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可茹很是乖巧的退了開去,她自然知道老太太所說的書是哪種類型,對于這個,她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去研究一番,也就顧不上听他們談些什麼了,不過想來老太太將自己支開,無非就是想听听娘親究竟要說些什麼吧。
邱氏皺眉,這茹兒好像很听這老太太的話,竟然這般的說一不二,真是叫人很是意外。
「妙筠?老身沒有叫錯吧?」老太太率先開口,直接用了很是親昵的口氣。
「是!老祖宗您沒有叫做。」邱氏按照段可茹的輩分開口。
老太太淺笑,「你不用這麼拘謹,想說什麼直接說就是。」
邱氏略一點頭,稍稍放松了些,「先前老祖宗救了我和茹兒,一直都未曾來致謝,倒是我失禮了。」
「談不上什麼救不救的,只是舉手之勞,何況這件事情本也是老身的分內之事,你這麼一說,倒是顯得生分了。」
「是,我只是有一件事情不明白,老祖宗對茹兒為何如此上心?」
老太太笑道︰「這孩子聰明伶俐,又很是乖巧,老身自然是十分的喜歡。」
「茹兒當真有這般乖巧麼?」
「怎麼?你對自己的孩子沒有信心麼?還是你擔心老身會對茹兒不利。」
「不敢。」邱氏低斂了眉目,心中卻暗暗佩服這老太太的心思細膩。
老太太卻坦然道︰「這也沒什麼,母親擔心孩子也本是應該,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何況,之前你我之間並沒有太多的接觸,老身突然間對茹兒丫頭這般用心難免會讓人起疑。」
「老祖宗多慮了,我並沒有這個意思,只是擔心這孩子年幼,唐突了老祖宗。」
老太太也不點破,既然邱氏不願意明說,她也沒有必要強求,只要彼此心知肚明就好了,不過既然眼前這女子並沒有和自己深交之心,她也沒有必要刻意拉攏,所以老太太的稱呼頓時就變了。
「大夫人放心,你只要知道,我是不會傷害茹兒丫頭的就好。」
邱氏這才放下心來,又和老太太說了一番話之後才慢慢離開了慈心苑,而段可茹因為對那些書十分的感興趣于是暫且留下來。
「夫人,今天那邱氏去見老太太了。」
不過片刻功夫,這消息就已經傳到了馬氏的耳朵里,馬氏一臉怒色的看著田婆婆,「現在說這些有什麼?只知道成天的來稟告狀況,就不知道想想辦法怎麼才能讓我離開這個鬼地方。」
田婆婆被罵過之後,半天不敢做聲,心中不由覺得委屈,如此看來,倒像是她錯了,看來,做奴才還真是兩面為難。
就在田婆婆心生不滿之時,那馬氏突然間開口道︰「這件事情秦氏知道嗎?」
田婆婆一愣,「應該還不知道,老太太院中的一個小婢子是老奴的遠房親戚,方才剛剛來告訴奴婢的。」
馬氏略一點頭,「這件事情倒是做的不錯,給那小婢子賞些銀兩,今後還讓她幫忙盯著些。」
田婆婆點了點頭,卻听馬氏低聲道︰「不知那秦氏知道這件事情會是什麼反應。」
「奴婢明白了。」
田婆婆很快就退了下去,馬氏想要利用秦氏達到目的,看來,她要盡快將這件事情告訴秦氏才好。
傍晚時分,乘著眾人都去吃飯的當口,一個身影從花園之中穿過,徑直朝著下人房走去。
對于田婆婆的到來秦氏有些意外,她可不認為這田婆婆是馬氏派來找她敘舊的,想必多半是來看她笑話的。
「你來做什麼?」那麻婆適時地維護主子,以示忠誠。
秦氏頭都沒抬,顯然是對那田婆婆的到來並不歡迎,田婆婆見狀不由有些尷尬,她看看四下無人,這才開口道︰「秦姨娘,奴婢有事稟告。」
秦氏挑眉,「馬氏讓你來的?」
田婆婆略一點頭,知道隱瞞也沒有用,沒有馬氏的首肯,她怎麼敢來這里呢?
「找我什麼事?」
「是這樣的……」田婆婆如此這般的將邱氏去見那段家老太太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秦氏。
秦氏听完沉默不語,瞅了那田婆婆一眼道︰「你來,就為了說這些嗎?」
田婆婆一愣,不說這些還說什麼?
