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不行,我還是得問問清楚那只小賤蟲!坐在車上的時候,我想了想,拿出手機,給沈小崇發了條短信︰
沈小蟲!你為什麼會在我家里?
不到一分鐘就收到了回復︰
在你家吃狗肉火鍋!
滾!好好說話。坦白從寬抗拒從嚴!
女孩子的床睡著就是舒服啊!
你住我的房間?你趕快給我滾出去!滾滾滾!
好吧,那你那只笨狗是放生還是餓死,還是讓我吃狗肉火鍋?三選一。
狗有你父母照看,不勞您操心了。
我父母回老家了。
什麼?什麼情況,你說清楚!
你是眼楮瞎了還是智商有限,還是文化水平處于下限?我說,我父母回老家了!
你是理解能力太差外加表達能力欠缺,還是詞匯量過于匱乏?我在問你為什麼他們要回老家!
哦,我大姨的舅舅的孫子的表妹的同學的孩子往我家院子里扔炮竹,把豬圈點了,豬跑了。
暈倒!你干嘛繞這麼大圈子?人物關系復雜!
因為豬和房子都是交給我大姨照看的,現在豬丟了,豬圈也燒焦了,大姨處理不了,只能喊我父母回去咯。
……所以,你就住在我家了……
還不是為了你那只笨狗!
那你也不能睡我房間啊!!!
誰睡你房間了,你那間是給那個醫生睡的吧,想想就惡心。我睡的那間空的房間。
你才惡心呢,你惡心得連「惡心」這倆字兒都不待見你了!
好啊,那我走了!可憐的哈尼哦,要被你那狠心的後母活活餓死了!
算了,不跟你這種人計較了!我警告你啊,千萬別和齊準踫面,你要是敢讓他發現你住在我家,等我回去我就把你的琴弦一根一根剪斷,再把琴骨架劈成柴火,塞進爐子里燒成灰!
對!然後在爐子上架一口大鍋,把你的笨狗剝了皮,燒狗肉火鍋給我吃!
你!哼!
我把手機扔進包里,動靜有點兒大,驚到了坐在我前面一直興奮地唱著歌的柳然。
她回過頭來,看著我說︰「你在干嘛?」
「沒事!」我一臉不爽地說。
「還說沒事,你這火氣都能把車給點爆了,到底怎麼了?」
「都說了沒事!」我對她吼了一句。
她伸出手模模我的頭,喃喃道︰「沒發燒,那就是發神經了!」
說完她回過頭去繼續唱她的歌。
「別唱了行不行?吵死了!」我不滿地嘟囔道,柳然停止了唱歌,和fred兩個人都一臉愕然地看著我。
「唱那麼難听,你想過司機的感受嗎?想過車的感受嗎?想過路上那些風景和路人甲的感受嗎?想過我的感受嗎?」我一口氣說了一大堆。
柳然被我突如其來的指責說懵掉了,半響,貌似反應過來什麼的她一臉愧疚地對我說︰「對不起啦,親愛的,是不是我吵到你了?消消氣啊!」
隨後,她轉臉對身邊的fred說︰「我唱歌真那麼難听啊?」
fred聳聳肩,沒有回答。
車里變得安靜了下來,車窗外的風景卻變得雀躍。我這才注意到,我們已經走在了鄉下的公路上,四周不是麥田就是菜地,不是菜地就是花海,不是花海就是綠油油的草坪。造型各異的小房子時不時地映入眼簾。
我的壞心情在這樣的好風景中漸漸消逝,我打開車窗,讓風吹在臉上,然後輕聲哼起了歌。
「你不讓我唱歌,自己干嘛還唱?」柳然回頭看著我不高興地說,「嗡嗡嗡的跟蚊子似的,唱的我直癢癢。」
我沒理她,繼續唱我的。
她見我不理她,也用她那破鑼嗓子開始唱了起來。于是在美國美麗的鄉間,一輛快樂的老爺車上,兩個女人此起彼伏的歌聲一路相伴。
「柳然,你別說,這異國他鄉確實是別有一番風味,挺美的,怪不得我爸媽都不願意回家了。」我唱累了,趴在前座的靠背上,看著窗外感慨。
「是啊,你們一家人就把你一個扔在國內,太可憐了,要我說,你也應該向我學習,嫁到國外。」柳然說。
「那可不行,我還是愛國的!更何況,我可不想將來天天吃女乃酪吃成個胖子。還有老外一身的毛,進化失敗的猴子,我受不了。」
