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春曉是做夢也沒有想到她就算是坐在家中也會有麻煩找上門來,而這個麻煩不是她想躲便能躲得掉的。
事情還要從楚辰瀟搬家那天說起……
佘老夫人與弟弟佘大人,弟媳花氏談及兩個兒女的婚事,彼此都是相當滿意,花氏的提議讓佘老夫人心頭一動,自己的兒子自己是知道的,雖然自己一直掌管著家里的大小事務,但真正的當家人卻是這個兒子無疑。
楚辰瀟對佘碧珠無意,這點佘老夫人心里跟明鏡似的,可不管家中任何事她都可以依著他的性子,就如這次搬到京城,她也算是了了他一樁心事,只有他的婚事,做為他的母親,決不能由著他胡來。
但佘老夫人不無擔心,自己能否做得了兒子的主……
今日家中賓朋滿座,如果能將他與碧珠的婚事定下,想來在這麼多客人的面前,他也不能當場拂了她和舅舅的面子,那這個婚事就算是定下了,就算是事後與她理論,有那麼多人做證,他也再無反悔的可能了。
當下佘老夫人便點頭應允了花氏的提議︰「弟妹說得是,兩個孩子都是我們看著長大的,品性都是純良,今日這事就由我們替他們作主了。」
三人相視而笑,都滿意非常。
當然忙著招呼客人的楚辰瀟壓根就沒有想到,自己的母親大人和最親的舅舅,已經在三言兩語間將自己的婚事與表妹拴在了一起。
此時大廳的賓客已安排妥當,他們本是為著祝賀而來,斷沒有收了賀禮而不留客人用飯的道理,佘老夫人吩咐下去,廚房里馬上就忙開了,而此時正是宣布這件事最好的時機。
佘老夫人坐在主位上,楚老爺原本正與其他客人攀談,此時也回到主位上,他並不知曉剛才佘老夫人和舅老爺之間商議的事,如今佘老夫人將方才所談之話說與他听,他只皺了皺眉,並不怎麼認同。
但他一向不過問這些兒女私事,雖心里覺得不妥,也說不出反駁的理由,只要默認了,佘老夫人見丈夫都已經認可了,心里更是有底氣,覺得這事真是天大的好事。
佘老夫人打定主意,站起身來,淺笑著對眾賓客道︰「今日是我楚家搬遷的日子,承蒙各位一番美意前來祝賀,我與老爺並楚家一家老小在此感謝各位的光臨。」
下面的賓客笑道︰「老夫人言重了,楚少爺與我們都是生意上的伙伴,楚家搬家,我們豈有不到的道理。」
佘老夫人見弟弟點頭,便又笑道︰「其實今日不光是我楚家搬遷的日子,我和老爺還有一件喜事要趁著眾位都在宣布,也讓諸位做個見證。」
「什麼喜事,楚老爺和老夫人還不快快說來與我們听听,我們也可以沾沾這喜氣。」有客人立刻說道。
楚辰瀟听到娘說起什麼喜事,也是一頭霧水,但他不經意間看到娘與舅舅之間的互動,頓時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
果然,他剛想到,佘老夫人便說起︰「這件喜事與我家瀟兒的婚事有關,諸位也知道我們楚家的生意一向都是瀟兒在打理,所以便誤了婚姻大事,今日正好趁著這個機會將瀟兒的婚事給定下,也算是了了我這個老婆子的一樁心事。」
此話一出,下面的人立馬便議論開了,「沒听說楚大少爺有了意中人了啊,看楚家老爺夫人的意思,這便是要替他張羅了。」
「你們還不知道吧,楚大少爺與那新開的沁香茗花茶鋪女掌櫃的關系怕是不尋常,我有幾次都見到楚大少爺去那花茶鋪中與她說話,這花茶鋪開業當天,楚大少爺還親自到場為其祝賀。」
「你們也別瞎猜了,楚大少爺人才品貌上佳,豈是一個花茶鋪的掌櫃能高攀得起的,我看這事另有玄機。」
楚辰瀟此時心里如同燒開的沸水一般翻騰不已,娘的心思他知道,但他此時若不站出來說話,怕這事就真的無轉寰的余地了。
見娘還要再說話,楚辰瀟趕在她說話之前便朗聲說道︰「爹,娘,我知道你們的意思了,其實今日娘你不說,我也要是說的,我早已有了意中人,只是娘一向在徐家鎮,我與那姑娘的事還來不及向爹和娘稟明,反倒讓娘為我的婚事操心,兒子真是不孝了。」
佘老夫人原本笑著的一張臉立時變了顏色,心里「咯 」一下,也顧不得這是在眾賓客面前,失聲問道︰「瀟兒你說什麼,你何時認識了哪家姑娘。」
楚辰瀟回頭看著自己的娘,心里有些酸澀,到底是他對不起娘,可是如果真的按娘的意思與表妹成婚,自己又豈會甘心。
楚辰瀟掩下失落,強笑著對佘老夫人道︰「娘,我想著您老剛到京城,是想等您休息兩天才跟您說,誰知您今日提起,我也便不瞞你,那姑娘娘你也見過,也是咱們徐家鎮的人,兒子與她情投意合,早已決定此生非她不娶。」
佘老夫人氣得一口濁氣在喉差點提不上來,但想到家丑不可外揚,硬是努力強裝平靜,深吸了口氣問道︰「瀟兒說的姑娘可是姓郁,如果是郁姑娘,這婚姻大事也勢必要父母認可才行,郁姑娘的娘遠在徐家鎮,瀟兒你說與那姑娘情投意合,是不是言之尚早。」
楚辰瀟的舅舅佘大人和夫人花氏的臉色也極不好看,花氏想到女兒多年來心思只記掛在楚辰瀟一人身上,當然極力促成這樁親事,所以在佘老夫人點頭同意之後便馬上讓身邊的丫鬟去告訴女兒這個好消息。
殊不知得到消息興高采烈的佘碧珠一時難掩心喜,便忍不住出來想親耳听到表哥同意娶她的話,但她身為閨中女子,不好輕易露面于眾人面前,便躲在屏風後,恰好听到楚辰瀟的這番話,立時氣得將嘴唇都差點咬破了。
心里卻是將郁春曉給再次記恨上了,我道那個女人去了哪里,卻原來也在京城,還和表哥再次勾搭上了,難怪表哥此次回徐家鎮對我比以往更加冷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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