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上三竿鄭夕顏才睜開眼楮,腦袋昏昏沉沉的,不知為何睡得這樣死。她記得昨晚睡覺前聞到了一股茉莉花的味道,如今想想,是不是著了道?
身上提不起一絲氣力,好像踩在棉花上,整個人莫名的酥軟。
打開門,外頭刺眼的陽光讓鄭夕顏極不適應的眯起眼楮,正巧大夫在園子里晾曬草藥,她費力的走過去。
「大夫,怎麼不見我哥他們?」以往這個時候,鄭克尚總要站在站在回廊里沉思。
大夫一驚,「鄭公子沒跟小姐交代嗎?」
「交代什麼?」
「鄭老爺與鄭公子早就走了,說是回家。留下小姐與秦公子在這里養傷,還留下一包銀兩,我這就給你拿去。」大夫轉身便走。
鄭夕顏瞪大眼楮,敢情這父子兩個要去送死,所以就把她交給秦風?難道她不姓鄭嗎?何至于連送死都要鄙視女子!
鄭華雖說一直吹胡子瞪眼的,好歹也是鄭夕顏的父親;鄭克尚倒也不錯,對她這個妹妹也算是呵護備至。
心里這樣想著,鄭夕顏忽然覺得很難受,許是她身體里流著跟他們一樣的血,就算靈魂是江南,但是身體終歸是鄭家的血脈。
真是傻子,白白送死。什麼忠臣烈節,死了還不是白骨一堆!什麼狗屁理論,有性命重要嗎?不行,她必須趕在他們回到雲國之前截住他們,這樣白白犧牲,算個什麼事?事情總該會有另一種解決方式才對。
原先只當鄭克尚說說而已,那樣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乃油小生,沒想到竟會如此不怕死,鄭夕顏只怪平日小看了他。
大夫拿著一包銀兩交給鄭夕顏,鄭夕顏只取了幾個銀錠子,其余的紋分不動,「這些銀子就當是秦風的診金,剩下的買你這匹馬。」
二話不說,鄭夕顏翻身上馬。
原本做射擊訓練時,教練為了讓她的準心更加精準,故意讓她上馬訓練。對于騎馬,鄭夕顏可謂是輕車熟路。
「這些銀兩太多,足夠買十匹馬,老夫愧不能受。」大夫推辭。
取出腰間的白玉蓮花放進包裹,鄭夕顏深吸一口氣,「煩勞大夫把剩下的銀兩交到秦風手中。」
大夫一怔,「小姐不與秦公子道別?」
鄭夕顏直起身子,看了一眼秦風的房間,「有緣再見吧!」馬聲嘶鳴,她已策馬而去。
見狀,大夫輕嘆一聲,便拿著裝有銀兩的包裹,朝著秦風的房間走去。
房門打開,秦風目不轉楮的望著鄭夕顏策馬而去的背影。瀟灑而沒有一絲眷戀,甚至連頭都沒有回一下。
小妮子果然沒良心。連道個別也如此吝嗇,虧他還為她挨了一刀。
不過,丫頭,我們還會再見的。很快!很快!下一次,你休想再有機會逃開!被虎狼盯上,遠比不上被狐狸惦記著更可怕。
「秦公子?」大夫急匆匆走來,「這是那位姑娘留下的。」
秦風挑開包裹的一角,是銀燦燦的錢財,不覺哂笑,「果然是好東西。」取出幾錠銀子,秦風面無表情,「便當診療費,告辭。」
轉身,秦風看一眼外頭的藍天白雲,嘴角是一抹凌厲的肅殺之氣。
雲國……
那些個故人,也該見上一見,免得他們覺得日子太痛快,忘記了他的存在。故人重逢,想必痛快無比。他甚至可以想象,舊人重逢的場面,會怎樣的驚心動魄,讓他們刻骨難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