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唐之謀國 第六十七章 遷都之議

作者 ︰ 我是吃素的

單雄信一回頭,只見酒棚外剛剛不搭理自己的馮玉青牽出一匹馬,戰馬在掙扎嘶叫,馮玉青在用自己那盆缽大的拳頭猛砸馬頭,而這匹馬正是自己的心愛之物----烏騅閃電馬,單雄信見此勃然大怒,驀地站起身向外大步走去,一連撞翻兩張桌子,引來酒棚一陣大亂,單雄忠和其他三名伙伴也一起站起,並肩向外走去。

林子軒沒有站起身來,反而回過頭,盯住剛剛坐在馮玉青身旁的青衣文士,他的直覺告訴他,這一切都是這個青衣文士搞出來的。但是這個青衣文士卻不慌不忙地喝著酒,就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

青衣文士名叫喬令則,是楊諫的心月復幕僚,也就是所謂的狗頭軍師,自從楊廣登基,楊諫被封為齊王之後,權勢大漲,而他這個狗頭軍師也更加的肆無忌憚。

楊諫最喜歡兩樣東西,美人和良馬,喬令則和其他幾名心月復便整天挖空心思,為楊諫尋找美人和良馬。

今天喬令則等人專門來灞上,是想尋找前來踏春的美女。不料在酒棚前看見了幾匹好馬,林子軒的坐騎是極品寶馬,但喬令則知道林子軒這匹馬是皇上欽賜,就是借他十個膽子他也不敢搶這匹馬。

所以他的目光便盯上了另一匹馬,一匹通體烏黑的戰馬,毛色油亮,四肢強健,也算是一匹寶馬,這酒棚除了林子軒他不太敢惹外,其他人他並沒有放在心上。

「鳥賊,放開爺爺的馬!」

單雄信一聲大喝,儼如悶雷一般,馮玉青將馬交給侍衛,橫刀攔住單雄信,冷冷道︰「這匹馬我們齊王看中了,識相的,乖乖走開,否則你小命難保!」

單雄信視馬如命,就算皇帝老子要他的馬,他也不干,他捏緊拳頭,惡狠狠地盯著馮玉青,「我不想鬧事,你把我的馬放開,咱們什麼事都沒有,否則,就是你死我活。」

「好大的口氣,你是什麼東西,敢跟我這樣說話?」

馮玉青冷笑一聲,一揮手道︰「把馬騎走!」

侍衛翻身上馬,單雄信大怒,他大步要沖上前,卻被他兄長單雄忠一把抓住︰「二弟,冷靜一點!」

單雄忠要比兄弟穩重,他知道齊王是當今聖上的次子,不是他們能惹得起,一匹馬丟了可以再想辦法買,但人命丟了,想挽回都不行。

馮玉青眯起眼笑了起來,他看出單雄忠有點膽怯了。知道厲害就好,他給侍衛使了眼色,侍衛猛抽一鞭戰馬,疾奔而走,單雄信心都滴血了,牙齒咬得咯咯直響,他幾次要奮力沖上,卻被大哥死死拉住。

侍衛催馬剛奔出不到二十步,就在這時,一只酒壺從酒棚中飛出,力道強勁,‘當!’一聲脆響,酒壺正砸在侍衛頭上,侍衛一聲慘叫,從馬上摔落,戰馬拖著他奔出二十幾步,便慢慢放緩馬蹄,最後停了下來。

馮玉青和侍衛大怒,回頭向酒棚內怒目而視。只見林子軒慢慢走了出來,向馮玉青拱拱手,「給我一個面自,放過這匹馬。」

馮玉青見是林子軒出頭,他一口氣只得忍下,臉上露出為難之色,回頭向酒棚內的喬令則望去,他做不了主。

這時,喬令則也走了出來,陰陰一笑道︰「林將軍為何要替素昧平生之人出頭,得罪齊王殿下,這可不明智啊!

