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小然把手機攤在包扎得像是熊掌的手上,沒受傷的手在屏幕上滑動著照片,越看她臉上的表情就越凝重。
因為,她發現這個女孩兒跟某一時期的她很像。
「知道自己贏不了她吧?齊小然,你放棄吧!東子是不可能為了你這種沒見過世面的私生女,放棄白琉的。」周瀚抽回自己的手機,得意洋洋地關了自己的相冊,嘴角上揚成自信的弧度,雙腿交疊,搭在靠背上說︰「盡管白琉犯了錯誤,但我相信,只要她肯回來,東子絕對會原諒她。」
他為什麼屢次在她面前強調白琉和程浩東的關系?
齊小然啃著指甲,偷偷地瞄他一眼,在瞄,繼續瞄。
看周瀚的態度,不像是不喜歡白琉的。
既然他喜歡白琉,那麼他對于自己的態度就顯得有些匪夷所思了。照理說,如果他喜歡的人是白琉,那他應該努力的撮合自己和程浩東。在白琉回來之前,盡所有的能力讓程浩東對自己死心塌地才對。
莫非!
這里面還有豪門恩怨?
齊小然的心 地躁動起來,黑若夜空點綴著星辰的眸子來回地掃動,每次都不意外地在看向周瀚之後,轉向別處,如此重復許多次之後,她已經成功地腦補了很多的故事!
比如,周瀚趁著白琉純潔,用盡手段追求她,把白琉泡到手之後,玩膩了又拋開!白琉受不了才答應和對方交往,哪想到剛答應,周瀚立馬變成渣男,傷她身傷她心,白琉傷心欲絕,打算尋死,卻被暗戀她的程浩東救下來。
後來白琉喜歡上程浩東,但她心里總是放不下周瀚,遂選擇出國來平復自己的心事。程浩東等她等了好幾年,終于等到死心,所以才選擇跟齊小然結婚。
于是,事態就發展到目前這一步。
周瀚處于內疚和後來才發現對白琉的愛,就努力的為白琉掃清跟程浩東有關系的人,彌補他當年犯下的錯。
齊小然贊同地點點頭,可轉念想想,還是有些不對勁。
程浩東為白琉支起嶄新的家跟自己好像木有半毛錢關系吧?
她疑惑地問︰「你想說什麼?」
周瀚促狹地說︰「我只是怕你愛上他,會傷得不能自拔。」
「切。」齊小然對周瀚的說法嗤之以鼻,雖說程浩東對她還不錯,可這種不錯只會加劇她對程浩東的防備好麼。因為她清楚,程浩東這輩子,或許到了下輩子也不可能會喜歡上她。
她懶散地把頭扭向別處,望著路旁的路燈,淺淺地笑了起來。
「你在笑什麼?」周瀚沒想到她听到自己的話不僅沒有沮喪,反倒還笑,不禁奇怪地問。
「我在想國家大事。」齊小然漫不經心地敷衍。
周瀚奇怪地問︰「什麼國家大事?」
齊小然笑嘻嘻地說︰「跟民生有關的問題唄,什麼柴米油鹽醬醋茶又漲價啦,什麼菜的價格又被炒到離譜了唄。」
周瀚听到她的答案不屑地說︰「不想說就別說。」
齊小然回頭,坦然地望著他,美麗得大眼楮宛如平靜的湖水,極度欠扁地說︰「那你何必再問呢?」
她對周瀚的感覺本身就不好。
兩人第一次見面,周瀚各種打擊她,這次見面,周瀚又設了局讓她往里面跳。下次,或者下下次呢?他會怎麼針對自己還是未知數。
齊小然能夠感覺到周瀚對她的敵意,卻沒打算讓兩個人化干戈為玉帛。
他討厭自己。
那就隨便的討厭唄!
反正自己又不會跟他過一輩子。
浴室的房門被打開。
程浩東裹著條浴巾從里面走了出來,穿著衣服顯瘦的身體,在此時看起來特別的有料,標準的六塊月復肌,不知道能勾出多少女人的鼻血︰「小然,過來洗吧。」
「不,不用了!」齊小然難得地有些局促,扭頭看向一邊,臉色微紅。
程浩東走到她面前問︰「你渾身是血,不洗澡,能睡覺?快去洗澡,別影響我睡覺。」
她洗澡關他睡覺什麼事?
