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大亮,朝陽初升,萬道金光撒在粼粼碧波之上,顯出勃勃生機。冷畫屏孤零零立在江邊,江風並不猛烈,陽光亦明媚溫暖,但是她的心里,卻是一片冰涼。
整整五天了,每當回想起那個屈辱的夜晚,她依然感到徹骨的寒意。
那一日,送親的車隊來到興元府,歇在鎮上最大的鳳來客棧。南宮世家家大業大,出手闊綽,一切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用過晚飯,夜色已深,她略作梳洗,便準備休息,可當她剛剛褪下外衫,就听到窗外傳來一聲輕響,似有人叩動窗欞。
「是誰?」她忙攏了衣襟。整個客棧都被包下,並無外人,而且四下里都有侍衛值守,她不相信有誰敢來此生事。
仗著自己也有武功護身,她小心翼翼地推開了窗戶,一眼看到,一名長身玉立的年輕男子站在窗前,戴著銀色面具,面具下鳳眸熠熠生輝。
她不禁掩唇低呼了一聲,怎麼是他,他不是在家準備迎娶事宜嗎?怎麼會夤夜來此?
南宮瑜看著她,微微一笑道︰「不請我進去嗎?」聲音低沉悅耳,充滿誘huo。
冷畫屏一時心慌意亂,本能地後退了一步,而後風聲一響,眼前一花,南宮瑜已從窗外掠入,正站在她的面前。
五年不見,他的身量高了很多,如果不是這個標志性的銀色面具,她真不敢認他。
「你——你怎麼來了——」雖說曾朝夕相處三年,但如今她的身份是他待嫁的新娘,難免有些局促不安。
南宮瑜輕輕抬手,似要撫上她的臉,冷畫屏略略後退一步,南宮瑜的手撲了個空,他順勢掩上窗戶,道︰「我很想你,不知為何就想看你一眼,所以我就騎快馬趕了一天,才算趕到這兒。」
這番話說得深情款款,听在任何一名少女耳中,恐怕都會動容。冷畫屏對他雖說不是情根深種,但幾年相處下來,亦是很有好感,一個連小孩子都能細心照顧的男子,肯定會是一個溫柔的夫君。所以當她得知自己被許配于他時,並沒有心生不甘,反而還生出了一絲慶幸之感。
比起嫁給一個陌生的男子,嫁給南宮瑜,已是最好的結果。
所以冷畫屏心中也升起一抹甜蜜,大膽地看了南宮瑜一眼,道︰「你辛苦了,其實你也不必如此,再過幾天,我不就到了嗎?」
南宮瑜又上前一步,與她幾乎貼身相站,附在她耳畔道︰「我實是想你不過,一天也等不得了。」
溫熱的男子氣息撲在她的頸間,冷畫屏一陣心如鹿撞,急忙又向後退了一步,正色道︰「你我雖已訂親,但畢竟尚未成親,如此深夜相見,實是于禮不合。公子一片深情,畫屏銘感于心,夜深了,公子還是回去吧,若是被人看到,只怕于公子清譽有損。」
南宮瑜眼中光波流轉,即使戴著面具,亦顯得媚色動人,他輕搖了搖頭,嘆息一聲道︰「我不辭辛苦幾百里奔波,你竟狠心如斯,好,好,我走,你好好睡吧,連日趕路,也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