語罷女子便朝流歌撲過來，面露凶光。龍驍鎮定向前踏出一步，張開雙臂將女子擋在身前。女子見狀停了一會兒，側身扯笑道︰「這麼護犢子呀。」
「你才是犢子！」流歌躲在龍驍身後不悅道︰「你附身在犢子身上，你也是犢子！」
我感覺自己應該是笑了一下，與女子道︰「流歌與你究竟有何冤仇，你要如此針對她？」
女子抬起手掌，于手掌之上燃起一團淡紫色火焰，緩緩道︰「緣由？」她冷笑︰「只是看她不順眼罷了。」
「我哪里得罪你了，你干嘛看我不順眼啊！」流歌忿忿道。
「哪里？」女子偏過頭來，烏黑的眸子里映照著流歌的身影，緩緩道︰「就是你這張臉！」
「我的臉怎麼了？我長成什麼樣與你有關系嗎？」流歌繼續道︰「居然還利用我殺害了那麼多的人！你真是太可恨了！」
「我可恨？」女子仰天長笑，道︰「是啊，我可恨，就連我自己也很自己。恨我自己為什麼沒把你也一起殺了！」
「休要再猖狂！」龍驍道︰「你現在已經無路可逃了，還是束手就擒得好。」
「束手就擒？」女子挑了挑眉毛，彎著嘴角道︰「你們難道不怕我就這樣沖到洞外尋死麼？」
「你不會的。」我平靜道。
女子玩味地看著我，問道︰「哦？因何不會？」
「自殺這種事情，太沒骨氣了。」
「沒骨氣？」她道︰「女兒家的要什麼骨氣。對于女兒家來說，外表不是最重要的麼？」她將手掌上的火焰置于面前，柔暗的火光打在她的臉上，顯得她的面龐越發蒼白。她看著手掌中的火焰發問︰「不是麼？」
「對于愛美之人來說，或許是這樣沒錯。」我看著她的臉龐道︰「不過，你已經很漂亮了，又何必再去在乎容貌？」
「漂亮？你說我漂亮？！」女子熄滅手中火，不可置信地笑笑，眼里滿是嘲諷︰「我若當真漂亮又怎麼會落得如此淒慘境地。」
半晌，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正色道︰「既然如此，就讓你們見識見識，我真正的容貌。」語畢，她闔上雙眼，周身的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我眼見她臉上的皮膚一點點潰爛之後再逐漸露出下面一層新的皮膚出來，皮膚雖是完好，色澤卻不似先前一般紅潤。待她的整張臉褪去之後，看著眼前之人現在的容顏，我甚至有一瞬間懷疑自己的眼楮是不是看錯了。
原先那張鵝蛋臉上柳葉的彎眉、櫻桃的小嘴此刻已全不復存在。與之相替的面龐與其說是丑陋，倒不如說是慎人心魄。
「好嚇人啊！」流歌瞧著眼前的女子月兌口道。
「怎麼樣？漂亮嗎？是不是很漂亮啊？」她瞪著滿是血絲的眼楮狂吼著連連發問。
「你瘋了吧！？」流歌看著她，撇嘴道。
「沒錯，我是瘋了！」她披頭散發，自空中揮舞著手臂，戾氣道︰「自我的孩子死去的那一天，自我親手殺了那對狗男女的那一日我就已經瘋了！」語畢，她笑得歇斯底里、笑得撕心裂肺︰「你知道嗎？看著他們倒在我的身下，看著我的身上染著他們冰冰涼涼的血。那種感覺就像是一束光在一瞬間從一個狹隘的地方崩裂出來一樣，當真是痛快極了！」
我與龍驍、流歌靜默地看著她，誰都沒有作聲。她笑夠了回過頭來看著我們，道︰「怎麼了？嚇傻了？」
流歌弱弱道︰「原來你殺過那麼多的人。」
「那又怎樣，他們都該死！」她低吼一聲︰「就因為我沒有姣好的容顏，我就應該被他們當作是垃圾，我的孩子就該死嗎？我咽不下這口氣，我咽不下這口氣！」語畢，她身上的戾氣越發重，終是泛起層層紅光。
龍驍將我和流歌護到身後，與那女子道︰「我只再問你最後一遍，你可願意跟我回天領罰。」
「回天？」女子挑著嘴角，厲聲道︰「做夢去吧！」語畢，她化出兩支寒鐵刺向龍驍沖過去，龍驍側頭與我們輕聲道︰「退後！」便挑了長槍與那女子交戰去了。
我仔細觀察了形勢。如今一戰是在山洞中，若是兩人在戰中波及過大這山洞說不定便要毀了。若是因我們幾人毀了日後三苗國唯一的采藥之地，我可真謂是罪孽深重。這樣想著，我硬著頭皮與流歌道︰「你退後一點。」
流歌好奇地盯著我，問︰「怎麼了？」
我與她輕笑道︰「沒什麼。」我看著正在打斗著的二人，向前踏出一步，緩緩念動了咒語。語畢，自山洞內忽現一片巨大的光牆急急向女子壓過去。女子一個躲閃不及，被結結實實撞出去好遠。良久才掙扎著身子立于半空，不住喘著大氣。
龍驍回頭看了我一眼，笑道︰「功夫不錯嘛。」
我澀澀道︰「最近剛從書上學來的，這還是第一次用。」
「哦？」他挑著嘴角看了我一眼，隨後看向那女子，道︰「你還是認輸吧。」
「認輸？」她冷笑一聲，指著流歌道︰「我才不會像她一般沒出息呢。」
流歌聞聲駁道︰「又關我什麼事啊！」
「明明喜歡人家不爭取也就算了。」她捂著胸口輕咳幾聲，繼續道︰「就因為一頓飯就被收買了。」
一頓飯？我思忖片刻，幡然知曉她此番說的是我與流歌。
流歌看了我一眼，與那女子道︰「那也與你無關吧！不過，你是怎麼知道。這些事情的……」
女子輕笑著飄落下來，揮手于空氣里化出了一幅場景。畫面里，正是當日在天界上我與流歌大戰後的畫面，我仔細一看畫面中的一抹陰影，與女子道︰「這是你？」
她點頭笑道︰「我從鎖妖塔里逃出來，正踫上你們。」說著她看了流歌一眼，繼續道︰「我以為，你也是被嫌棄不夠貌美，與我是天涯淪落人，便一直跟著你。」
「不、不是吧！你跟了我這麼多天啊！」流歌訝然道︰「可是，你一個鬼，為何被關進鎖妖塔里，整日與妖魔為伍？」
她沉默著，揮手與畫面上暈了一暈，便又顯現出了另一幅場景。
那是，她的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