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都說這個主意好,于是,有人進屋,舀了一大瓢水出來,就要給那兩個人灌進去。兩個人十分驚駭的樣子,左扭右擺的,就是不想喝。最後,上來幾個人捏著鼻子,硬是給灌了進去。
「亮子,你騎馬去把董老爺子請來,他這幾天應該在家的。」錢明遠吩咐道。
于是,王亮子起了馬,跑去找董老爺子了。剩下的人就在這看著地上的兩個人,卻發現沒有多久,這兩個人就暈了過去,但是並沒有中毒的跡象。
「看來,這水里面應該是下了迷藥了,他們這是要干啥?迷倒了咱們,還能有啥好處不成?」錢明遠有些奇怪,要說是為了報仇,弄點毒藥給眾人吃,這還有情可原。但是迷藥,這個就有點匪夷所思了。
大家互相看了看,都覺得這事情蹊蹺,但是卻想不出個頭緒來。于是,錢明遠趕緊讓人幫雲雪再另外挑兩桶水回來,先做飯要緊。那水缸里的水,留下一小盆等著董老爺子來看看,剩下的全都倒掉了。然後雲震用水把缸刷了好幾回,這才敢往里裝水。
雲雪做飯十分的麻利,幾口鍋全都燒上了火,燜飯的,炖菜的。大半個時辰之後,飯菜就全都好了。「錢叔,咱們先吃飯吧,大家干了一天活,也該餓了呢。」
錢明遠帶著眾人進屋來吃飯,雲雪用白菜、粉條、凍豆腐炖了一鍋,里面還放了不少的豬頭肉、豬肚等東西。這就是一大鍋的亂炖,但是油水十足,味道也極好。大家伙吃的那叫一個香啊,幸虧雲雪給王亮子留出來了一些飯菜,要不然就全都讓他們給搶光了。
眾人正吃飯呢,外頭進來了王亮子和董老爺子,錢明遠趕緊拉著董老爺子,讓他先坐下吃點飯再說。老爺子在家里還沒等吃飯呢,就被王亮子給找來了,所以這會兒也不客氣,跟大家伙一起吃了飯。
等到大家全都吃飽了,老爺子這才讓人把那盆水端了過來。他仔細的檢查著這水,聞了聞,然後又沾了一點嘗嘗,最後又出去用銀針在那兩個人的身上扎了好幾下,然後才說道,「這是一種特別的迷藥,不是咱們大周的東西,反倒像是東夷國所獨有的一種東西。此物可以讓人迷失心智,然後听人擺布。只是這東西怎麼會出現在咱們這里呢?」
老爺子的話一說出來,大家全都佩服的不得了,「老爺子,可不就是東夷的東西怎麼?這兩個人就是東夷人。」錢明遠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都講給了老爺子听,包括之前救人和打死東夷人的事情,都講了出來。
老爺子點點頭,「這件事挺蹊蹺的,我也弄不懂是怎麼回事,咱們以後加點小心吧。等著明天,我再去別的山場子轉一轉,說不定就能找出點頭緒來了。」
眾人也弄不清楚這里頭的關竅,于是也就只能是搖頭嘆氣了。這一天大家都累得夠嗆,于是各自回去休息了,老爺子也沒有回家,而是住在了這邊。至于那兩個人,老爺子直接讓人把他們扔到了外頭的林子里。這深山老林的,晚上野獸多得很,不用到天亮,人就被吃干淨了。即便是不被野獸吃掉,天寒地凍的,這一晚上,也能凍死他們了。對于這些人,沒有必要仁慈。
董老爺子原本是想著第二天就去各個地方查看一下的,可是還沒等他走呢,山下來人找他,說是他家的一個哥哥好像是不行了,得讓老爺子回去看看。董老爺子有一個堂哥,住在一個村子里頭,這是他最近的親人了,這樣的事情,自然是要過去看看的。于是,老爺子只好跟著回村子了。
錢明遠囑咐雲雪,以後盡量的別離開屋子時間太長,到縣城買菜的事情,都讓雲震趕著爬犁去。經過這件事,雲雪也是有點擔心的,她長了心眼,每天除了洗衣服做飯,其余的時候就在屋里呆著,輕易的不離開。好在接下來倒是也沒再有什麼事情,她的心里也就能放松不少了。
冬月下旬,天氣已經十分的冷了。這天,海台子們又來了,她們干的就是這個行當,為了混口飯吃,再冷的天,她們也得來山上的。
錢明遠還是老樣子,跟大家說好了,花銷他先給墊上,等著算賬的時候一起再說。木把們今年上山又早,在山上呆的時間也長,倒是真的有些憋不住了。好些漢子們都摩拳擦掌的,準備晚上摟個娘們睡覺了。
來的女人們,基本上還是去年的人,不過倒是又添了三個新面孔,一共就是七個人了。這下子,可是把木把們樂壞了。
還是老規矩,這天晚上,女人們跟著大家伙一起吃飯。那個叫做鳳仙花的女人,在廚房里轉悠著,也不伸手做飯,只是看著雲雪忙活。
「我說呢麼,去年來的時候,你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原來你是個女娃子啊。哎,我說,你不會是跟我們干的一樣的買賣吧?哈哈,要不然,怎麼就跟我們對著干啊?」鳳仙花坐在凳子上,盯著雲雪的背影說道。她們早就听說了,這里有一個做飯洗衣服的女人,原來就是這個女娃子啊。
雲雪才懶得跟她一般見識呢,光是這四十多個人的飯菜就夠她忙活的了,今天還要再加上七個女人的。她手腳不停,一會兒看看鍋底的火,一會兒還要看看鍋里的菜,哪里還有那個閑工夫跟這些女人打嘴仗啊?
