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許淑芳著急,這形勢明顯就是一邊倒嘛,郁明晨與四五個莊稼漢扭打在一起,顯然已經佔了下風,只有掙扎著挨打的份,這不,他一面躲著幾人的拳頭一面大聲叫喚︰「你們的莊稼死便死了,與我何干,你們是看我家地里的莊稼長得好心生嫉妒。」
話一出口,落到身上的拳頭更凶了,許淑芳急著湊上去︰「快住手,憑什麼打我家男人,你們有本事讓自己家的莊稼成活啊,在這撒野算什麼。」
「去去去,你一個娘們過來瞎摻和什麼,老子今日打的便是你家男人,那你倒是說說,為什麼同樣在一塊地界,你家地里的莊稼長勢這麼好,而我們地里的莊稼全都死的死,蔫的蔫,不是你們在背後搞鬼還是如何,這河里的水都是大家公用的,憑什麼水都澆了你家的地。」其中一個莊稼漢吐了口唾沫,凶狠狠的說道,看樣子還想再打人。
郁明晨顧不上臉上掛彩,將許淑芳拉到身後,「不管你們信也好,不信也好,我都說了幾遍了,我們確實沒有私自動用河里的水,而且河里的水早就干了,這些也都是大家親眼所見,難道說我還會變水不成,就算是變水,也是我自家的水,跟你們就更是扯不上關系了。」
郁春曉趁著眾人吵架的當口,看了看四周的田地,果然除了他們家的田地外,其余地里的莊稼都已經枯黃一片,眼看就要死了,也難怪這些人急了。
此刻她才隱隱有些後悔,如今這個情形該如何辦才好,在四周死氣沉沉的莊稼的襯映下,顯得郁明晨家的莊稼更是生機勃勃,是個人都會眼紅吧。
那幾個莊稼漢一听更是生氣,其中一名壯碩的莊稼漢推開躲在郁明晨背後的許淑芳,拳頭又向郁明晨招呼去。
一邊打一邊口里罵道︰「我們也想听听,你是如何變出水來的,我道這河水為何干得如此訊速,敢情都被某些人偷偷模模的澆了自家的地,姓郁的,你對得起我們這些一起種莊稼的人嗎,誰家不是有家有口,上有老,下有小要養,你讓我們這些人今年全部都喝西北風去啊。」
郁明晨被打得「哎喲」直叫喚,許淑芳被一名婦人扯住,急得在一旁叫罵︰「你們這些個天殺的,老娘地里的莊稼長得好是因為咱家平日里沒做些缺德事,老天爺也是長眼楮的,你們這些人今天就是把我們打死了,你們地里的莊稼也活不過來。」
這席話無疑是火上澆油,那莊稼漢手中的拳頭非但沒停,反而落得更實,「我叫你們得意,就算老子的莊稼死了,也先將你們教訓一頓再說。」
郁明晨以一敵五,根本無半點招架之力,郁春曉也急了,擠到郁明晨身邊,也不小心挨了兩下,這莊稼漢平日里都是做苦力的,拳頭力道可不小,這兩拳落在身上,郁春曉直覺得骨頭都要散了,不由大叫出聲︰「都給我住手,我知道是怎麼回事。」
她這一嗓子聲音雖然不是很大,但所有的人果真住了手,其中一名揮舞著拳頭的莊稼漢看到是個嬌滴滴的小娘子,想到拳腳無眼,剛才拳頭還不小心打到這小娘子身上,此時也有些不好意思。
郁春曉上前扶起郁明晨,替他拍掉身上的灰塵,這才面對眾人,朗聲說道︰「我知道各位鄉親們心里都有不服,為什麼我們郁家的莊稼長得如此好,而你們地里的莊稼都快死了,這件事說來真跟我大哥大嫂無關。」
「你這小娘子莫要多管閑事,你是他家什麼人。」有不知情的莊稼漢問道。
卻不知人群中已經議論開了,群眾甲︰「她是郁家的閨女吧,听說是嫁到大戶人家當少女乃女乃,怎會在這里出現。」
群眾乙︰「這你就不知道了吧,听說龍家大少爺先後娶了兩房妾室,就將她給休了,她無處可去,自然是回娘家來了,只是沒想到這小娘子長得這麼水靈靈的,龍家大少爺倒也舍得。」
群眾丙發出一陣笑聲︰「怎麼,看中了,小心你家娘們回去讓你跪搓衣板,這種女人哪是我們能沾惹得起的,你們還沒听說吧,她被江神醫斷言克夫克子,所以才會被休的。」
「哦」眾人 然大悟,再看到郁春曉的眼神有幸災樂禍,有同情,還有不懷好意,郁春曉听到底下毫不掩飾的議論,心里雖十分難受,但表面仍是一副平靜。
「住口,你們休要胡說,我妹妹跟龍家大少爺是和離,有字據書函為憑,你們不要再胡亂非議毀我妹妹名聲。」郁明晨听到眾人的議論,再看到小妹強裝鎮定的面容,心里一陣心疼,知道如果今日不是為了他,她何苦來這里受這些言語污辱。
郁春曉心里一暖,雖然這個大哥是個典型的妻管嚴,但對她總是頗為維護,就沖著他和陳氏對她的關心,她可以什麼都不在乎,因為在這個陌生的時空里,只有他們才是她唯一的依靠。
郁明晨的話雖有些人不信,但他說得言之鑿鑿,又不像是假,其中一名莊稼漢站出來說道︰「我們管你妹妹是不是被休,今日我們只想知道為何你地里的莊稼是用的哪里的水。」
郁春曉對著郁明晨笑了笑,繼續說道︰「大哥,其實那日你回來說地里的莊稼因沒有水所以長勢不好,我跟娘也很心急,所以當夜等你們睡著便和娘到村口的井里挑了水來澆地,所以娘才因此病倒。」
又對著眾人說道︰「各位鄉親們,今年大旱,地里的莊稼不好,大家的心情我們都能理解,但村口的水井現在已干枯只剩下一口井能用,水少田多,打架也無濟于事,只盼老天開眼,說不定過兩天就能給咱們下場雨水。」
郁春曉說得合情合理,眾人一想到自已已然入睡時,她一個嬌滴滴的小娘子半夜挑水澆地便覺得有愧,也不再說什麼,郁明晨和許淑芳更是沒有想到小妹竟如此為他們著想,許淑芳想到平日里對她百般挑剔,總是拿話說與她听,心里頭也百般不是滋味。
許淑芳走到她身旁,叫了聲「小妹」竟半天說不出話來,她平日里譏諷人慣了,讓她說些感激涕零的話才真真是為難她了,郁春曉笑了笑,示意她都知道,不用再說了,許淑芳訕訕的一笑,更是難以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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