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邵軒想到此處,就更覺得自己坐不住了。
他翻開自己的床頭,從里面取出來了之前一直存在這里的手槍,仔細數了數子彈,還沒收拾好,就被白二哥給攔住了。
白二哥一臉陰沉,低吼道︰「許邵軒,你是真瘋了?她能跟你這多年的計劃相比嗎?」
白二哥拉著他的手,想要將他手上的槍搶過來,許邵軒死死的扣住,怎麼都不肯松開,就好像現在手上扣著的是夏晚的手腕,稍一松開,夏晚就能會從自己的身邊消失了。
「不知道為什麼,之前都沒有感覺這麼強烈,這一次我覺得我要是不去,很能夏晚就回不來了……二哥,你應該知道那些人的手段,夏晚現在是名義上跟在我身邊的,她身上還有我女乃女乃的平安扣,只要他們現這些事情,她就不能被輕易的放出來。她現在跟李瑾的身份不一樣,我不想看見悲劇生。」
這話一說出來,李瑾攔著他的手也稍稍松了一下瘙。
這種看著自己心愛的人被折磨致死的感覺,他比許邵軒清楚。
多少年過去了,他都記得那年冬天,那人被送回來的樣子。
「雅萱姐那個時候,你是不是也想著事情能沒有咱們想想的那麼糟糕?咱們只是晚去了半個小時,那半個小時,就把雅軒姐的整個人生都改變了,你知不知道雅軒姐臨走的時候說的什麼?她說這輩子,最不後悔的事情就是認識了你,最後悔的事情,也是這件事。她知道自己和你的世界永遠都是兩條平行線,你永遠都在做抉擇,愛著愛著,就感覺自己是個多余的人。那種感覺,就是最後她撐不下去的原因。」
對于這個女人,許邵軒這麼多年也是第一次提起來。
說起來,許雅萱也是許家的人,只是那關系太遠了,拐十八個彎兒才能說得上親戚。兩個人談戀愛的時候家里人誰都沒把許雅萱看成家里人,只當她是一個普通的姑娘。二十來歲的年紀,兩個人愛的正是濃烈,本以為以走到婚姻的殿堂,卻沒想到最後還是折在了白家人的手上。
那個時候,他們誰都沒想過,白二哥這樣一個早已經沒有繼承權的孩子也是被白家看著的。他們誤以為那只是商場上的簡單問題,對方什麼條件都沒說,他們也就以為以稍微拖延一點。
就是那一次,讓他們見識到真正大家族的殘忍。
他們去的時候所有事情都已經結束了,許雅萱被人從別墅里面送了出來,渾身上下都是血,人早就看不清楚到底是什麼樣子了,送到醫院,醫生也只說盡量,最後檢查的結果是五髒受損,頭上也出現了血塊,身上的傷口就更別說了。
白二哥幾乎花了所有的東西去給她續命,許雅萱最後都沒撐過次年的春天。她走的時候,已經看不出人形了,那一天的事情成了夢魘一樣,糾纏著她,臨死才算是解月兌。
打那之後,白二哥的性格就越來越差了。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不願出來,回去白家的次數也是逐漸減少,一直到現在他基本都不回去了,天天在外面,白家人或許覺得當時下手太狠了,後來對他也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現在,同樣的事情已經到了許邵軒的身上,他沒辦法不去想之前的事情,沒辦法不去想如果夏晚沒了,自己往後會是什麼樣的生活。
在以預知的結果之下,他還在這里等著,那他就真的不是人了。
他的計劃是重要,即便是再怎麼重要,也都有緩和的余地,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
「現在的情況對我是有利的,就是這次出了一點問題,至少還有補救的機會,他們是兩條命,如果沒了,就真的沒了,二哥,我們這樣的人,能找到一個自己喜歡的,還真心想要留在自己身邊的人,已經是德天恩賜了,如果錯過了,或許,就真的什麼都抓不住了。」
許邵軒說的話的,像是刀子一樣刺在了白二少的心上。
所愛之人,是他們這些人從來不會去奢求的東西,因為都知道求而不得只會更痛苦。如果能遇見,那就比外人幸福太多了,如果……
