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對方是誰,能在這時候現身相助的,總不可能是敵人。再說,就算是敵人,只要活著,早晚能揪出他的馬腳,陶夏很‘識相’的立馬和男人成背對背的姿勢,防備著其他狼的偷襲。
有了生力軍的加入,接下來的事情自然就簡單得多了。
才不過半個小時的功夫,狼群就停止了攻擊,心有不甘的撤了。
逃過一劫的兩人總算是松了口氣,陶夏以最快的速度找了個有水的地方,將身上沾上的狼崽血洗了個干干淨淨,又往身上撒了些可以掩蓋氣味的藥粉,這才罷手,轉而關注起自己的‘救命恩人’來。
「方才的事,多謝兄弟出手相助,不知方不方便告知姓名,他日有緣,必將報答兄弟的恩情!」陶夏也沒傻到直接質問人家為什麼幫忙,轉而走了委婉的路子,打算從那人口中套些話出來。
男人听了他的話,先是楞了一會兒,隨即才像是反應過來似得,將臉上的油彩抹了個干干淨淨,笑道︰「瞧我,都忘了臉上還擦著這東西」
陶夏一言不發的看著男人動作,心里的疑惑卻越發的濃厚起來。
「怎麼?還不認識我了?」男人笑得異常無害,話里的親昵卻是毫無掩藏的。
听了男人的話,再仔細的瞧了瞧他的長相,一個身影頓時浮現在陶夏的腦海中。
「你是……冷瑾?」陶夏有些不敢相信的問道,現在面前陽剛的男人,和當年那個冷面的少年,真的是一個人?
「看樣子,我當年還不夠努力啊!居然都沒能讓小桃子記住我!」听出了陶夏話里的疑問,男人不僅沒生氣,反而戲謔的自嘲道。
小……桃子什麼的?算了,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就當沒听見吧!
陶夏壓下額頭的黑線,笑得萬分真誠,上前擂了他一拳,隨即給了冷瑾一個大大的擁抱,拍著他的背,埋怨道︰「你還好意思說?當年一句話不留就消失,害我擔心了好長一段時間,太不講義氣了啊!」
冷瑾會心的笑了笑,反手將陶夏摟進懷里,嗅著陶夏身上的味道,滿是懷念的說道︰「對不起,當年的事發生得實在是太突然了,走得太急了,所以就沒有給你留口信,抱歉,以後不會了!」
被冷瑾這樣抱著,听著他溫柔得都快滴水的語氣誠懇的道著歉,縱使陶夏又天大的怨氣,也在此刻消散無蹤了。
只是他總覺得,冷瑾看他的眼神怪怪的,像是在看什麼寶貝一般。
不過要真說起來,現在的冷瑾還真是他喜歡的那一類型的,個子、長相、氣質、身材都看得讓人怦然心動,只可惜陶夏卻不能對他下手。
倒不是因為什麼勞什子的義氣之類作祟,真正的原因,是因為陶夏隱約記得,當年的冷瑾是有妻子的。雖然具體情形陶夏不甚清楚,但卻听旁人八卦過,說也是某個軍政世家的大家小姐。
有了這樣的內情在其中,陶夏自然不能再將冷瑾掰彎了。況且他當年之所以會去接近冷瑾,有很大一部分的原因,是想抱冷瑾的大腿,而不是找他玩養成。
只是後來因為各種原因,對冷瑾也由原來的三份情誼變作了十分。
因為堅定的認為冷瑾是‘直男’的原因,陶夏對于冷瑾有些過激的行為也沒做多想,只是認為冷瑾和他一樣,對和故人重逢心情太過激動,所以一時有些出格的舉動也是人之常情,他能理解。
于是,不善言辭的冷瑾第一次含蓄的告白,就這樣被‘兄弟情深’的陶夏給曲解了。所以說,有時候單刀直入的做事方法,說不定反而會收到好的結果。
彼此將對方意思曲解的兩人,異常和諧的生了火、煮了水,就這樣在密林中度過了一夜。
第二日天色方曉,兩人就收拾了一下,開始往集合點趕去。原本以為很簡單的旅程,卻在途中兩人的一次休息中突然生變。
事件的起因,是陶夏職業病犯的想要去收集一只紅毛飛鼠的信息素,沒想到剛剛靠近那只飛鼠的巢穴附近,就被地上偽裝起來的捕人藤纏了個結結實實。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藤蔓拽著陶夏往樹根處去了。
正在打水的冷瑾听到陶夏的呼救聲趕來時,那藤蔓已經將陶夏拽了有十幾米遠了。
而陶夏的前方不遠處,就是一處斷壁。眼看著陶夏就要跌下山崖,冷瑾也顧不上其他,一個箭步上前,只來得及拽著陶夏的腳脖子,一同滾下了山崖。
「芋頭,你說陶夏不會出什麼事兒吧?這都一天一夜了,還沒消息傳來」溜子坐在石頭上,一臉擔憂的說道。
王煜端碗的手頓了一下,隨即滿臉自信的搖頭道︰「放心吧!他可是陶夏,誰出事兒他都不會出事的」
經王煜這樣一說,其他人也覺得心中大定,的確,那可是陶夏,那樣厲害的人,怎麼可能出什麼事兒呢?現在還沒回來,一定是遇到了什麼更重要的事情要辦!
