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荊感嘆︰
「我還以為那色狗就夠大話精了,沒想到您更絕啊!
瞧這話說的,盤古身軀衍化的靈植比不得您,連先天靈根都比不得您……
可據說苦竹和菩提根……」
如果天眷者們八卦的遠古傳說沒錯的話,苦竹和菩提根可是能化形能成聖能立教的家伙呢!
雖是叛師背主的混蛋玩意兒,可怎麼說都是道祖之下六個聖人之一,這大楊柳牛皮真吹大發了!
葉荊心中嘖嘖,好歹嘴巴上及時把住了,沒將天機徹底漏穿。
但就他獨獨點了苦竹和菩提之名,也夠大楊柳嘆息的了︰
「小友果然不凡。這苦竹和菩提根雖不是先天靈根中最強者,卻是最幸運的,便是旁門左道,總也是一場圓滿。
倒是我這般自恃開智早的,卻不該想著又貪分清氣又貪沾精血的……
盤古大神倒是寬宥,可惜卻是我自己斷了那一線機緣。」
他說得含含糊糊的,葉荊一時也沒听明白,只隱約猜出這家伙來歷好像真不小,連盤古父神都會過面,不過清氣精血什麼的……
不怪葉荊敏感,實在是這身處洪荒,自己又是盤古清氣三分所化之一的上清,在過大湖之前又才遇上個人面虎身、肩生羽翼的家伙——
葉荊能肯定對方是祖巫,還多虧了人那一身金色鱗甲的「福」,看著人一身金燦燦、再對比自己一身黑漆漆,各種羨慕嫉妒恨之下,也不管趁人睡覺偷摳鱗甲的行徑多難看,
連摳了十二塊,可惜照樣是一到他身上就變黑了,還順便摳得人不耐煩,直接一道金氣揮出……
葉荊那會子倒是躲得快,金氣沒能挨著他半根頭發絲不說,還被他收取了大半,雖十分遺憾合了金氣、用那扣下來的鱗甲煉出來的東西,一戴上身還是黑漆漆,葉荊也沒忽視了那家伙半夢半醒之間咕噥的一句︰
「巫乃祖巫蓐收,何物敢阻巫安睡……」
——雖然葉荊那時候腦子里頭閃過的是︰
「盤古父神精血所化的祖巫居然都是這樣的貪睡貨,後頭到底是怎麼有活力和妖族鬧得水火不容的」,
但也真還想起那點兒天眷者八卦的「當三清有了祖巫傳承的盤古精血,又或者當祖巫從三清身上竊取了盤古清氣之後該如何」的野望。
他還真趁著蓐收睡不醒的時候,又就著摳去鱗甲的地方,擠出來幾滴血。
這血自然比不上精血,卻阻擋不了葉荊那「再遇上祖巫就想法弄點血」的異想天開。
而自然而然的,在大楊柳同時提起清氣精血之時,正好手指摩挲到尾指上帶著一枚頗精致華麗的戒指——
蓐收金氣加兩片鱗甲煉制而成,不戴上的時候也是金燦燦十分可愛,可一旦戴上便自動黑漆漆,
葉荊簡直不能更心塞。
可再心塞他還是條件反射的︰
哇靠!
本少爺才想著弄點兒祖巫血看看能不能提煉出點兒代替盤古精血的玩意,這大楊柳就捷足先登了?
還似乎連清氣也蹭過的樣子……
話說蓐收那般嗜睡、上清更是要靠本少爺傾囊相助才能得到完全意識,該不會就是這大楊柳造的孽吧?
再打量大楊柳時,葉荊眼神兒啦啦電光火石各種有!
葉荊大多數時候是個很講理、也很不愛遷怒的人。
可任誰忽然一下子連身體都弄丟了,親人也不知道要相隔了多少時光才能重逢……
雖然換得的是個簡直酷帥到沒有朋友的身份,也很難打從心底愉悅的好吧!