林子軒微微一笑道︰「我並不想得罪齊王,我只是說,這匹馬剛剛已經被這位單二哥賣給我了,你們這是再搶我的馬?既然是我的東西,不問問我就帶走這有點說不過去吧!要不咱們叫著齊王到皇上面前去評評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這個膽量。」

「去就去,怕你呀!」馮玉青大聲的道。

「很好?那就走吧!正好我也要進宮面聖呢?」林子軒語言輕松的說道。

「林將軍也不怕風大閃了舌頭,剛剛我一直就在旁邊,這位壯士什麼時候答應將馬賣給你了,我怎麼不知道。」喬令則知道如果真的按著林子軒的意思進宮的話,別說他們了就算是他們的主子都的吃瓜落。所以他出言諷刺林子軒,已達到轉移他注意力的目的。

此時,一旁的單雄忠道︰「林子軒這匹馬,我們現在賣給你了。」

「你………」喬令則一听這話,那里還不知道他們打的什麼主意呀!他雖然氣氛,但是還真不敢將林子軒怎麼樣。

「謝謝,等進了京,到我家拿錢。」林子軒對著單氏兄弟微笑的點頭,然後回過頭來對著喬令則道︰「這回我有出手的理由了吧!」

喬令則搖了搖頭道︰「林將軍,為了一匹馬和齊王作對,你認為值得嗎?」

「馬是軍人的第二生命。你現在的行為就是再拿我的命,你說值得嗎?」林子軒冷笑道。

「齊王要你的命,那是看的起你,你有資格反對嗎?」馮玉青在一旁再一次叫囂起來。

「你說什麼?」林子軒面色一變,憤怒之下,手中的長刀快速的出擊,還沒等眾人反應過來呢?就听見「啊」的一聲慘叫,只見馮玉青面色蒼白的在地上打滾,在他不遠處一只斷臂靜靜的躺在那里,再看馮玉青,只見他的右臂已經離開了他的身體。

林子軒拿著長刀,森寒的長刀冷冷的指著馮玉青道︰「別以為有齊王罩著就能夠平安無事。今天看在齊王的面子上,我饒你一命,再有下一次,你就去和閻羅王作伴吧!」

「你……,你知道這樣的做的後果嗎?」喬令則指著林子軒顫聲的說道。顯然他也被林子軒的狠辣無情給嚇住了。

「用不著你提醒,我很清楚。」林子軒冷笑的看著他道︰「那你又知不知道自己現在會有什麼下場?」

「你什麼意思?」喬令則顫抖的問道。他從林子軒那雙冰冷的眼神中感受到了死亡的氣息,而且他也知道林子軒要殺根本就用不著什麼借口,要知道這位可是連賀若家都敢砸的人呀!所以就算自己死了,齊王也不會給自己報仇的。畢竟現在他正處在奪嫡的關鍵時刻,而且以林子軒在皇上心目中的位置,正是他要拉攏的人。為了自己這幾個卑微的生命去得罪林子軒,齊王是絕對不會干的。

「怎麼?沒听懂我的意思嗎?」林子軒冷聲道。

「姓林的,你給老子記住,老子遲早會要了你的命。」馮玉青此時站起來,臉色煞白的恨聲道,此時他的眼中充滿了無盡的恨意,要是眼光能夠殺死人的話,林子軒說不定現在早就死了。

林子軒一听這話,快速向他沖來。馮玉青看到林子軒的身影,剛想躲避的時候,就發現自己已經被林子軒牢牢的捏住了脖子,一時間自己的呼吸很不通暢,而且他感覺到死亡離自己是那麼的近。

林子軒將他提在半空,冷冷道︰「你這狗奴才,我殺你如踩死一只螞蟻,既然你找死,那就怨不得我了。」

說完,他手一仍,將馮玉青扔到空中,正當人們期待他摔下來的時候,只見一道寒光閃過,馮玉青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此時,圍觀的酒客大喊一聲︰「啊,殺人了。」

