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河邊飛來幾只螢火蟲,瑩瑩的亮光好似天邊的星星。三苗國里眾戶人家已是燃起了燭光,我與龍驍靜坐在河邊草叢里。月光之下,河面上波光粼粼,兩岸樹木郁郁蔥蔥。如此靜謐之境,誰人會想到此處竟是個取人性命的殺戮之地呢?
夜深時,溫度漸低,河面上緩緩升起一團霧氣,朦朧的白霧遮擋住了視線。我轉頭看了一眼身邊的流歌,她正靠在身後的一棵大樹上睡得正香。我瞧著她緩緩搖頭,想著她近日沒睡好便沒去吵她。一陣困意襲來,我捂著嘴巴打了個哈欠。龍驍與我低聲道︰「你先睡吧。」我道︰「不用,我還能再挺一會兒。何況我睡了,不就剩下你一個人了嗎?」
他像是未將我的話听進心里一般,徑自解上的披風扔給我,道︰「叫你睡你就睡,哪里來的這麼多話。」
啊?我有些納悶,探著頭去看他的臉,道︰「你是認真的嗎?那、我可真的去睡了。」
龍驍嘖了一聲,回過頭與我低吼道︰「快睡覺!」
「好好好,我睡!馬上就睡!」我沒敢看他,忙呼扇著披風蓋在身上,順便把流歌也蓋上。之後便背靠著大樹睡了。
朦朧的夜色阻隔了龍驍的視線,他看著躺在他身旁的女子,靜靜出神。良久,想起不知那女妖何時會出現,他甩了甩頭繼續盯著河邊。心下暗想,大膽妖怪,還不快快現身。看本將軍不將你打得魂飛魄散!
待我幽幽睜開雙目已是第二天的清晨了。我眨了眨眼楮,忽然一個激靈坐起來,轉頭看向身邊的龍驍,緩緩道︰「妖、妖怪呢?」
他雙目緊閉,平靜道︰「我守了**,連半個妖怪得影子都沒見到。」
「怎麼會這樣。」
他沉靜了一會,道︰「希望其他地方沒有出事才好。」
我道︰「我們現在就去看看吧。」
他點頭應了一聲。我回身搖了搖身邊還在睡夢中得流歌,道︰「流歌快醒醒!」
她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睡眼朦朧地看著我︰「怎麼了?」
「出了些事情,我們現在要趕快兵分三路去城里打探一下消息。」我與流歌道,言辭甚是急切「記得之後在巫靈長老得弘光殿前集合。」
「弘光殿在哪里啊?」
「時間來不及了,不能和你細說了。你就邊走邊問吧!」語畢我同龍驍交換了眼色,道︰「我去東面,龍驍負責南面,流歌你去西面。」
「那北面怎麼辦啊?」流歌眨巴著眼楮關切地問我。
我道︰「北面都是些崇山峻嶺,裊無人跡。何況這河乃是通往北面的必經之路。既然昨日整晚沒見到那妖物的蹤影,想來北方是不會有什麼大事的。」
龍驍道︰「雖說如此,但為防萬一,還是由我去看看吧。」
「就如你所說。」我對他點點頭,正要接下去說些其他只听遠處有人的聲音隨風而來,似是在喊我。「女巫大人!女巫大人!」我轉頭去看,只見幾位國民裝扮的中年人向我跑來,嘴里不住道︰「今日又是哪個短命的?!」我回望一眼河邊,與他們道︰「如你們所見,今日、似乎、並無尸體。」語畢,我見著他們甚是興奮的模樣,交頭接耳道︰「真是奇了怪了!怎的今日沒有死人呢!」
我瞟了他們一眼,神色略慘了些凌厲道︰「你們這是希望有人遇害還是不希望啊!?」
幾人愣了一會兒,與我和悅道︰「我們自然是高興!難得見到河邊這樣平靜的畫面了,一時詞不達意,還望女巫見諒。」
緩和下容色,我與他們緩緩道︰「還不能高興得太早。雖然河邊沒有尸首不代表別處沒有。昨晚那妖物沒有現身,想來是有緣由得。我們正想去國內打探一下,看看是否每戶人家的成員皆在。」
「這個不勞巫女大人,方才我們奉了長老之令為東城的住家送水,東城的國民皆在,現下已經開始勞作了。至于其他地方,相必問問其他負責送水的國民便清楚了。」
我點點頭,道︰「如此也好,確是省了不少時間。」
「你們可認識其余為國民送水的人嗎?」龍驍行到我身旁問道。
國民樸實一笑,道︰「自然認得,我們都是這國里的苦力,每天也就是聚在一起搬搬這做做那。」
「如此,有勞幾位隨龍驍一起去找那幾位送水人問明實情。」
「這自然是可以。」
龍驍轉過頭與我道︰「我去找那些國民,你與流歌先去弘光殿,我隨後便至。」語畢,他隨手拉起一位國民,猛地卷起一陣狂風,騰地上了天。我抬頭望著天空,只听得那國民驚恐的聲音幽幽飄來︰「哎呀,媽呀!怎麼這麼高!」
這龍驍也真敢拉人。此番他若是踫上個心髒不好的,這突如其來得一個飛天,還不要把那人給嚇死。沒讓妖怪取了性命,倒讓龍驍給嚇死,當真是更生冤魂了。
我正了顏色與流歌道︰「我們先走吧。」她眨眨眼表示同意。因為弘光殿到河邊的距離不怎麼遠,況且又要等龍驍會和,我便不怎麼著急,與流歌似游山玩水一般地走過去。一到了弘光殿門前,便見龍驍帶著一道紅光落在地面上。我快步向他跑過去,問道︰「怎麼樣了?」
他的臉色有些嚴肅,抬眼望了望我,冽聲道︰「看來,昨晚並無人遇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