秦氏放下手中的針線盒,唇邊總算是露出一絲笑意來,卻說了一句極其不相關的話,「馬氏對你如何?」
田婆婆有些猶豫半餉之後坦言,「夫人對奴婢自然是不錯。」
「我看不見得吧,若真是如此,就不會還讓你穿著這種前年置辦的下人服飾了。」
田婆婆有些尷尬,又帶著些許局促,秦氏說的沒錯,她身上的確實還是前年的下人服裝,這兩年的新衣服都被她家那個沒用的東西給換酒吃了,倒也不是馬氏對她有多苛刻,只是馬氏從來也不打賞他們。
秦氏見狀沖麻婆道︰「麻婆,去取些銀子來。」
麻婆心中雖然不快,卻還是順從的進去取了些銀子出來,將其交到了秦氏的手中,秦氏直接將這銀兩給了田婆婆,面露笑意道︰「田婆婆,你家中的情況我多少也听說了一些,這些你就先拿去用著,日後若是有什麼用的著我的地方,直接和我說。」
「多謝秦姨娘,那老奴……」
「不用客氣。」秦氏一臉了然的笑。
那田婆婆拿了銀兩之後,也不多做停留,很快就離開了那下人房,麻婆心中很是不快,臉拉的老長,卻也是什麼都不說,起身準備出去。
「麻婆……」
秦氏突然喊住了她,麻婆一頓,轉身道︰「姨娘有事?」
秦氏沖她招了招手,麻婆心中雖然疑惑卻還是順從的走了過去,秦氏示意她伸出手來,隨後一顆亮閃閃的夜明珠就出現在了她的手中。
麻婆的眼楮頓時睜的老大,那布滿了皺紋的臉上掩飾不住的狂喜,她這輩子都沒有見過這麼好的東西,但是隨即,她的喜色漸漸隱去,「姨娘的意思是……」
「給你的!」
「給我?這……這老奴怎麼擔待的起。」
麻婆一邊說著推辭的話,一邊卻愛不釋手的把玩著,甚至恨不得想要將其藏在心坎里才好。
秦氏眼底劃過一絲嘲諷來,這才是天生的奴才,面上卻很是和善的開口道︰「這些時日你跟著我受委屈了,我知道這些人當中就只有婆婆你是真心待我,你且放寬心,我並非忘恩負義之人,雖說不久之後就會被趕出府去,但是好歹我們主僕一場,我是決計不會忘了你的。」
一番話說的麻婆是熱淚盈眶,「姨娘,真是天可憐見的,你這麼好的人怎麼就被如此冤枉了去,姨娘你一定能翻身的。」
「但願如此吧。」秦氏低斂了眉目,心中卻暗道,這世界上哪里有什麼天意,有的只有算計和謀略而已,至于她,也決計不可能就這麼離開段府,好不容易爬上段懷鳴的床,就這麼走了,豈不是太便宜。
「姨娘,那田婆婆特意來告訴你這些事情肯定是那馬氏不安好心。」迅速的將那夜明珠收了起來,麻婆壓低了聲音。
「倒也不見得,二夫人或許只是想要探探我的虛實而已。」秦氏冷聲道,「但是可惜,我還真是不在意這些。」
「那麼奴才要不要去打听看看……」
「不必多此一舉,你給我記住,這些時日什麼事情都不要做也不許做,明白了嗎?」
麻婆低了頭,「是,老奴明白了。」
秦氏撫了撫手中的刺繡,必要的時候她定然會一擊而中,讓這些瞧不起她的人都知道她的厲害!
一晃過了五日,這天一早,段可茹像是往常一樣來到北苑習武,意外的見到楊守愚提前在院中等她了,一種感覺隱約在心頭浮現,今日,這師父應該會開始教給自己一些真的本領了才對。
「師父。」
楊守愚沒有開口,只是抓了一把石子朝著段可茹扔了過去,段可茹下意識的伸手去抓,雖然抓住了幾個,卻還是被迎面而來的石子打了個正著,她不由惱羞,伸手就有樣學樣的抓了一把石子沖著楊守愚狠狠扔了過去。
讓段可茹驚訝的事情發生了,那一堆小石子一個都沒有落到地上,也沒有砸到楊守愚,段可茹驚嘆,師父果然就是師父,功夫還真不是吹出來的。
楊守愚攤開手,將那些石子重新扔回了草叢中,隨後才說了一句,「還算是不錯,這些時日的基本功沒有白練。」
段可茹冷哼,心中暗道,自然是沒白練,這些時日她是一分鐘都沒有停,每日里天不亮就起來練功,晚上的時候去和老太太學習一會兒制毒之術,好在也沒有什麼外面的麻煩來找她,所以她也算是能夠安心了幾日。
楊守愚接著說道︰「雖然力道已經夠了,但是技巧和速度卻依然不足,日後要好好練習才是。」
段可茹不由詢問道︰「接下來還是這般練習嗎?」
「自然不是!」楊守愚頓了頓,「從今日起,我們學習暗器功夫。」
段可茹一愣,隨即笑逐顏開,這師父果然還算是有人性,並沒有忘記答應她的事情,于是她立刻表態道︰「多謝師父,我一定會認真學的,定然不會辜負師父的期望。」
「我倒是並沒有什麼期望,你該好好謝謝小王爺就才是,若不是他一再的提醒,我是不會這麼早就讓你學習這功夫的。」
段可茹皺了眉頭,那個浪蕩子,和他有什麼關系,還真是喜歡多管閑事,不過被他這麼一提及,段可茹卻陡然睜大了眼楮,她終于想起來為何會覺得這人的名字如此的耳熟,前世的時候,他曾經跟著周至賢一同上陣殺敵,倒也算是個熱血漢子。
見到段可茹的神色變了又變,楊守愚不由暗自覺得好笑,他的這個徒弟還真算是個活寶,不過看她練習功夫十分的認真倒是有些意外,原先只是以為這段家大小姐閑的無聊,想要找些事情來打發時間,沒曾想她是如此的認真練習,竟連自己都不得不驚嘆其進步神速,看來,他倒是要好好為她指導一下劍法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