這聲大喊之後,所有的酒客都跑了個精光。將酒棚中的桌子以及酒杯碗筷都給弄亂了,還摔碎了很多的碗盤和酒杯。

現在再仔細看,只見剛剛還囂張跋扈的馮玉青已經被林子軒攔腰砍斷了,肚子里的東西流的滿地都是。單雄信等人也算是見過大場面的,可是這樣分尸的場面還真沒有見過,一時間都忍不住紛紛的嘔吐了起來,就連喬令則等人也在那里彎著腰大吐特吐。

林子軒面色冷靜的看著喬令則等人道︰「是他自己找死,與我無關,是不是?」

是個屁?可是他們誰也不敢說,眼前這個主兒剛剛已經展現了自己血腥的一面,這可真是殺人不眨眼的角色呀!今天自己等人要是說了什麼讓他不高興的話,說不定都得留在這里,他們還沒活夠呢?他們還沒有享受夠呢?所以他們都不想死。

雖然他們想說點兒什麼來取悅林子軒,但是一時之間他們又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林子軒沒有給他們說話的機會,冷哼道︰「滾。」

這些人听到林子軒這句話,就像得到了聖旨似的,以比兔子還快的速度迅速的消失在了林子軒的眼前。

等著那些人消失在眼前之後,單雄信的族弟單仁杰跑到戰馬哪兒將馬牽回來,單雄信的愛馬失而復得,令他心中感激萬分,尤其林子軒為了他不惜得罪齊王,甚至殺人,這份義氣更令他感動。

他上前抱拳深施一禮道︰「林將軍仗義之恩,單某銘記于心。」

林子軒連忙回禮笑道︰「舉手之勞,單二哥不必放在心上,久聞單二哥是義氣之人,我若在潞州有難,單二哥必然也會仗義相助,這就叫四海之內皆兄弟。」

「說得好!」

單雄信重重拍了拍林子軒的肩膀,凝視著他道︰「既然林兄弟這樣說,我就當你是兄弟,我就不謝了。」

林子軒微微一笑,「單二哥這樣說,才是性情中人,來!我請大家喝酒,咱們喝個痛快。」

「好!咱們喝酒。」

單雄信回頭對掌櫃道︰「所有損壞我來賠償,你只管拿酒來。」

隨著打斗的結束,剛剛離去的酒客又再次回來了,酒棚里又很快恢復了熱鬧,伙計收拾完滿地凌亂,就仿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而那具被林子軒劈成兩半的尸體也被跟著單雄信一起來的那幾個人給掩埋了,地上的血跡在春雨的洗刷下,已經漸漸的失去的蹤跡。

這時,那名崔府管家起身對林子軒拱拱手笑道︰「小哥,你慢慢喝酒,我們先走一步了。」

林子軒連忙起身向他回禮道︰「大叔,您慢走!」

他又笑著向馬車微微一拱手,便坐下了,馬車緩緩啟動,走出十幾步,車簾卻拉開了,中年管家連忙上前,低聲問道︰「姑娘有事嗎?」

馬車內的女公子秀目瞥了一眼林子軒低聲問︰「忠叔,這人是誰?」

中年管家搖搖頭道︰「剛才有人叫他林子軒,好像是什麼草原金狼,回去問問老爺就知道了。」

停一下,中年管家又忍不住贊道︰「這小伙不錯,明知對方是皇族權貴還敢仗義出頭,是一條漢子。」

女子默默點點頭,又看了一眼林子軒,把車簾放下了。

「但願他不要有事。」

她自言自語說了一句,馬車駛上官道加快速度向京城方向駛去,天空依然下著蒙蒙細雨,將整個灞上籠罩在一片深秋寒意之中。

就在灞上發生一起搶馬風波的同時,宮城大興殿內,冗長的朝會依然在繼續進行,再商議了一些事情之後,趁著眾大臣都十分疲憊的時候,楊廣緩緩道︰「各位愛卿,朕還有一件事,要和大家商議。」

