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低下頭,擺了擺右手,嘴里輕輕吐了一句,「多謝裴公子好意……恕頭暈,家里的地址一下忘記了!」說完,又用右手將臉遮住。
裴行之大喜,忙說道︰「小哥額頭上被撞得不輕,想來也不能多說話,我也就不便多問。請閉上眼,好好靜養。等傷治好了後,再慢慢告訴我也不遲,我會親自幫你找到家人的。」話音剛落,就听見李伯在車簾子外面說了一句︰「公子,到了!」
馬車在搖晃中停了下來。裴行之彎下腰,將女子的褐色包袱從座位下取出,然後趨身將車簾子掀開掛起。李宅的兩個看門小廝見公子坐著馬車回來了,一個忙著將半掩的大門全部打開,一個趕緊跑過來侍候。
裴行之探出身子問道︰「老爺安好?」
「公子外出游玩這大半年,老爺身體一直很好,連小病小痛都沒有。老爺每日里都要親自去‘千里香’酒樓照看生意。」小廝笑嘻嘻地繼續說道︰「公子不知道,最近這一兩個月來,酒樓里生意特別好,常常到了夜晚還燈火輝煌、賓客滿座。老爺要招呼應酬那些客人,忙不過來的時侯,干脆就在酒樓里住,有時幾天才回家里來一次。」
「有這等事?看來老爺的財運來了!」裴行之樂得合不攏嘴,又問道︰「老爺現在是在酒樓還是在家里?」
「老爺中午在家里吃了午飯就出去了,估計在酒樓里吃過晚飯才會回來。這三、四天,幾乎天天都如此。」小廝站在車旁,滿面笑容地回答。
剛才還有些高興的裴行之,心里不免一陣失落,要是父親今晚也在酒樓里住下那該多好!行之沉默了一會兒,見李伯要跳下馬車,忙對他說道︰「李伯,不要在這里下車,一會兒把車從後門趕到馬廄里去。」一邊說著一邊將女子的包袱遞給小廝,吩咐道︰「把這包袱放到我書房里去!」
小廝接過包袱,兩眼看著突然由笑臉變成冷臉的的裴行之,小心翼翼地問道︰「公子還有什麼吩咐沒有?」
「剛才你說酒樓生意好,老爺顧不上回家,而這幾日又天天回家來住,是不是酒樓的生意又變得冷清了?」裴行之皺著眉頭。
「小的本來也不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但王老先生前天告訴我們,叫我們每天晚上不要早早地就關門睡了,務必要守候到老爺回來後再關大門。小的也問過王老先生,是不是以後都這樣,他說不一定。」
「王老先生?」裴行之忙打斷小廝的話,「是不是老爺去年秋天請來的那個帳房先生王子材?」
「正是他,王子材還說大老爺可能幾天後就要返回京城,到時侯老爺又有的忙了。」小廝點頭答道。
裴行之眉頭一動,暗思道︰「難道是大伯父給父親引來的生意?伯父他今天已經坐著馬車返回京城來了,但願父親的酒樓今晚能生意興隆。」心下一樂,笑著對小廝說道︰「沒什麼事了,你把這個包袱放到我的書房里去,然後再告訴娟兒一聲,叫她到後門來接我。」
小廝答應了一聲,拎著包袱跑開了。李伯按照裴行之的吩咐,駕起馬車,沿著裴宅的圍牆繞了半圈,來到後門停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