不只是他們,相同的對話,還在另一支隊伍中進行。
「我說你沒事添什麼亂啊?現在好了吧?都掉到這個鳥不拉屎的地方,怎麼出去也不知道?」艱難的從水潭里爬上岸後,陶夏烤著衣服,沒好氣的沖冷瑾抱怨道。
「啊,抱歉,我剛剛看你快掉下山崖了,一時情急,就沒多想」被陶夏這樣說,冷瑾也沒法厚著臉皮反駁,只能硬著頭皮解釋道。
陶夏難得沒有好脾氣的忍耐,傲嬌的哼了一聲,轉過頭不搭理冷瑾了。
不是陶夏太無理取鬧,實在是冷瑾錯犯得太大了。
本來先前陶夏被藤蔓纏住,拽往斷壁處的途中,陶夏就已經將纏著自己的藤蔓割斷了一部分,剩下的那一截眼看著也要解決了。結果被冷瑾一個飛撲,原本就半邊身子掛在懸崖外的陶夏,這下就真的穩不住身形了,直直的對著山崖就滾了下去。
眼下滾落山崖,東西南北本來就分不清楚。結果屋漏偏逢連夜雨,這地方也不知是怎麼回事,樹枝的長勢都一樣,光線倒是有,可看不見太陽也看不見星星月亮,怎麼辨別方向啊?
要說能原路返回也好啊!可是,陶夏看了看崖壁中間凹進去的一段山坡,直接放棄了這個想法。開玩笑,在沒有攀岩工具的情況下,按照原路返回,那和找死也沒什麼差別了!
更何況依照陶夏的觀察來看,此地絕對不是什麼好山好水好風光的存在。這里和當年的瑪扎谷地形非常相似,都是低陷的凹谷。
但不同的是,瑪扎谷只是地形復雜罷了。可這個山谷,卻讓陶夏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這不是陶夏敏感,想想看吧!一個對植物動物都異常了解的人,到了一片叢林里,卻突然發現這里的植物至少有三成以上,自己都沒見過甚至沒听過。
這只能說明,要不就是本人見過的植物太少,要不就是他們闖進了一個不為人知與世隔絕的地方。
第一個選項自然是要被排除掉的,以陶夏在末世沉浮了五年的經歷,再加上這一世桑老爺子的教導。可以毫不夸張的說,在這個世界上,就算有陶夏不認識的植物,那也不會超過太多,頂多佔個一成多一點。
然而,現在僅僅是一百米的距離之內,陶夏沒見過的植物就已經高達三成了。更遑論這片林子範圍至少在四公里開外,如此大的範圍,可想而知,他現在統計出來的數據,恐怕還得往上加。
不要覺得,不過是不認識的植物多了點嗎?這有什麼大不了的?我們家周圍的植物我一樣認不全,不照樣活得好好的嗎?
要知道,陶夏他們身處的,是整個華國最神秘的xx架。就算是高科技技術遍地跑的現代,那些地質學家們,也沒能將這片叢林勘測完全,其危險的程度可見一斑!
因為對環境的不了解,陶夏沒有再領著冷瑾往森林中心走,雖然這樣是最快穿過森林的方法,但安全系數也隨之降了好幾個等級。
他們采用了最笨的辦法,繞著森林的邊緣行走。
這樣雖然慢了些,但至少安全上面有保證。依照陶夏的經驗,越是像這種人跡罕至的地方,越往中心地帶走,遇到危險的可能性就越高。
雖然陶夏和冷瑾選擇了看似最安全的方法,但兩人都不約而同的忽略了一點,那就是這片凹地的地形問題!
如果此時有人從凹地的上方觀察的話,就會發現,整個凹地呈現的是一個內斜的月牙形狀。
陶夏他們掉下來的地方,正好是內側月牙的三分之一處。沿著他們選定的方向前進,最後到達的,一定會是月亮內斜的中心。
如果他們本著冒一把險的想法,選擇從森林中心穿過去,反而是最安全的方案。
本來想選擇最安全的路線,卻沒想到走的居然是最危險的路線,會有這樣的結果,也只能說是天意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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