涯斯準備的套詞瞬間全亂了,「那個——」他面露難色,隨即輕輕嘆了口氣失笑自諷,轉頭看了看蝶舞,吩咐︰「你帶萱萱去地下室見那個女孩。」
蝶舞臉上的復雜瞬間變得一片冰涼,她輕輕吸了一口涼氣帶著司徒萱往屋外走,卻被夜摩攔住了去路,「我跟你一起去。」
司徒萱點點頭,涯斯眼神閃爍,飛快的迎上來,阻攔道︰「夜摩,有些事我想我們應該談談。」
夜摩瞪了瞪他,眼中露出一絲不快,輕蔑笑道︰「我們似乎沒有什麼好談的?」
不屑的話並沒有惹涯斯生氣,他長嘆一聲,臉上的笑意霎時盡斂,認真起來,「我覺得——」
話還未說完,密室中便響起陣陣喧嘩,經過幾番談話,長老們似乎都知道了夜摩與司徒萱的身份,又結合了緹奇先前的話,他們肯定了一件事情,這兩個人便是前幾日闖入魔宴同盟殺人的人。
長老們憤怒了,臉上的驚愕與震撼瞬間轉變成一片狠毒的光,殺了魔宴同盟的人還要這麼囂張跋扈的要回囚犯,他們當真是好大膽!
密室內沖刺著肅殺的味道,一場大戰一觸激發,看著愈發凌亂的場面,涯斯磨齒霍霍,一股氣全泄了下去,他無奈的按了按額頭,這樣的突變顯然沒有按照他的潛意識來。
涯斯的頭腦里他還幻想著自己以什麼樣的姿態主持這場大會,怎麼樣讓夜摩的怒氣消失以及怎樣和他們打好關系,然而這一刻,計劃全部被打亂了。
「我不想現在出手。」夜摩冷冷的看著涯斯,極力壓制著心中的憤怒,他畢竟是將司徒萱的安危放在第一位的,他怕若是自己貿然出手,在混亂的場面下,司徒萱很有可能控制不住身體里的那股力量,那麼她會再一次面對險境。
無論什麼時候,他都不可以讓她涉險,這是他和自己約定好了的。
「哼!假惺惺的充好人,你那假仁假義我們魔宴同盟不稀罕,既然你們今日來了就別想著走出去!」看著如此囂張的夜摩,梵卓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憤怒,單手一拍,那張大理石桌面砰砰碎成了幾塊。
這是刺骨入髓的挑釁!
夜摩眼中忽而迸出一道幽幽的寒光來,他的目光從梵卓身上飛快的掃過,悄無聲息的落在涯斯的身上,他咬牙,心里卷起一股怒火,卻拼命的讓它平息下去,他發誓自己這一輩子從來沒有這般窩囊過。
頓了頓,極富警告低沉的嗓音泛著透入骨髓的冰涼,夜摩反問︰「涯斯,莫非這便是你要我們來的目的?」
涯斯頭腦一懵,心頭涼颼颼的,似乎這次他當真是倉促了,不但沒有解決事情,反而讓它愈發惡化著。
面對長老們對夜摩的憤怒與無端的挑釁,涯斯臉色陡然一變,眸中透出他特有的威嚴,他轉身面對十一位長老,目光似出鞘的利劍,怒喝︰「都給我閉嘴!」
霎時,一股絕冷的氣息在密室內蔓延,心尖尖像是被冰箭狠狠刺了無數下,長老們都驚駭的怔在原地,面露隱恐的凝視著他,涯斯的恐怖他們都心有余悸,密室內立刻安靜了下來,看著表情各異的長老,涯斯悵惘的嘆息一聲,轉身看著夜摩,「我想,在我身上有你想要的答案。」
聞之,夜摩眼中的怒色開始寂滅下去,他眼中閃爍著明暗不定的光芒,半響,才轉身低低對司徒萱道︰「萱萱,一會兒我會去找你。」
司徒萱跟著蝶舞離開了密室,離開的瞬間,司徒萱心中總是有一種怪怪的感覺,他們的相識以及他們之間的牽扯似乎並沒有自己所想的那麼單純。
密室的門重新被關上,涯斯退散了十一位長老,此刻的密室中只剩下兩個人,四目相瞪,似乎在上演著一場無聲的戰爭。
緩慢的腳步聲在寂靜的長廊發出空靈的回響,一路上沒有燈,四周黑漆漆的,這讓她很不喜歡,尤其是那股忽近忽遠的不明氣息。司徒萱默默跟在蝶舞身後,細細打量著四周,但長老院的結構似乎有些復雜,她無法一次性完全記住所經過的岔道,在拐過了一條頗長且陰暗的長廊後,一陣低吼忽而清晰的傳入司徒萱耳中。
她定楮一震,前方正是一面石牆,似乎上面印著復雜的紋印,紋印上有細細流動的光華,愈靠近這里那股氣息愈發明顯,像是空氣周圍有什麼東西在壓制著她身體內的力量。
「萱萱小姐,前面便是囚室。」蝶舞停了下來,眼神幽幽的盯著她,對她做出請的手勢。
司徒萱點了點頭,愈靠近這扇門她心中那股心神不寧的感觸愈發明顯。
「我會在外面等你。」她聲色冰冰的,眼中竟藏著一抹看不透的情緒。
司徒萱怔了怔,並沒有多說一句話,徑直朝著前走,在靠近那扇門後,門忽然從里面打開,發出沉悶的響聲。她驚得頓了頓,隨即走了進去。
囚室內黑黑的,這樣的黑暗讓她極度不習慣,但憑著自己天生的直覺,司徒萱終是觸到了一方矮石桌,不知是踫倒了桌上的什麼東西,囚室內發出 當的聲響。
忽而,黑暗中響起一聲憤怒的咆哮,如野獸般,令人心中生畏。
「為什麼要殺人?」這聲音這氣息,絕對不會錯,就是那個女孩,司徒萱走了幾步,腳下踩到了一個凸起的石頭,霎時,囚室內的一盞紫色壁燈幽幽亮了起來。
囚室中,女孩森冷猙獰的眸子狠狠的瞪著司徒萱,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光,像是要將她生吞活剝般。
然而只是剎那間的瞪視,女孩的身體便開始顫抖起來,驚慌失措,「主,主人——」她眼中的狠戾轉瞬即逝,然而露出來的卻是驚恐與畏懼,伴隨著身體的抖動,她手腳上禁錮的鐵鏈也發出「叮鐺」的響聲。
「主,主人——」女孩眸中透出莫多的希冀,她乞求般的看著司徒萱,嗓音顫巍巍的,「救,救我——」
司徒萱看著渾身被鮮血染盡的女孩,心中竟被扯得微微生疼,她眼中露出一絲憐憫,暗暗責備著自己,若不是她當初的魯莽,這個女孩本來可以過上正常人的生活,盡管她受盡了欺辱,但她心中依然可以擁有一絲期待,至少她不是一個飲血止渴的怪物。
囚室內響起一聲低低的嘆息︰「早知現在何必當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