齊小然撇著嘴走向浴室里面,門剛關上又跳了出來︰「我的衣服在哪兒?」
程浩東說︰「浴室的鉤子上掛著,早就幫你準備好了。」
齊小然連忙又鑽到浴室里,打開了水龍頭,沖刷掉外面說話人的聲音。
等了大約五分鐘。
確定里面的人不會突然跑出來,程浩東才說︰「周瀚,咱們是朋友吧。」
周瀚挺直了身板,吊兒郎當地說︰「怎麼?」
「那件事已經過去很久了。」程浩東深吸了口氣,深邃的面孔也慢慢變得惆悵起來,微微地瞥了他一眼說︰「她選擇離開,跟咱們兩個中的任何人都沒有關系,你又何必為了她,不願意主動接受任何人呢?」
周瀚在笑,眼底的只有淒涼︰「當年如果不是我,你們兩個也不會分開。」
程浩東不想再提這個話題︰「都過去了,而且你也沒有必要自責。」
周瀚說︰「你真的不怪我?」
「就算你不動手,也會有別的男人沖她拋出橄欖枝,她能接受你,只能證明她自己立場不堅定。」程浩東的聲音里並沒有半毛錢的感慨,仿佛早已經將那段往事忘得干干淨淨,而對白琉的感情,也在過去的時間里被沖淡︰「我打算跟齊小然來真的。」
「什麼?」周瀚拍桌而起︰「白琉知道了要怎麼想?」
程浩東淡然地望著他︰「我不可能忍受一個曾經被利益誘使,背叛過我的女人。更何況齊小然現在是我的妻子,老公跟老婆發展感情不是理所當然的麼?」
周瀚不可置信地站起來,大聲地說︰「你就是不能原諒我當年做過的錯事是吧!」
「隨你怎麼想。」程浩東身上的冷氣全面釋放,並且迅速地佔領了這個房間︰「可是如果你在跟齊小然說些不該說的話,那麼,我們就真的做不成朋友了。」
周瀚怒目而視。
兩個人短暫地沉默了會兒。
周瀚認輸︰「既然你決定了,那麼我只好對她下手。」
程浩東滿不在乎地說︰「你隨便。」
「喂,我洗好了。」齊小然從浴室里面探出頭,察覺到客廳里的不對勁,就沒敢馬上走出浴室,呆呆地站在浴室門後面,望著那兩個人,暗自思索著莫不是他們兩個互相告白了?
媽蛋!
洗個澡居然錯過了這麼令人血脈噴張的一幕!
她的運氣是有多差啊!
齊小然沒受傷的手攥著裙子的腰身,腫麼辦!好糾結,好想知道是周瀚先跟程浩東告白,還是反過來呢?
「過來吧。」程浩東說著,周圍的冷氣瞬間被驅散,在齊小然走過來的時候,順勢抱住她的腰,帶著她往臥室里面走。
齊小然愣愣地跟著他,腦子很不爭氣地當機了!
臥槽臥槽!
誰能告訴她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為毛面癱程浩東會黑著張臉帶自己走?難道是他表白被拒,所以要利用自己,讓周瀚後悔?
想到這里,齊小然不禁有些心疼自己。
哎,嫁過來就各種被炮灰的感覺,簡直太不妙了!
周瀚望著兩個人離去的身影,氣得握緊了拳頭,但還是沒有捶在桌子上。
房門打開,而後關上。
齊小然兩只眼楮灼熱得像是點了一團火焰,盯著程浩東腰間的浴巾,電視里面說,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腰間綁了浴巾就一定會掉,那他腰間的浴巾會在什麼時候掉呢?
她要不要插手,加速浴巾掉的速度,然後把他推出去,減緩他和周瀚之間的尷尬?
「想看麼?」程浩東冷著聲音問。
听出他的語氣,齊小然才恍然發覺自己有些唐突了,尷尬地移開自己的視線,干笑著說︰「其實我看的是你的月復肌。」
程浩東哼笑著說︰「是不是特別想試試?」
齊小然自知理虧,連忙搖頭︰「不,不想。」
程浩東緩緩地靠近她,頭靠在她的耳畔,咄咄逼人地說︰「不想跟我試,那你是想跟別的男人試了?」
啊咧?
他不是塊冰山麼?
冰山噴出來的氣息應該是冷的啊,那他出的氣為什麼是熱的?
齊小然好奇地捂著耳朵,往旁邊坐了坐,給他騰出來位置︰「程浩東,你今天受刺激了麼?說實話,你到底受了什麼刺激啊?你說出來,我保證不嘲笑你的!」
「沒有。」程浩東咬字清晰地說︰「我突然發現其實你還不錯。」
所以我被直接錄取,升職為炮灰大隊的一把手了是嗎?
齊小然痛心疾首地說︰「咱們說好了不對對方下手的!」
其實當個炮灰也沒什麼,但是齊小然害怕,自己會沉迷在程浩東冷漠外表掩映著的溫柔下,從此愛上程浩東。
她非常的清楚,程浩東這個人,她是萬萬不能踫的。
因為程浩東太冷,願意接觸的人也少,看起來不像是會隨便玩弄別人感情的人。
越是認真的人,就越是不能踫。
這是她的底線。
「你好像很抵觸和我發展成真的關系?」程浩東沒有忽略她的表情變化,當然也知道齊小然說的話全部是出自真心的,所以才有些奇怪。
自己對婚姻的態度從來都很認真,而且結了婚之後就打算好好的經營,從來沒想過離婚。
或許開始的時候,因為想要警告齊小然做了些過分的事,但他那麼做也只是不想太快地把婚姻發展成兩個人的束縛而已。
從結婚到現在,真正的愧對與兩個人婚姻的事,他到現在還沒有真正的做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