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顧不得糾結倒底是誰扒掉了她的衣服,畢竟對于一個兩歲多的孩子來說,很難引起別人的性別意識,只能心中郁悶一會兒,趕緊打量四周環境,所見之處,隱隱綽綽似一座破敗的廟宇,一尊黑糊糊的佛像立在殿中,也不知供的是哪一路神仙。因怕引人注目,殿內未燃燈火,一干人等均靜默在暗處,唯在月光如銀,透過窗欞照射進來,在地面上形成了古怪的圖像。
感到她身子扭動,梁燁把她往懷里緊了緊,道︰「霜兒,你醒了?」聲音竟出奇的溫和。但江霜寒滿心忿恨,哪里會再被他的糖衣炮彈所迷惑?從他懷里掙月兌出來,一連聲嚷道︰「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她起初因擔心蘇靖杭,所以一直乖乖呆在梁燁身邊,現在蘇靖杭業已月兌險,她哪肯再跟隨他們去那個勞什子西夏王庭?只盼鬧到他們頭痛,把自己丟下才好。
她盡情發揮一個兩歲小孩子的優勢,撒潑打滾,連哭帶鬧,直看得孟翁等人額頭青筋直跳,實在忍無可忍,大喝一聲道︰「休得再哭!不然打暈了你!」
江霜寒的哭聲嘎然而止,下意識地用手捂住了頭,但剛才哭得實在太厲害,所以雖不再出聲,但胸口還是一鼓一鼓抽噎不止,那模樣既有些滑稽,亦有些可憐。
梁燁有些不忍,正欲哄勸,孟翁忽然神情一肅,噓聲道︰「禁聲,有人來了。」
眾人吃了一驚,立刻靠攏在一處,將梁燁護在中間,孟翁搖搖頭,示意大家先躲藏起來。
于是各人散入角落,屏息靜氣,梁燁抱起江霜寒和孟翁躲在佛像之後,借助像身的阻擋,向外窺視。只听得本來緊掩的廟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一泓月光如水瀉入,在地面上映出一條修長的身影。
借助月光,幾人將來人看得清清楚楚,見此人不過中等身材,略微偏瘦,並無出奇之處,只是臉上戴了個銀色的面具,遮住了他的面目,只露出了薄薄的雙唇和下巴,分不出年齡大小,顯得頗有些詭異。
來人慢慢走進殿內,拂了拂佛像前供桌上的塵土,縱身躍上,側面躺下,看樣子是要在這里過夜。
孟翁與梁燁交換了個眼色,孟翁手掌向下一切,梁燁微點點頭。他們藏身于此,自然不欲為外人知,那個人闖了進來,為保險起見,唯有殺人滅口。
江霜寒縮在梁燁懷里,將二人動作看得明白,情知他們起了殺機,想出聲示警,無奈嘴巴被梁燁一直牢牢捂著,只好另尋他法。
此時孟翁已將一枚暗器扣在手心里,對準那人,作勢欲發,與此同時,江霜寒的小手也爬到了梁燁的大腿處,在內側捏起一塊軟肉,狠狠一旋!
梁燁猝不及防,嘶地抽了口氣,手不由自主地一松,江霜寒乘機大叫一聲「小心!」,身子一拱,從梁燁懷里掙出來,滾在地上。
那個人反應倒是敏捷,一個鯉魚打挺,橫身躍起,躲過那一道寒芒,旋身立定,冷聲喝道︰「什麼人?」听聲音竟似個少年,帶著男孩子變聲期特有的沙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