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一直有和孤兒院、養老院還有盲校有著學生課外志願活動。封梓和羅江凱拿著自己的學生證明就可以去參加時間較短的志願活動。兩個人一大早就到了盲校,帶著小袖標去做志願者。
這樣的志願活動只有一天,交通又方便,正巧遇上放假,學校里來做志願者的人還挺多的。
做志願者這一件事,一直都是一中引以為豪的活動,學校積極鼓勵但不強制的態度反而保護了這些忙于學業的學生們,真正學會愛和被愛,如何感恩的心,迪市每年短期志願者大半都是來自一中的老師或是學生。
甚至有報紙調侃,一中每年學生自殺的事情最少,可能也和學校這種鼓勵志願活動有關。
不過這些話和封梓還有羅江凱沒什麼關系,封梓定好了明天的車票,相比兩個人黏糊糊的在家里呆一天,還不如出門來一起做一天志願。雖然還在熱戀期,兩個人恨不得把對方和自己綁在一起,但是天天黏在一起,讓兩個大男生也有點受不了。
接待的盲校老師認真核對了封梓和羅江凱的信息,就安排兩個人先去做一些輔助性工作。
盲校和盲人按摩技術學校合並,五歲到十八歲的孩子都有,許多小孩子並不是全盲,也許是治愈希望低的眼疾,也許是單眼的創傷,有的可以感光,有的甚至可以看得模糊。
因為人數和正常學校相比少太多,有點年紀甚至只有一兩個學生,所以盲校的老師經常讓各個年齡段的孩子一起活動。學校的經費也有限,平時還要操心所有孩子生活的老師很少有大段的時間去做一些文字記錄。
而封梓和羅江凱他們的第一份活動,就是幫助老師錄入各個學生的新信息,和每一個學生學習情況,視力狀況甚至一些心理狀況有關的消息定期需要更新,而錄入電腦這一項活動就十分枯燥。
又是一個暖陽的冬日,窗外正巧趕上上課,兩個人看到不少出來曬太陽的孩子順著盲道走進教學樓,有的時候不小心和別人「撞車」也樂的一笑,模索一下再繼續向前。這樣的場景讓封梓和羅江凱一愣,加快了手上打字的速度,想著快點完成這些工作可以去幫盲校的老師們準備課堂,和那些小孩子接觸。
一旁分配工作的老師看著這兩個安安靜靜的男孩子一個人翻找信息,一個人迅速錄入電腦,配合默契還夸獎了一句,「兩位同學真有耐心,合作的真好,一般很多志願者都願意和孩子們做活動,很少有人能靜下心來把這些瑣碎的信息錄入電腦。」
封梓笑了笑,「我們也想把這些信息早點錄入,下午可以去教室看一看,幫忙寫寫教案或是做教具都行。」
老師笑眯眯的點點頭,「行,下午有個和志願者的游戲,你們兩個一起來,別忘了哦!」
在不大的校園里帶著小袖標來回走動的志願者還不小,封梓和羅江凱很快做完錄入工作,就跟著另一個志願者去檢查一下學校的盲道。
這個有著明亮笑容的志願者也是一中的學生,不過已經畢業了,現在是一個不錯大學的大一新生,一放寒假就過來做一天志願者。拿著記錄磨損和螺絲丟失的小冊子,帶路的志願者笑的爽朗,「你們兩個也算是我師弟了,今天正巧趕上這些孩子們做游戲,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啊!」
听老師和師兄都這麼說,封梓和羅江凱兩個也對下午的游戲期待了起來。
三個人檢查完校園里和樓道里盲道和扶手的磨損度,交接了工作之後就靜靜的去旁听一個小班的課堂。
正在上課的老師看到安安靜靜坐在後門的三個人,點點頭笑笑,沒有受到影響的繼續給身邊的一個彈琴的小男孩打著拍子。十幾個年紀差不多的小孩子坐在教室的前排,目光都有些偏,但是耳朵都在聆听著前方。
正在彈琴的小男孩還算是學校的小名人,雖然雙眼全盲,但是對彈琴有著莫名的天賦。即使看不到,彈起琴來小男孩臉上大大的笑容還是讓人十分動容。
封梓和羅江凱就這樣一邊完成工作,一邊在各個教室的後門,看著這些和自己不同的孩子們如何上課。
甚至在下午第一節課下課的時候,封梓和羅江凱剛搬了一些書本上樓的時候,還遇到了一個八、九歲大的孩子紳士的相讓,「唔?你們抱東西了?我給你們讓道!」斜視加弱視絲毫影響不了小男孩的紳士,封梓和羅江凱道了謝迅速離開,看著剛才的小紳士又和身邊等待的小伙伴繼續說說笑笑的下樓。
「我們是不是把他們想的太脆弱了,總覺得,這些小孩子比我們更厲害!」封梓和羅江凱今天的志願活動結束,兩個人坐在樓下的花壇旁喝水吃點東西,把包里的水瓶遞過去,封梓向羅江凱感慨。
「他們在這里,挺好的。」羅江凱點頭,誰能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一個可愛的盲孩子讓道呢!
