法的，相信我。」
她軟軟的靠在他懷中，靜靜的想，從一開始他便知道自己在怕著什麼麼？
豁然從他懷中抬起頭來，她有話要說，卻不知從何開口，他卻仿似將她看穿，悠然一笑，嗓音甚是舒暖人心，「明日我便去把她救出來，所以，你只需——」
她搖頭如撥浪鼓，打斷他的話，「我要和你一起去。」
他怔了怔，開口拒絕，司徒萱慌忙在他唇邊豎起一指，「不要阻止我，我一定要去，如果她真的變得——」她頓了頓，忽而眼中閃過一絲冷漠決斷的光，「我會親手殺了她。」
他瞬間說不出話，只是順著她話里的意思輕輕點了點頭。
窗外，雨聲，如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