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衡——
你真過份。『**言*情**』
難得的苦笑呈現在唇角,在鳳吟等人的注視下我有些恍惚的出了房門,負手而立,仰起了頭看著長廊外淡藍的天,努力抑制著什麼不該出來的東西。
「主子……」
身後有人叫我,听那聲音和話語該是杏仁叫的,有些擔憂。
竭力抑止的東西還是從眼眶中劃了下來,從滾燙到冰涼,難以言喻的痛徹心扉。
我啊,也該是收一收這荒唐的感情了……
只是,談何容易——
抬起手臂拭一把臉上的淚,這不該出現在身為男兒的自己眼里的東西,轉過身去時,只覺得胸口一抽一抽的疼,腦袋昏昏沉沉的,眼也有些暈眩,一垂眼簾,看到了今日剛換的淡青的衣成了一片青黑的色,內里又泛著紅。
這……
揭開衣領一看,果然,那刀刃上有毒,烏黑的血至傷口處冒出,浸透了衣裳,直染得這淡清的衣都失去了原本的色澤。
耳內傳來杏仁的一聲驚呼,正當頭剛要觸及地面時,被一人攬住身,方才停了動作,依稀仿佛,及時接住我的人,是鳳吟——
再醒時,我躺在榻上,入眼的是絲絲的光,雪白的帳,和一人鼻涕眼淚一把的臉,窗外的花香陣陣,鳥鳴聲聲,該是在嬉戲吧,歡快得不行。『**言*情**』
等等……我躺在床上,那麼——
伸手模了模一旁,除了床被便再無其他,那想像中冷冰冰的身……
「清衡呢?!」
我皺了皺,有些怒,尾音止不住的高挑著,听得床畔呆立的杏仁從剛開始一臉的歡喜變成了現下這幅委屈模樣。
「主子,顧主子被清凌公子同一位名喚清蓮的姑娘帶走了,說是帶回老家安葬……」大大的杏眼眨了眨,那抹疑似委屈的淚落了出來,杏仁拿起了手中的小方帕便是一擦。
也是,即便不是被帶走了,也該是躺在靈堂,哪有還在床上的道理,我怎麼就糊涂了呢——
「老家……?」
我疑惑了,甚是可笑,算起來啊,在一起也有些時日了,我竟連清衡的老家在何處都不知道……
「是老家……在哪里杏仁也不知道了……主子您……沒事兒吧?」那雙大眼又眨了眨,眼里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擔憂。
我答非所問,看了看像是清衡包扎的傷口,心里卻是妄想著清衡尚在人世,又對著杏仁寬慰的勾起唇角︰「傷已經無礙了。」
杏仁楞了楞,眨了眨眼,話語里又帶了些結巴︰「主子您……餓了麼?」
我搖搖頭,「不餓。」再慢吞吞的掀被起身,著實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
「可是可是……」杏仁那副急急躁躁的模樣又添上了幾分憂色。
「可是什麼?」
停住穿衣的動作瞥一眼杏仁,我不住撫了撫額,恨不得再不搭理他,笑話,本王這麼大的人了,又不是三歲的小女圭女圭,泛得著這麼擔憂麼?
「可是……您已經睡了三天了……」杏仁眼角又染上了一絲紅,頗有再哭一場的架勢。
我挑了挑眉︰「那便餓了,去廚房拿些吃食到本王房里來。」
三天麼?不長啊……我還以為會同他一般長睡不醒呢,只才這麼三天而已。
唉,罷了罷了,畢竟我心頭還有執念未消,事兒還沒了呢,怎麼可以長睡不醒呢,待萬事落定了,再來個一睡不醒也好,到時耳根就清靜了,也不用想什麼感情什麼關系什麼意圖,這些有的沒的了。
杏仁應了聲,頭也不抬的急沖沖往門外跑,剛跑到門口,迎頭便撞上了一人,那人著著一襲明黃的衣,金冠高束的因著杏仁突然的一撞,微低的頭使得長如瀑般搭在了胸前,襯得那本就無暇絕美的臉更美了。
杏仁忙忙的跪下,急磕著頭顯得那麼慌張︰「呀,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杏仁真該死,竟然撞到了皇上。」
「無妨,下去吧。」丹鳳的眼眯了眯,不甚在意杏仁的失禮,徑直悠然的邁著步子朝我走了來。
那邊的杏仁如釋重負的長吸了口氣,一謝過後,拔腿就跑。
不過,該換我跪了,這繁瑣的禮儀果然麻煩。
「臣,叩見皇上,不知皇上聖駕,未曾遠迎,還望皇上恕罪。」
又是那般陳詞濫調,說得自己都覺膩味了。
丹鳳眼上的那雙柳葉眉挑了挑,淡粉的唇張了張,一聲極輕的無奈嘆息傳入了我的耳里,低垂著的眸映入了一雙白皙的手,那雙縴長的手沒有突出的骨節非常好看,扶起我的動作卻不像外表的那般柔弱,很是有力。
「子卿,朕記得,朕曾說過了,無旁人時無須這般多禮。」輕緩溫的聲音,夾著些無奈。
我笑了笑,索性直接隨意起來,「自是記得的,只是習慣了,這一不注意就又犯了。」
說這話時,鳳吟那雙丹鳳的眼直盯著我看,張著的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少頃,還是將那含在唇邊的話輕吐了出來︰「子卿,你……不難過?」
呃……這話,我該是很難過麼?
我搖搖頭,不置可否。
難過什麼的,想想,再過不了多少時日我便能去陪他,要是再看見了思然,該是愧疚彷徨還來不及,怎輪得上難過呢?
鳳吟似松了口氣,丹鳳的眸子里添了幾分歡喜︰「子卿,傷好了麼?怎的不在床上好生歇著。」
我一笑,搖搖頭︰「好多了,已經躺了幾日了,我也該出來走動走動了。」
「也好。」鳳吟一點頭,許是覺得就這麼站著太不像話了,他信步渡到了桌前,斟起了茶。
正巧,我也渴了,反正鳳吟自一開始便時常說無須多禮不必拘泥,我也不用客氣了,拿了剛斟好的茶,吹吹了些許滾燙的茶水,再拿著茶蓋遮住茶上的浮葉,垂便抿了幾口。
鳳吟見狀,先是楞了楞,再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勾著的唇角又往上牽了幾分,一手擒著廣袖一手拿著茶壺又斟了一杯,拿在手中不疾不徐的撥著茶葉,那神態,頗有幾分慵懶愜意之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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