「雖然新聞里經常會有什麼黑心福利機構,但其實還是好的比較多嘛!」封梓咽掉最後一口面包,伸了個懶腰,「真好,覺得自己身體健康真好,也覺得這些小孩子即使身有不幸,還能遇到這些可愛的老師,還能有這樣燦爛的笑容,真好!」
「恩,真好。」羅江凱把兩個人吃完東西的垃圾包好扔進垃圾桶,轉頭看著笑眯眯坐在花壇邊上的封梓,心里柔軟的一塌糊涂,明明是在萬物荒寂的冬季,但配著冬日的陽光,也有一種生機盎然的錯覺。
洗了手,封梓和羅江凱就加入了操場上的集體游戲。其實盲校里的孩子年紀都不太大,多是十歲左右的孩子,最需要歡樂的玩伴和笑容的時候。志願者除了幫助人手不足的老師做一些工作以外,志願的另外一大希望就是讓這些盲孩子得到更多的朋友,接觸更多的人。
不少老師一邊用小喇叭說著游戲規則,一邊組織著這些孩子們站好。有幾個大概只有五六歲的小孩子听到這邊很熱鬧,也舉手要加入。
封梓會玩,羅江凱很可靠,兩個優質的隊友在幾盤小游戲之後迅速成為搶手隊友。原本還帶著羞澀笑容的小孩子都紛紛舉手要和封梓、羅江凱在一組,漲紅臉又笑又鬧的樣子讓維持秩序的老師往這邊跑了好幾趟。
有一些弱視或是斜視的小孩子還主動和封梓他們介紹自己,幾盤游戲下來封梓也玩瘋了,把外套拉開也興沖沖的跑著,還是羅江凱手快把人拖回來,「乖乖把你的圍巾戴好,外套穿好!」
「遵命,長官!」封梓標準的軍禮,做完之後才想起來其他的小朋友看不到這個動作,正不知道怎麼補救的時候發現身邊兩個小孩子有模有樣的學著說,「遵命,長官!」
鬧了一會,組織的老師在中間宣布了最後一個游戲,「記憶尋人」,所有的人都要求被眼罩蒙著雙眼,在原地听從老師的動作指令,然後離開原地安靜的尋找自己的隊友,最後一組要給大家表演節目!
這其實就是想讓所有人體會一把黑暗的感覺,封梓和羅江凱帶著另外三名隊友迅速站好,甚至還賴皮的商量好,「等會兒不讓說話找人,我們就統一拍對方左手,如果是我們自己人,就回拍對方右手!」
其他小組也在嘀嘀咕咕商量秘訣,明顯听到賴皮的方法和旁邊一組重復的羅江凱無奈的看著封梓興奮的和三個小孩子商量,笑了笑也沒有說話。
可是發眼罩的老師發到封梓他們這組的時候有些犯愁,今天參加游戲的人太多了,備用眼罩都發完了,到封梓他們這組的時候正巧少一個。正當老師準備回教學樓再去取一塊布來湊合的時候,封梓身後一個皮膚白白,笑起來很靦腆的男生小艾站出來把眼罩遞給封梓,「封梓哥哥,這個眼罩你用吧!」
說完還和老師舉手報告,「老師,我是全盲不可見光,我不用眼罩也是一樣的,沒有賴皮,把眼罩給封梓哥哥,我們快開始游戲吧!」
小艾探出腦袋,遞出來眼罩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周圍視力沒有障礙的人都傻了,為什麼就這麼直接戳中淚點。
沒有听到封梓說話,小艾有些辨別不出來封梓的位子,有點慌張,「封梓哥哥?我沒有說謊,你真的可以用我的眼罩!」
這次小艾的聲音有點大,旁邊離得近的兩個小組里的人也听到了,又走出來兩個小女孩,臉蛋紅黑,笑起來牙齒干淨潔白,「你們的眼罩不夠嗎?我們的給你,我們和小艾哥哥一樣,其實可以不用眼罩。」
發眼罩的老師直接淚崩,封梓也紅著眼眶抓著小艾的手,深吸了兩口氣,刻意歡快,「哈哈,小艾,別忘了你封梓哥哥可是有圍巾的人,我可以用圍巾圍啊!」
羅江凱拍了拍封梓,封梓眨眨眼楮讓酸澀的感覺下去,語調歡快的拿出圍巾綁住自己的眼楮,模樣有點搞笑,但是周圍的志願者都紅著眼眶繼續游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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