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婷看了看兩人,神情有些淒然︰「我……已有三個月身孕,有些事情並不能滿足于他……所以……」說到這里想起龍子倩終是未出閣的姑娘,下面的話便咽了下去。
郁春曉听到此處已經明白了,這鄭俊生真是個十足的渣男,老婆懷孕了不好好照顧她不說,還在外面花天酒地,龍子倩也似乎明白過來了,整個人面如灰色,再無之間的氣勢,一下子癱坐在椅子上再不出聲。
郁春曉安慰道︰「先別哭了,你現在已有三個月身孕,哭多了對身體不好,對孩子也有影響。不管怎樣,先將孩子生下來再說,孩子總是無辜的。」
沈婷一下撲進郁春曉的懷里︰「曉曉,我該怎麼辦,明天那個妓子就要進門了,我一想到以後跟這樣的女人住在同一個院子里,就覺得渾身別扭,還有俊生,他半點也不顧忌我們之間這兩年的夫妻情份,我同他哭過鬧過,可他執意如此。」
郁春曉嘆了口氣,如果是在以前的那個時代,她會毫不猶豫的勸她離婚,可在這里,如果她說出這兩個字,只怕龍子倩和沈婷會覺得她瘋了。
「你還愛他嗎?」郁春曉問完這句話,龍子倩也回過神來,兩人一起看向沈婷。
「我……他是我的夫君,是我這輩子的依靠……」沈婷一怔,愛嗎?她從來沒有想過這個問題,只知道,自己是絕對不可能離開他的,就算他對她再不好,就算他以後會娶更多的女人進門,她還是會一直呆在他身邊。
郁春曉撫了撫額,就知道會是這樣,這里的女人從小接受的都是三從四德的教育,都是以夫為天,或許她們從來都沒有想過,女人就算是離了男人也可以自己撐起一片天。
「既如此,那你就只能回去面對了,你肚子里總歸是懷著他的孩子,他再怎麼樣,看在孩子的份上對你也不會太差。」
送走了沈婷,龍子倩還是那副大受打擊的樣子,呆呆的坐在椅子上不吭聲,郁春曉原本想勸說兩句,想起兩人每次說話總是不歡而散,躊躕了片刻還是邁開步子準備回房去補眠。
「我真替沈婷感到不值,大嫂,你說得沒錯,鄭俊生就是那種不負責任,薄情寡性之人,如今這樣也好,倒叫我看清他的真面目,也算了了我的一樁心結,我也該放下了。」
鄭俊生與龍子翔一樣都是應試的考生,在也是徐家鎮幾個秀才學子中比較拔尖的,當日龍子翔邀這幫好友一起到家作客,龍子倩偶然撞見他,便芳心暗許。
那時郁春曉已嫁到龍家,起初她並不知這個小姑的心事,龍子倩對她也不似這般惡劣,而真正令兩人關系惡化的是,就在龍子倩以為鄭俊生對她也是同等心意,心心念念等著他上門提親時,卻听到一個驚人的消息,鄭俊生向沈家提親了,而沈家女兒沈婷是郁春曉的手帕交。
龍子倩便為這件事記恨上了郁春曉,以為這一切都是她在從中作梗,對她的態度更是一落千丈。
郁春曉听到她說已經放下,有此不信的看著她,龍子倩直視她的眼楮︰「我是說真的,我只當他是良人,當初在一那一眾學子中,我一眼便看中了他,就像是中了魔障一樣想著非他不嫁,其實我早就已經對他死心了,只是過不了自己心里那關,不服鄭俊生會舍我而選沈婷,說來說去都是我的自尊心在作祟。」
「你能想開是最好不過了,只是可憐沈婷,以後的日子怕是極為辛苦的。」郁春曉想到剛才沈婷的樣子,心里還是有些唏噓。
「大嫂,你心里是不是很怨恨我呢,就因為我對你有怨,便時常在娘面前說你的不是,而今大哥也娶了妾室……」
「不會,就算沒有你在娘面前說什麼,娘也不會喜歡我,你大哥也不會停止納妾,我們做女人的,只能認命不是嗎?」才怪,我郁春曉的命運就偏偏要掌握在自己手里。
「是嗎?我卻不想認命,我龍子倩要找的相公,這一輩子只能對我一個人好,心里只能裝得下我一個人,如若不然,我寧願孤獨終老。」
郁春曉一臉震驚的看著她,沒有想到她這個小姑平日里對她惡語相向,原來思想是如此超前,她瞬間覺得眼前的女子變得可愛了許多。
龍子倩大概覺得剛才的話有些過了,微微頓了下才道︰「大嫂,以前的事就算是我的不是,就此一筆勾銷,其實我一直都知道你是個好的,只是……」
去了心結的龍子倩是個直爽之人,看得出她是個不會說軟話的人,郁春曉也不想為難她,打斷她的話頭︰「我知道,你不用再說了,以前的事都過去了,相信你也會遇到自己真正的良人。」
兩人相視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以前的不快盡數被拋之腦後。
郁春曉再次回娘家時,發現大哥的傷勢已全好,陳氏悄悄告訴她,就是用了她給陳氏的那瓶水之後,郁明晨身上的傷一下子便全好了,郁明晨夫婦問起,她只說是白大夫開的藥方。好在郁明晨的傷好了,許淑芳的心情也變好,兩人也沒有追究,只當是白大夫真是醫術高明。
除此之外,陳氏還告訴她另一個消息,說是盧靖回來了,讓她沒事少回娘家,反正近段時日也賺了不少銀子,如果她出來的勤了,怕是又被龍家抓到話柄。
盧靖,郁春曉好一會才想起這個人來,誰叫她有前科在身,如果龍家真拿這說事,對她而言也是不小的麻煩,不得已只有點頭答應。
隨著龍子翔中舉的消息一傳開,他的婚事也被吳氏擺出台面,當成一件大事來處理,所以這幾天徐家鎮周圍的媒婆算是來了個遍。
吳氏這邊挑了幾個合心意的,她也放出話讓郁春曉也幫著參謀,郁春曉見龍子翔不甚熱心的模樣便知,他根本就不喜歡這樣的婚事,娶誰對他而言都沒差。
通常這種情況,要不就是不知情為何物,要不就是……心里有人了,不知她這個小叔屬于哪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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