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被鬼附身了,你自己連一點察覺都沒有嗎?」我蹲坐在流歌身旁仔細問她。
她低著頭,小嘴一嘟,喃喃道︰「……沒有。」
「你仔細想一想,這幾天你都做過些什麼?」
她掰著手指將近來幾天做過的事數給我听︰「我就是平時種種樹,澆澆水,除了去打水,幾乎沒離開過樹林半步,甚至睡覺的時候也隨便在樹林里睡了。」說著,她略有些委屈地用拳頭捶著地面,不悅道︰「干什麼嘛,偏偏就選我一個人……要附身,就干脆大家都來附一附嘛,老在一棵樹上吊死算什麼呀。」
我搖搖頭與流歌道︰「想來就與她選擇在河邊殺人一樣,她會選擇你也一定是有原因的。」
流歌睜著大大的眼楮,一眨不眨的看著我「什麼原因啊?」
「我又不是她,怎麼會知道。」我站起身與流歌聳聳肩,繼續道︰「你是個神仙,又不是普通的凡人。她寧願冒著被你發現的危險也要附身在你身上,想必你自有特殊之處。」
龍驍接話道︰「不過,你倒也真配合她。不僅沒發現被她附身,反而還幫著她殺了人。」
「我就是沒發現嘛,你不要總是數落我啦。發生這種事我心里也很難過啊!」流歌鼓鼓嘴,一拍xiong部道︰「大不了,這麼多人的命我去抵好了!」
「你說的到輕巧,你要是去抵了命,你父母還不要來找我玩命啊。到時候九州四海滿天下的追著我報仇,那畫面我光是想一想就頭疼。」
「所以啊!」流歌抓著我的手臂不住的搖晃著,撒嬌道︰「你們救救我,我還不想死啊。」
我長嘆一聲望向龍驍,他仍是眉頭微皺,直盯盯看著流歌,不知道在想些什麼。良久,我與他道︰「現在是白天,她不能暴露在空氣里,需要找個陰氣重的地方來躲藏。趁著時間還早,我們去國內找找有沒有這樣的地方,一定要在天黑之前找到她,免得她逃了。」
龍驍點點頭道︰「我們去請教一下巫靈長老吧,看看他會否知道一些情況,畢竟上次還是他告訴你河邊陰氣甚重一事的。」
「希望這次長老也能告訴我一些重要的線索啊。」語畢,我們一行人加緊了腳步趕往弘光殿。長老似乎早有安排,開著正殿的門等我們進來。一進殿內,我向長老說了作亂之人是女鬼的事情,他卻並不驚訝,捋著胡子道︰「果然如此。」
「秦爺爺,你既然猜到是女鬼所為,為何之前不與我說呢?」
他笑著擺擺手,道︰「非也,非也。我也只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若是說出來,萬一錯了,只怕會誤導了你們。」
我點頭道︰「原來如此。」
「那麼,今天來又是為了什麼呀?可不是單單只為了告訴我這一系列的事都是女鬼所為這件事吧?」
我笑了一笑,道︰「其實,實不相瞞。我們想請教一下,這三苗國內有什麼地方是適合那女鬼躲藏的。」
他沉思片刻,端起茶盞潤了潤嗓子,緩緩與我道︰「若說躲藏,這三苗國內既無密道又無特殊的建築。只是有一個地方,陰氣雖有一絲卻不重,反而是寒氣重。」
「寒氣重?」
「其避光性好,內里終年不見陽光,自然寒氣重。」
我略夾了一絲緊張,問道︰「此地是……」
「這個地方你可比我熟悉多了。」
我望著巫靈長老眨了眨眼楮。我比長老更熟悉的地方?內里見不到陽光、避光性好、寒氣重……
我思忖著何地可以滿足以上幾個條件,忽然自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有些不敢置信。我抬頭看著巫靈長老,緩緩吐出︰「莫不是……祁靈山的……山洞吧?」
只听他輕松一語,「正是。」
我苦笑三聲。
確實,鬼族喜歡陰氣重之地,卻也喜歡無光之地,那祁靈山的山洞位于祁靈山的半山腰,周圍有樹木遮擋,洞內又極深氣溫低,想來確是個躲避得好去處。
我向巫靈長老道了謝,隨後與龍驍、流歌一同趕赴祁靈山。一路上,我有些無精打采。
為什麼偏偏是那個我與阿娘充滿了回憶的山洞呢。——我心里這樣想著。
行至祁靈山下,龍驍先去探探狀況,我與流歌在洞外緊張地等待著龍驍的信號。一旦確認洞內安全,龍驍便會發出鳳族獨有的信號,鳳凰徽。這鳳凰徽說白了,不過是一個會發光的鳳凰圖樣而已,與尋常的信號彈沒什麼區別。我與流歌在洞外等待半晌,忽見一個小型的風凰圖騰顯現在眼前,想來是龍驍確認過洞內已經安全,可以進去了。
我與流歌並排入洞,只見龍驍站在離我們不遠的一個山洞拐角處向我們揮手,示意我們快些過去。我快步跑過去,躲在石壁一側,探出頭順著龍驍手指著的方向看過去——在洞內略深的地方飄著點點紫色光斑,空中還夾雜著紫色輕煙。那女子呆坐在洞內的一塊大石頭上,她的衣衫整潔,一襲黑發拖地,若不是她的身形透明我絲毫也想不到她竟是鬼,又一連殺了這麼多的人。她呼出一口氣,緩緩道︰「還躲著做什麼,進來吧。」洞內陰暗,遮住了她的面龐,叫我看不清楚她此刻的表情。
我邁開步子走進去,只見她緩緩站起身子,伸手將灑在面前的發絲摟到後面。她抬眼看著我們,平靜慵懶的眼神從我與龍驍身上掃過。卻在到了流歌身上時,她緊皺著眉稍,眼神里寫滿了憤恨。
緩緩,她一字一頓,近似咬牙切齒與流歌道︰「膽小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