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狩獵結束,皇帝宣布第二日回皇宮,今日便有一堆人忙進忙出收拾東西,準備明日拔營。
我始終沒見到韓文州。
第二日回宮,我被安置在一輛馬車里,為了照顧我的傷腿傷手,月娘和我一個馬車。
「你們王爺呢?」我問她。
「王爺在另一輛馬車里,公子有什麼事,王爺說直接應了就是,不用打擾他。」
我點了點頭,心中有些煩悶。這個韓文州,親了我該生氣發脾氣鬧矛盾的是我,他別扭個什麼勁?
她低著頭,整理馬車里的墊子︰「公子若是沒什麼吩咐了,就躺著休息一會吧,太醫說這樣有助于恢復。奴婢就在公子身旁,公子有吩咐就叫我一聲。」
我躺在月娘整理好的墊子上,月娘點著安神的香,便靜靜坐在我的旁邊拿蒲扇輕輕替我扇著。
等我睡醒天已經黑了,看樣子明日便可回到京城。我很是驚訝自己居然可以睡到月上中天沒有醒過來,看來這安神香很是不錯,我睡得很好。
月娘見我醒來,問我要不要吃點東西,我搖了搖頭,剛睡醒確實沒什麼胃口。我伸了一個懶腰,打算下馬車走走,透透氣。
明日便可到京,我終于有些高興。這次的狩獵一共進行了七天,我委實覺得特別無趣,除了昏迷的那幾日,其它時間都在養傷。好在這宮里的藥膏不錯,我的右手雖還不能動,左腳只要有支撐的還是可以走動走動。
月娘攙扶著我,慢慢走著,我有些不好意思,因為她的手正攙扶著我的腰,好歹現在我也是個堂堂正正的男子漢啊。
我咳了一聲道︰「你今年多大了?」
月娘低著腦袋,專心地攙扶著我,「奴婢過了臘月就滿十六了。」
我唔了一聲,是在是找不到話聊天,一時竟感到有些尷尬。
夜風徐徐,我望著月娘道︰「你可知我是個女子。」
我沒有問她,而是肯定。我不知道她不說我的身份有什麼企圖,或是已經說了我的身份只是韓文州演技太好我沒看出來,此刻我攤開來說,只是想提醒她,我的身份一事,並沒有什麼值得利用的價值。
她望著我半晌,輕輕點頭。
果然如此。
「王爺可知道了?」
「王爺不知,當日奴婢給公子換衣裳時,王爺未在帳內,奴婢覺得公子女扮男裝定是有自己的苦衷,雖然很驚訝,但奴婢確然沒有對其他人說起過。」她望著我,眼里有一絲的害怕。
我恍然,月娘她只是個十六歲的丫頭,相國大人的徒弟是個女子這種對于她來說也許是驚天的大事,而她不敢亂說,害怕自己因為知道了一個秘密會被殺害。一直忍著沒說倒也是害怕所致,現在听我自己提起,猜我已經知道了前因後果,自然是更加害怕。
她忽的跪在我的面前,抓著我的衣擺說︰「奴婢可以對天發誓,公子的這件事奴婢是一句話也沒有對任何人說。如果公子不信奴婢,大可殺了奴婢封口,只是奴婢的家人望公子替我照顧了。」
說完就低下頭嚶嚶哭起來。
「起來吧,我信你。」我嘆了口氣,這麼小的女孩子在我面前哭,我實在是造孽啊
她抬頭驚喜的看著我,眼里滿是不可置信,眼角還掛著淚花。反應過來我說了什麼,躬身給我磕了三個頭,說︰「謝謝公子不殺之恩,奴婢以後定會追隨公子!」
「起來吧,我快撐不住了,腿疼。」我低下頭看她,她快速的站起來,繼續扶著我。這丫頭,很是上道,很是機靈。
「從今以後你就是我的人了,如若把我的秘密泄露出去,或是背叛我,你自己知道是什麼下場嗎?」我望著她的眼楮,第一次如此嚴肅的告誡和警告一個人。
她飛快抬頭望了我一眼,又低下頭,輕輕扶了個禮,說︰「奴婢知道,奴婢發誓以後若是泄露出公子的任何秘密,奴婢自當不得好死連奴婢的家人也不得好報!」
這個誓確實有些重,我覺得很是滿意。
「好吧,回去吧,以後我是你的公子,切勿露出馬腳來。」
月娘輕輕點了點頭,扶著我慢慢往原路挪回去。
我在心里想︰現在我也有一個丫鬟了,雖然是我威逼來的丫鬟。
在相國府和王爺府雖也有丫鬟,師傅自是一個潔身自好的君子,府里的丫鬟除了幾個端茶遞水洗衣做飯的,其它全是男人。這個景象全部源于一次皇帝到相國府,有丫鬟上茶時皇帝悠悠開口︰「秦愛卿府里的丫鬟倒是清秀可人。」師傅琢磨了一會便認為皇帝可能會因為這個吃醋,而師傅是不可能會讓皇帝吃醋的,師傅只敢讓自己吃醋自己難過。
師傅難過的同時我也很難過,因為師傅沒有給我安排一兩個丫鬟,師傅說有丫鬟的那是富家小姐,我現在是男兒裝扮,自然是不需要丫鬟的。然後師傅便給我配了兩個小廝,替我跑跑腿什麼的。
王爺府的丫鬟雖是挺多,但我謹記自己是韓文州的書童,確實沒有哪家的書童還要配備兩個丫鬟的。
雖然我自認為自己這個書童做得還挺守本分,每日定時和韓文州探討些亂七八糟的國事,不過,我不認為韓文州需要人來教導,其實他對于事情有自己的眼光,而且這些眼光連我也很是欣賞。
我才開始思考為什麼皇帝的那道聖旨會讓我做韓文州的書童,京城有才之人比比皆是,為什麼偏偏是我?我琢磨了許久也沒琢磨出個什麼理由,便隨它去了。
我的心思已經神游了老遠,月娘忽然停了下來,我頓了頓,順著她的目光望過去,只看到一個模糊的影子,也沒什麼特別。
「你在看什麼?」我慢慢開口。
「沒什麼,可能是月娘看錯了。公子可否要回去了?」
我點了點頭,感覺得到她有些心不在焉,難道是剛才她看到什麼了?可我什麼也沒看到啊。
「以後在我面前不用自稱奴婢,也不用下跪。」我清了清嗓子開口。
月娘抬頭訝異地看我一眼,又低下頭去,輕輕應了一聲。
快到馬車邊時,月娘輕輕開口︰「奴婢剛才似乎看到了王爺和一個男子在一起,呃貌似很是親密」說完抬頭看我一眼,見我表情沒什麼異狀,繼續說︰「我瞧著那另外一個男子像是韓大人的樣子就是工部尚書韓子秋韓大人不過也可能是奴婢看錯了」
我的心里有一絲絲的惆悵,不過這一絲絲的惆悵很快被好奇覆蓋,他們倆三更半夜偷偷模模的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