一旁的桃紅有點不願意了,「哎,我們跟你說話呢,你是啞巴啊?裝啥呀?不說話你就能比別人清高了?都是一樣的人,你還能比我們強到哪兒去麼?」
另外的一個女人突然捂著嘴笑了,「鳳仙姐,桃紅姐,你說就她這個身板的,這四十多個大男人,她伺候的過來麼?」
屋里的女人們一听這個,全都笑了出來。
屋門砰的一聲開了,雲震鐵青著臉從外面進來,「你們這些個女人,怎麼就那麼嘴賤啊?我告訴你們,再胡說八道的,當心我不客氣。」他是回來幫姐姐做飯的,卻在門外听見了這些女人滿口的污言穢語,在那污蔑自己的姐姐。雲震原本就是個火爆的脾氣,哪里能夠忍受得了,他火冒三丈的盯著這些個女人,恨不得撕了她們算了。
「呦,這是哪來的小伙子啊?長得可是夠俊的,哎,小哥兒,你多大了?」一個女人扭著腰上前,笑著問道。
雲震黑青著臉,指著這些女人喊道,「都滾,滾到你們的房子里頭去,在這不干活,還滿嘴的胡咧咧,沒見過你們這麼討人嫌的。」
「呀,這位小哥,你生啥氣啊?那個女娃子,不是你的相好吧?瞧你急赤白臉的樣子,是不是心疼了啊?哎,你這麼心疼她,那她晚上陪別的男人,你就不吃醋?」桃紅也走到了雲震的身前,笑嘻嘻的說道。
雲震氣的不行,也顧不得那些了,揚手就給了桃紅兩個嘴巴子。「閉上你的臭嘴,我警告你,再胡說八道,當心我撕爛了你的嘴。」
桃紅顯然是被打蒙了,她們這些人,不管走到哪里,那些木把們恨不得把她們捧在手心里,管她們叫姑女乃女乃。沒想到今天在這竟然挨了打,她哪里肯干,立時哭號了起來。「天啊,不得了了,打人了啊,要出人命了。」
鳳仙花領著另外的幾個女人也過來了,拉開了桃紅,然後伸手就要去打雲震,沒想到手腕卻被人狠狠的抓住了。「我告訴你,今天你敢動他一下,我就能卸了你這膀子,讓你成了殘廢,你信不信?」
原來是雲雪,她面色冷凝,一字一句慢慢的說出來,卻讓眾人感覺,似乎置身冰天雪地一般。
而鳳仙花的手腕,卻是疼的不行,感覺骨頭都快要碎了一般。「呀,我不敢了,不敢了還不行麼?求你放開我吧。」她趕緊求饒。
雲雪慢慢地松開了手,「我知道你們也不容易,但凡日子能夠過得下去,你們也不會出來受這個罪,做這種買賣來掙口飯吃。這些我能體諒,所以你們剛才說的話,我可以當做沒听到。不過,禍從口出的道理,我想你們也該明白。不是所有的人,都拿你們當寶貝,也不是所有的人,都會給你們幾分面子的。惹到了我不要緊,但是你們惹到了我弟弟,他打你還是輕的。要是你們還嘴賤,當心我動手宰了你們,听見了沒有?」
雲雪的聲音不高,但是冷冰冰的沒有半點熱度。幾個女人听了,卻有種後背發涼的感覺。她們知道,眼前的這個女孩,絕對不是嚇唬她們。真的惹急眼了,動手殺人,也不是不可能的。「姑娘,是我們錯了,還請你原諒,我們也是為了來掙點錢吃飯的。」鳳仙花是這些人的領頭的,她是一個很圓滑的女子,一看這個情形,趕緊的開口道歉。
其余的女人,也都不是傻子,眼前的情形再明顯不過了,她們可是斗不過人家的,不低頭還真等著被收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