「那我們是不是月兌了毛的豬?」
「呃,也可以這麼說!」
沒等到我們回到fred的家,齊準的電話就打來了,我猶豫了一下,按了接听︰
「喂?齊準。」
「萱草,你跑到哪兒去了?電話不通,短信不回,你要急死我啊!」齊準的聲音里夾雜著焦急和責備。
不知道為什麼,听到這樣的聲音,我的心里委屈和感動突然一涌而上,眼淚開始在眼眶里打轉,好像很久都沒有一個人這樣為我著急為我生氣了。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慌張地向齊準道歉,「我朋友結婚,我去參加婚禮了。」
「那你干嘛不跟我說一聲?」他真的生氣了。
「我以為沒必要嘛,你又不是我男朋友。」我弱弱地嘟囔道。
「我問你,我們倆是不是相親認識的?」他說。
「嗯,是啊。」
「相親不就是要做男女朋友嗎?」
「這個道理是沒錯啦。」我被他繞的有點糊涂。
「對呀!那你說我是不是你男朋友?」他帶著一股咄咄逼人的語氣質問我。
這是在向我表白嗎?沒見過這麼奇怪的男生,我心里想。
我愣了愣沒說話,齊準語氣平和了一些說︰「萱草,你覺得我是一個怎麼樣的人?」
「你?我覺得你挺好的啊。」我說。
「那你喜歡我嗎?」他非常非常認真地問我。
「哪有這樣問女生的!」我自言自語道。
「呵呵!」齊準笑了,說︰「萱草,我喜歡你!」
「啊?」
「我喜歡你,從第一次听到你的聲音,我就被深深觸動了。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就覺得有這麼好听聲音的女孩子一定很不錯,後來看到你的樣子,就更加確定了我的感覺。我總覺得你身上有一種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樣的東西,你的眼楮很漂亮,好像會說話。」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告白,我呆呆地听著,整個腦袋都懵了。
齊準接著說著︰「其實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會喜歡你,一開始我也質疑過,我在想或許只是單純的好感而已,但是第二天我們又相遇了,從那之後,我就每天都想看到你。當時看你傷成那樣,我就覺得很心疼,要說我是一個醫生,對各種傷病已經見得多了,早就麻木了,可對你卻……這幾天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直到我聯系不到你,我才確信,我是真的喜歡上你了。」
「為什麼?為什麼?」我輕聲說,「齊準,我們從認識到現在有沒有十天呢?這麼短的幾天之內,怎麼可能喜歡上一個人?」
「怎麼不可能?」他反駁道。
「齊準,你了解我嗎?你知道我是一個怎樣的人嗎?我的生活,我的經歷,我的喜好,這些你都不知道,你就這樣說你喜歡我,不覺得太孩子氣了嗎?」
「我很清楚我的內心,萱草。」齊準堅定地說,「你說這些才像是在逃避?你,不喜歡我?」
我停頓了一下,說︰「齊準,太突然了,我現在大腦都是空白的,你讓我想想,好嗎?」
「嗯,好吧!」他的語氣中流露出一點點失望,但還是紳士地對我說︰「你想好了給我答復,別有負擔。」
「嗯,拜拜!」
「拜!」
掛掉電話,我陷入了沉思。
任憑柳然怎樣在旁邊死纏爛打地八卦我,我看著窗外,一句話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