他環顧一圈大殿,這才不緊不慢道︰「朕這些天一直在考慮我大隋如何才能更加興盛,朕在江都經營南方十年,深知江淮、江南富庶,若能將南方物資北上京城必可創我大隋盛世,然大興城地處關中,物資運輸不便,對江南控制不力,尤其漢王造反,使朕深感齊地並不穩定一旦北齊之地再發生叛亂,京城對河北河東鞭長莫及,所以朕考慮遷都洛陽,以加強朝廷對東方和江南的控制,各位愛卿以為如何?」

大殿內頓時一片寂靜,幾乎所有人臉上都露出極度震驚之色,誰也沒有想到,聖上竟然考慮遷都,這怎麼可能,眾人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宇文化及身為楊廣的心月復,當然要站出來支持自己主子的決定了,他昂聲道︰「臣完全贊成聖上的遷都之議,關中人口眾多,糧食不足,致使京城糧價始終高居不下,原因還是在于運輸不便,洛陽乃東周舊京,中原圖大之地,是整個天下中心,有黃河運輸便利,天下萬物可資洛陽,是我大隋王朝中興之地,臣也听聞,聖上是木之所屬,而雍京是沖木之地,和聖上相克,讖語雲,‘修治洛陽還晉家,’這就是暗示聖上即位,遷都洛陽乃是天意,天意如此,遷都當可行。」

宇文述話音剛落,上柱國、左武衛大將軍獨孤羅便走出朝班,語氣堅決道︰「陛下,臣堅決反對遷都!」

獨孤羅是北周頂梁之柱獨孤信的長子,他的妹妹便是開國皇後獨孤伽羅,獨孤羅也是楊廣的舅舅,年近七十,地位崇高,他同時也關隴貴族之首。

「陛下,開皇四年,已開鑿廣通渠為解決京師糧食不足,現在京城太倉內糧食滿盈,各地義倉糧食堆積如山,廣通倉內糧食可供京城百年,如果還嫌糧食不足,那可以再開鑿拓寬運河,加強運輸,廣建糧倉,這個問題便可以解決,何用遷都洛陽?」

「陛下,臣也反對遷都洛陽。」

這是大將軍、太府寺卿元壽,元壽是西魏八柱國元欣之孫,而元氏也就是鮮卑拓跋氏改為漢姓,是鮮卑第一貴族,元壽也是關隴貴族首領之一,楊廣想遷都洛陽,也就是動搖關隴貴族的根基,他怎麼可能同意。

他也厲聲道︰「陛下,北齊舊地不穩,可以增加駐軍,收攏軍權,官府不力,陛下可多派御史巡查,至于江淮,只需派一重臣坐鎮,或者修改制度,加強朝廷對江淮控制,京畿乃國之根本,焉可輕言遷都。」

禮部尚書宇文弼也出列道︰「所謂讖語,純屬荒謬之語,妖言惑眾,陛下可查找其來源,斬之以儆天下。」

左驍衛大將軍張瑾也出列道︰「陛下,大興城新建僅二十年,設施齊全,國富民安,若要興盛大隋,大興城便是中興之地,若遷都洛陽,必然要大興土木、耗費民財民力,昔日先帝也說,大隋新建,當以節儉惜民為上,陛下,先帝教誨之言,猶繞梁未絕,臣以為君臣上下應銘記于心,不可須臾忘懷。

「陛下,臣反對遷都!」

「陛下,臣堅決反對遷都,若陛下堅持,臣願以死諫之!」

大殿內一片激烈反對之聲,反對之堅決,楊廣始料未及,他臉色變了數變,最後,他只得無可奈何吞下心中的悶氣,「遷都之事,容後再議,現在時辰已過午,朕疲憊了,散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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