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夕顏沒能追上鄭家父子,牽著馬進了雲國的邊關。雲國的熙熙攘攘與濟國截然不同,家家夜不閉戶,就連城門口的守衛都極盡仁德之道。不似濟國的守衛,盡數要錢,要財。
鄭夕顏只是被簡單的詢問了幾句,便進了城。
殊不知雲國有條律法,一旦查明奸細,不管是王侯將相還是平民子弟,會被直接送到雲國的都城安都。省去了中間環節,間斷了奸細們串供的機會。
突然,前方有一陣騷動,人群中開始喧囂著喊著︰奸細!有濟國的奸細混入城中立刻擒拿直抵安都!
心,咯 一下,鄭夕顏翻身上馬。馬背上,她看的清清楚楚。
鄭家父子被擒,正站在囚籠里。
看這陣勢,是要直接送入安都了,奈何周邊都是人群,都是百姓,鄭夕顏想要騎馬過去根本邁不開步子。只能眼睜睜看著囚車漸行漸遠,最終消失在自己的視線里。
這兩父子,果然一個德行,倔!比牛還倔!為了能去安都見雲國的皇帝,竟敢自稱奸細!這種做法,就相當于二十一世紀的人,上廁所忘記帶紙,只好報110求助。
可惜這是古代,古時候的皇帝手握生殺大權,殺人不過頭點地。
只能趕在他們之前去安都。一聲輕嘆,她本可以置之不理,奈何若鄭家真當敗落,她一介女子會被棄于何地?無法謀生只當淪落風塵,遭人凌辱踐踏。
說來可笑,這樣的亂世,女子只能依附家族,只能活得沒有自我。她不想步這樣的後塵,奈何如今身處亂世,只要鄭家父子被當做奸細斬首,她這個鄭家的遺孤就會變成眾矢之的,早晚也會被通緝殺死。
所以她必須在鄭家父子死之前力挽狂瀾,只是……她真的可以嗎?
一聲長嘆,真是一刻都不消停。
安都的繁華無與倫比,較之濟國,這里的服飾崇尚艷麗。雲鬢高挽,女人們頭上的珠翠發出清脆的踫撞之音,甚是動听悅耳。
鄭夕顏用身上的銀兩換了一套男兒裝,順便在離皇宮最近的悅來客棧住下。這里,時常能打探到皇宮里的消息。
載著鄭家父子的囚車緩緩駛入宮闈,最後停在天牢前頭。
「父親?」鄭克尚一怔。
鄭華宛若舊地重游,頓時老淚縱橫,「回來了,真的回來了。故國一別,十八年。」
「你們到底什麼人快點從實招來!」天牢的監管站在囚車之前,頗為蹊蹺的看著父子二人。這番對話著實奇怪,仿佛不似奸細該說的話。
鄭華起身,捋了捋滿頭的華發,「我乃大雲左祿大夫鄭華,速速稟報皇上,就說臣鄭華,特來叩首請罪。」說完,竟跪在了囚車里頭,面上極盡虔誠。
這一番陳辭,驚得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一時間不知該如何處置。須臾,監管拉過一個獄卒,附耳低語道,「速速稟報二皇子,請二皇子處置。」
語罷,獄卒飛奔而去。
華陽殿內,一名年約十六七歲的少年,正與一名老者下著圍棋。黑白棋盤上,黑子已經被白子吃得所剩無幾。少年的額頭滿是細密的汗珠,一身錦衣華服下,膚色干淨白女敕,俊朗的面龐上,一雙眸子格外焦灼。
「如何?」老者撫著胡須,別有深意的笑著。
少年猶豫再三,只能棄械投降。
放下手中的黑子,站在老者跟前,躬身行禮,「學生不及老師。」
聞言,老者朗聲大笑,「二皇子棋藝精進不少,已是後生可畏。過些時日,定然青出于藍。」
「那還得多謝老太師的諄諄教導,麟兒才有今日。」說話間,一名身著碧色羅衫裙的女子步入大殿,眉目嬌嬈,舉手投足間帶著與生俱來的華貴氣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