這找不到緣由也罷了,疑似罪魁禍首的家伙忽然就在眼前……
葉荊沒立即火燒刀砍、只放點兒殺氣惡念的,真心是很能忍耐了。
葉英如果在這里,一定會為ど弟的成長感慨欣慰不已的。
大楊柳卻很淡定。
它輕飄飄舒展了一下枝條,柳葉在空中無風自展的嫵媚恍若美人眉峰輕挑,又若刀光乍現。
它和葉荊接觸的意念卻是沉穩而空靈的,絲毫不曾因為葉荊陡然攀升的殺意與劍氣有什麼改變︰
「我是蹭了點兒清氣,嗯,也確實是從你身上蹭的,可誰讓另外兩道飛得太快了呢?」
葉荊簡直給它氣笑了︰
「飛得慢就活該給你蹭掉一層皮?不告而取謂之賊懂不懂啊?」
大楊柳越發理所當然︰
「修行之人,不拘法門為何,何者不是逆天而行?何者又不是盜法之賊?
飛得慢的別說只是給蹭掉一層皮,就是給打殺煉魂化作灰灰,也怨不得誰!
就像蓐收實力不如你,不過損失了一點兒精血就酣睡難醒,所以活該給你摳了鱗甲又擠了血……
哪兒講究什麼賊不賊的呢?
別說天道至今不全,便是日後天道補全了,也不是事事改不得。
便是這天定了歸誰的寶物,只要你有本事搶過來、有本事在天道懲戒之下保住了,‘天定’也便要為你改!
不告而取又如何?端看各個本事罷了!」
大楊柳用它那種沉穩而空靈的獨特味道,卻傳達出這麼霸氣側漏的意思時,不得不說,那是真.酷帥狂霸到沒有朋友了!
可葉荊也淡定了。
他很淡定地「哦」了一聲︰
「優勝劣汰,不拘強弱不拘手段、活下去的就是天道所向了對吧?所以你有本事蹭掉我的氣也是你的本事?」
他慢悠悠拖長了聲音︰
「那如今硬是將我攔下來說這麼多廢話,又是怎麼回事了呢?蹭得走、保不住了?
我記得你方才說的,‘先天靈根,迄今也無出我右者’,那是不是說,因為你高估了自己的本事又太貪心,所以日後先天靈根,混得再差的也都在你之右了呢?」
別以為只有禿驢念經牛鼻子論道才有嘴皮子,小黃雞犀利起來也是杠杠的!
何況葉荊如今已經是一只給倆團子哥磨礪過不知道多少日月的超級烏骨雞了好吧?
牛鼻子的始祖之一哦!
禿驢的祖宗還只是「記名」、他卻注定該是「親傳」之一呢!
損起人,不,樹來,絕壁會心一擊沒壓力啊!
大楊柳這麼沉穩淡定一家伙,都沉默了半晌才找回「聲音」啊!
但大楊柳到底是大楊柳,果然不愧是能在盤古清氣三分、精血掉落那一電光火石之間,就蹭掉上清一層皮、又不知道劫掠了多少祖巫精血的強「樹」,這一找回聲音又果斷淡定了起來,
連承認自己因貪心受惡果時也是那麼沉穩,仿佛它直面的不是自己的失敗,而只是類似于「太陽星在東方」之類的簡單小事兒。
對此,葉荊也只得感嘆一聲︰
「果然不愧是靈智開在盤古身化萬物前的家伙,老樹皮真心厚實啊!」
大楊柳淡笑︰「過獎,一般太陽真火也燒不穿而已。」
葉荊︰
靠!
說你胖你還喘上了?
哪個夸獎你啦?
大楊柳枝條簌簌,笑而不語。
葉荊撫額嘆氣︰
「……好吧,你這是要把清氣還給我了嗎?那就快點。」
如果必須留在洪荒慢慢等時光流逝的話,能多點兒實力總是好的;當然如果清氣補足真正的上清就回來了、自己能回歸大唐回歸自己的身體,更是再好不過,
就是昆侖玉心和其他好石頭帶不走……
也不可惜!
再好的煉劍材料,也比不上美人兒大哥安好要緊。
而且回去了應該就能變回金燦燦了吧……
葉荊烏骨雞皮子下的萌版小黃雞歡月兌地滾了一圈又一圈,
一想到能夠重新窩回美人兒哥哥翅膀底下盡情撒嬌肆意耍賴就好激動哦怎麼破?
連再給大楊柳開會心一擊嘲諷炮的火氣都沒有了喲好羞澀~
他此時甚至忘了倆團子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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