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子兩愕然轉身,不敢置信的望著鎮定若素的鄭夕顏。仿若她什麼都清楚,卻仍舊可以泰然處之。這種氣度,儼然與昔日的鄭夕顏判若兩人。莫不是摔了一次,變得聰明了?
「你說什麼?」鄭華遲疑了一下,緩步走到鄭夕顏身旁。
「說吧,怎麼配合你們。」她不是傻子,自然明白不管她願不願意,太子府她都是去定了。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要逃,絕非易事;身為古時候的女子,要想存活必須依附在這兩個男人。否則課本上的逼良為娼,就會成為她的典例。
既然如此,還不如有個周密的籌謀得以逃生,讓她不至于一穿越就成了炮灰。
鄭克尚顯得格外興奮,到底這個妹妹開竅了,不至于落個棄子的下場。
鄭華懷疑的盯著鄭夕顏平淡如水的面孔,這還是他唯唯諾諾的女兒鄭夕顏嗎?為何容貌一致,心性言語談吐,判若兩人?
終歸是個父親,若女兒能逃月兌,自然是萬幸的,「你只需將藏在嫁奩中的暗衛帶入太子府,找個適當的時機將他們放出來便是。」
「果真?」鄭夕顏暗自冷笑,只怕沒那麼簡單吧。
果不其然,鄭克尚道,「太子府守衛森嚴,能混入便已不易,要將人放出來更是難上加難。嫁奩會送入庫房,庫房乃銅牆鐵壁,唯獨一道正門可堪進出,沒有太子的腰牌是斷斷靠近不得。」
「所以若你無法拿到太子的腰牌,即便將暗衛帶入太子府,也出不了庫房大門。時日持久,必然暴露。」
鄭夕顏凝眉,「如何取得太子的腰牌?」
鄭克尚看了鄭華一眼,遲疑了良久才說出口,「新婚之夜,自然要解衣而睡。那時你、你……」
敢情,她不但要冒險,還要賣身?果然是一等一的美人計!
除此之外,鄭夕顏沒有第二條路。要麼答應配合他們,還有一線生機。要麼各行其道,等他們另謀出路,她留在太子府等死。權衡利弊,她清楚自己在做什麼。
銀牙一咬,鄭夕顏冷哼兩聲,「我會如你們所願!」
鄭華一怔,何以這麼痛快就答應了。為何先前他倒沒有發現自己的女兒是個如此堅韌之人?疑惑的看了鄭克尚一眼,卻發現他也是迷惑不解。這丫頭的心性,未免轉變得太快。
半個月後,太子府的花轎停在了鄭府門口。
鄭夕顏頭一回做新娘,頭一回上花轎,頭一回做太子妃。很奇怪,古時候的盲婚啞嫁竟是這般模樣,鄭夕顏不覺淒涼只覺可笑。若她是個丑八怪,估計太子岩這輩子都笑不出來了。
十數名暗衛藏在偌大的嫁奩中,上頭鋪著滿滿一層的金銀珠寶。嫁奩被抬入庫房,而後庫房落了鎖。外頭兩班守衛輪流站崗,每一班十人,皆是府內的精壯大漢。所以,鄭夕顏是絕對無法硬闖的。
外頭還在吹吹打打,鄭夕顏卻如坐針氈的待在新房里。許是憋氣,她拽下頭上的紅蓋頭,大口大口的喘氣。這個地方著實悶熱,也虧得古人,做個新嫁娘也是里三層外三層的衣裳穿上身,活生生要將人悶死。
偌大的房間,寬敞明亮,精雕細琢的家具陳列,案台上一對龍鳳紅燭格外耀眼。明滅不定的燭光下,她看見桌案上擺放著的棗子、桂圓、花生、蓮子等果盤,上頭的大紅喜字分外鮮紅。
然而此刻鄭夕顏心中所想,就是如何才能拿到太子岩的腰牌?
門外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鄭夕顏急忙抓了蓋頭便往自己頭上蓋,捋了一下衣服上的褶子便坐回了床沿。
門,吱呀一聲打開,鄭夕顏低頭,只看見一雙金絲繡祥雲的暗紅色靴子出現在自己的視線里,一步步朝床榻方向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