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霜寒夸張地大叫一聲,捂著頭栽倒在寬大的書案上。
「我受傷了,嚴重腦震蕩,最少得臥床休息三天。」她氣若游絲地宣布,全然不顧沾了一身的墨跡。
南宮瑜擱了筆,道︰「是嗎?真不巧,今天管家去鎮上采辦年貨,本來說好帶你和雨瀟好好出去玩一玩的,那就算了,你好好休息吧,我自己去了。」
他不無遺憾地嘆著氣,自顧自地走了。
「我也去我也去!」江霜寒一骨碌從書案上爬起來,撒著歡兒跟了上去。
日子就這樣在每天的歡樂與糾結中一天天過去,過完年,褪了冬衣,迎來春日,踏青祭祖的清明如期而至。江晚楮和江思婷兩家攜夫帶子,浩浩蕩蕩十余人回到白雲堡,準備為江依白、董可婷、歐陽慧掃墓。
上輩的恩怨對江雨瀟這一代來說已是過眼雲煙,他們更感興趣的是可以到山上盡情玩耍。所以一等拜祭結束,七八個孩子如出籠小鳥,忽喇喇跑了個干干淨淨,不消大人吩咐,南宮瑜和冷畫屏趕緊也尾隨而去。
江思婷望著一伙孩子消失的身影,不無羨慕地道︰「你們家收養的這兩個孩子可真好,抵得過一幫子丫頭侍衛,你們兩口子倒省了不少心。哎——听說鵬程萬里倆小子年前可在這兒住了好幾個月,你當大哥的,可不能偏心,這回讓方溪方泉留下。」
江雲鶴白了她一眼,道︰「你們兩口子整天金山銀海掙著,這點兒光也想著沾?可真是貪心不足蛇吞象。」
方冠中笑道︰「哪里是沾光,不是大哥會教孩子嗎?听說霜兒都會被《三字經》了,方溪方泉比她還大兩歲呢,只怕一半也背不出,去年夫子就被氣走了幾個。」
江雲鶴搖頭道︰「說實話,霜兒的事情我和你大嫂一點兒都沒過問,全部都是懷瑾這孩子在教她。」
「是嗎?」方冠中吃驚地揚起眉,那種奇異的感覺再次浮上心頭,「那個孩子,真是討人喜歡」,他若有所思的問江雲鶴,「大哥沒有查一下他的來歷?」
江雲鶴的眼神飛快地瞟了一眼蕭冰清,又搖了搖頭,「沒有,我也曾懷疑過」他語意模糊地停頓了一下,又微微蹙起眉,「我觀他言行舉止,倒像是個極有教養的世家子弟,這孩子,心思極深,讓人捉模不透,不過——他對霜兒,卻是極好的。」
方冠中失笑道︰「我也感覺到他必不是泛泛之輩,只是——」正待說些什麼,忽听得前面一片吵嚷之聲,幾個人住了口,順著聲音望去,只見歐陽鵬程面色煞白,連滾帶爬地從不遠處山坡上跑了下來,邊跑邊喊道︰「舅舅,不好了,屏姐姐被蛇咬了!」
幾個大人嚇了一跳,急忙快步迎上去,這時南宮瑜抱著冷畫屏已經出現在了山坡上,其他幾個小孩子簇擁在他周圍,江雨瀟神情驚惶,緊緊拉住冷畫屏的一只手,看樣子馬上就要哭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