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請入贅 六十三 初視

作者 ︰ 桐倚

「混帳!」我怒了,正想起身還擊,便又被人打了一棍,這一棍子打在腦上,只覺得腦上有股溫熱的東西流出,夾著淡淡腥味和刺疼,該是傷得不輕,流血了吧。

那人誶了口唾沫,這般情景,似曾熟悉,不熟悉的是接著砸在頭上的棍子。

「混帳!」誰低咒了聲,那聲音很是熟悉,清清的,唉,該是我忘了,這不就是那為我看診的大夫麼。

那大夫將我扶了起來,顯然擾了他們的興致,那些人也低咒著,似乎來了官兵吧,很是吵攘,頭一陣一陣的疼,溫溫熱熱的血也越流越多,在昏死過去前,我听到了君笑急急喚著我的名字,那聲音不再是那般帶著沙啞,而是慵懶中,帶著些許急躁,我還听到那些人跪了下去,齊齊說著︰「拜見國師大人。」

國師大人……

境國什麼時候來的新國師,我怎不曉得——

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昏死的,也不記得自己睡了多久,只記得當我醒時,床畔坐了一個人,那人執著我的手很是焦急不安,我睜了睜眼,眼上已經沒有白布裹著了,奇跡般的,我竟看見了東西,雖然模模糊糊,但至少,我能看見了啊,為此,我的心內止不住的歡喜。

握著我的手又緊了緊,君笑的聲音在我身旁響起,沙啞中帶了些匆急,有著終于松了口氣的感覺︰「子卿你終于醒了,頭還疼麼?那日是我疏忽了,不該留你一人在家的,只是沒想到你會來找我……」

我笑了笑︰「不是很疼的,你不必自責,不過君笑……」

「怎麼了?」握著我的手又緊了緊,似乎沒了松開的意思。『**言*情**』

我輕撫上他的臉,那雙眉微皺著,我將他撫平了,君笑楞住了,那呆呆的模樣,我能模模糊糊的看個大概,只是看不清楚君笑長得什麼模樣,依稀,是張平凡的臉。

「子卿……你,看得見了?」楞楞的說著這話的君笑,話語里是不用刻意猜測的歡喜異常。

「是啊,」我笑著點了點頭,「真好啊,不過,只能看得大概,還看不大清楚。」

「沒事沒事,子卿看得見就好,看得見就好,再過不了幾日,這眼一定能像往常一般,看得清清楚楚的。」

君笑真開心啊,這模樣語氣,都比我還要開心上幾分了,或許,就這麼放下所有,就這麼同他一輩子在一起,也不失為一個好的抉擇呢。

我笑著點了點頭︰「是啊。」

君笑又說︰「我這就去喚大夫來,如此一來,子卿的眼很快便能好了,子卿,你若眼能看得見了,同我成親,好不好?」似乎並未有听得這答案的打算,君笑痴痴的笑著,然後,轉身跑出了房門,該是去喚大夫了。

這孩子,還真是——有趣。

不多時,君笑當真把那大夫喚了來,依稀見得,門口那模模糊糊兩個人影便是了。

那大夫的身形有著于我來說異常熟悉的輪廓,該是,錯覺吧?已經不在這人世的人怎麼會出現呢不是?

那大夫一句話也未說,沉默著為我的眼上著藥,沉默著,又為我剛剛看得見一絲光明的眼蒙上了布。

或許只是身形相似罷了,或許,他真的不是清衡,清衡不會這般沉默,他與我不該如斯沉默,他同我,或多或少的也有些話要說吧,即便只是喚喚名字問問好……

他忽然開口了,那聲音清依舊︰「公子的眼,只須再過五日,便能恢復如初。」

我楞住了,耳畔傳來君笑那似孩童一般歡喜的話語︰「子卿,方才五天就能好了,真好!」

君笑說了什麼,我仿佛充耳未聞,他當真不是清衡麼?我疑惑了,有些不知所措,細細一想,也只余下苦苦一笑,是又如何,不是,又能如何?我能做什麼?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又有什麼權利去做些什麼?我怎忘得了,是我對不住他啊,若沒有我,他怎會死呢……

若我當真想做些什麼,又該去做什麼呢?同他重修舊好?不,不能,我若真這樣,那便是負了君笑的一片痴心,我已經再不想背負任何東西了,至少這肩上的東西已經很重了。

「子卿,你怎麼了?」許是見我露出了苦笑吧,君笑詢問的聲音摻著濃濃的擔憂。

我搖了搖頭,無聲的回答著他。

那清的聲音又響了起︰「在下告辭。」

君笑應了聲,便送那大夫出了門,余下我自在暗處嘆了口氣。

今日的猜想太過震撼,許是我的眼的緣故吧,我想得有些多,大多都是莫名其妙的,估計今日這想法也不例外,怕是我太過思念清衡的緣故吧,才會把同樣話語清的大夫認做了是清衡的吧。

想一想,他當不是清衡,至少清衡他,不會對我如斯漠然。

清衡,他該是在冥界吧,或許,已經轉世投胎了也說不定。

一拍額頭,我笑著自己的痴傻,原來是從不信這些神鬼之說的,而至思然魂歸九泉後我便深信不疑,我知道,我是接受不了沒了思然的這一打擊,所以我便想啊,該是有神鬼一說的吧,黃泉,思然也定在黃泉等著我,靠著這一荒唐的想法我才得以撐到現在,而今,我已打算此生不負君笑,至少他心內一直有我,至少他還在人世,至少,這是我所欠他的情,不負,也不能負,如此痴心的人,我怎負得?

嘖,我怎的覺得我忘了些似乎很重要的東西……

听得漸近的腳步聲,許是君笑回來了,果然——

「子卿。」那喚我聲音,還沉浸在歡喜的余韻里。

倒是想起來我忘了什麼了,可不就是那封信麼。

我將手伸進廣袖了,輕吁了口氣,幸好這封信還在,沒丟,將那封信抽出來,遞給了君笑,不過這都幾日了,才給君笑看,是不是晚了些?

拆開信封那悉悉索索的聲音傳入了耳,有些沉重,我問︰「是不是已經晚了,這麼急的事,我竟現在才將這信給你。」

君笑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友人有事相邀,並非什麼大事,子卿過慮了,我明日去便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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