外面的門突然被推開,門外的白晉陽看見兩個人這樣還愣了一下,隨後趕緊把兩個人拉開,氣急敗壞問道︰「你們倆怎麼回事?還嫌外面不夠亂嗎?咱們派過去的人說他們手上有槍,槍法十分了得,他們說得地方根本靠近不了。不過具體的情況是看清楚了,就是河岸邊的一件廢舊的房子,離咱們這里也不遠,二十分鐘就能過去。」
白晉陽他們這次過來都沒帶多少自己人,再從自己的部隊帶人過來,估計他們都死八百回了。
許家在這里雖然有勢力,但是也是錢財比較多一點,真正能沖上去的人還真沒幾個。
這次事情一下子棘手了。
現在看許邵軒這沖動的樣子,他更覺得事情不好處理了。
那些把他們綁走的人大概也是覺得這里肯定是他們的勢力空白區才敢這麼光明正大吧。
「你現在就是過去也救不了人,他們是有備而來就不能因為你去了就把人放了,你別沖動。」
白晉陽也開口勸說,事情現在還不是很清楚,他們能做的就是謹慎再謹慎,對他們這些人而言,死一個夏晚,一點問題都沒有,但是許邵軒如果是出了問題,那他們都會出問題。
「如果實在不行,就先跟你爺爺說一聲,看看能不能先把人弄出來,你別自己扛著。」
白晉陽話音未落,許邵軒就先搖搖頭,他爺爺與他的關系也就一般,他還真不習慣去求救,更何況就是求救了,也未必就能得到幫助,在老一輩的心里,這身邊的人死了那是在正常不過的事情了,都是刀里來血里去,拿著自己的命才換來了現在這一切,怎麼能為了身邊的人而舍棄太多?
這些人的冷漠,永遠都是他們想不到的。
「我先過去看看,我保證先不靠不過去。」
許邵軒這已經是往後退了一步,這已經是他所能承受的最大的讓步了,白晉陽看了白二少一眼,白二少點了點頭,他才敢帶著許邵軒一起離開。
白二少也出門去找人去了,現在這個時候就是顯示他們手段的時候了,還有三個小時,如果事情許邵軒以拖著他們的腳步,那說不定這一次還能有機會。
白二少為人冷漠,許邵軒到底還有有句話說對了,他錯過了現在的人往後能再也遇不上一個心的了,孤單行走的滋味,他們所有人都不想再承受。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夏晚和李瑾雖然沒有遭受到任何的虐待,心理上所能承受的已經快到了極限了。
這幾個人一直都盯著他們,但凡他們有點動作,都會用那種恨不得將他們殺了的表情看著他們。心理上的恐懼到了極限,疑慮也到了極限。
他們越是不說自己想要做什麼,他們兩個就越是緊張。
夏晚覺得自己滿身都是汗,也不知道是冷汗還是這地面的潮氣。
兩個人只能彼此僅僅依靠才能阻止這恐慌繼續蔓延。
小屋子的門突然被打開,兩個人都驚了一下,李瑾見夏晚顫抖了一下,又握住了她的手,輕聲安慰了一句︰「你躲在我後面。」
害怕的情緒在李瑾這句話之中稍微消失了一點,這個時候有個人陪著真的是再幸運不過的事情了。
門外是一片漆黑,見他們來這里已經好長時間了。
外面走進來一個帶著銀狐面具的男人,他沒往里面走,反倒是他身後的人搬來了凳子,讓他坐在了門口。
他那一雙眼楮盯著他們兩個人,夏晚是沒感覺到所謂的殺氣,這種眼神就像是毒蛇的眼神一樣,被纏上了就有一種惡寒的感覺。
那黏糊糊的眼神讓他們兩個人都覺得十分難受。
夏晚也望著他,這個人雖然完全看不見臉,她就是覺得這人不知道哪里有些熟悉,她現在還說不上來,但是相信只要多接觸兩下就肯定能認出來。
「你們,比我想象中的冷靜多了。」
這聲音,是通過變聲器出來的,喑啞的就像是來自地獄一樣。
夏晚和李瑾對視了一眼,更確定這個人肯定就是他們認識的,這變聲器有些欲蓋彌彰了。
這個人大概也知道他們肯定認得出來他,自己把自己偽裝得很好,離他們這麼遠就坐下了,一點讓他們靠近的機會都沒有。
「不用再猜我是誰了,敢這麼正大光明去找許邵軒霉頭的人,除了我還能是誰?」
那人說話的時候略顯得意,夏晚和李瑾的心里同時閃過一個人的名字,耿思韶。
那個只聞其名不見其人的神秘人物,在許堯軒的生命中留下濃墨重彩的一筆的人物。
「咱們,一起等著他們來找你們,如何?」
他漫不經心的說了一句,依稀還能感覺到他現在的心情似乎不錯,似乎是已經在想想許邵軒死在自己手上的感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