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 第25章 案情真相大揭秘之二

作者 ︰ 秋若耶

「為了幫助刑部查案,我與少傅去過一趟卿月樓,自卿歌闕房中帶走了一疊銀票,正是花魁卿歌闕故意留下的線索。」

有人不解︰「銀票豈能作為線索?」

「不知各位大人可曾見過編號相同的銀票?」

大臣們交頭接耳︰「銀票豈有相同編號?」

我替他們解答︰「當然可以有,假的銀票,一個編號便可以造出不少張來。」

大臣們頓時啞然無聲。

父皇面色一沉,嗓音冷下去︰「本朝出現假鈔?」

一直在閉目養神的宰相忽然精神抖擻,雙目圓睜︰「可曾查出假銀票出自何處?」

我不緊不慢道︰「假鈔用的桑皮紙,模具也是絲毫不差,外形同大殷寶鈔幾乎一模一樣,唯一的不同就是有同號,若將同號打散,混入真鈔,也是可以瞞天過海的。」

宰相同我父皇一樣震驚非常,「什麼人如此大膽!」

我配合回道︰「用得到官辦桑皮紙,仿得了大殷寶鈔獨一無二的模具,除了監守自盜還能有什麼人能夠如此神通廣大?」說完,我又從袖中掏出幾張假銀票,呈給我爹。

滿朝大臣都驚呆了,接著便陸陸續續看向一處——戶部官員班次所在。

父皇拍案而起,一聲怒斥︰「戶部尚書嚴修!」

戶部一片噤若寒蟬,戶部尚書驚嚇過度,顫抖著跪下,「臣在!」

父皇讓太監轉送假銀票與戶部對證︰「戶部執掌大殷財脈,卻如此監守自盜,身為戶部尚書,你還有何話可說?」

戶部尚書汗如雨下,哆嗦著看了假銀票,驚懼交加︰「陛下,飛錢銀票均屬戶部所轄,放印前後,數額模具都由臣一一查對過,絕無紕繆,絕不可能有同號,更不可能印量超過指定數額!」見無人信他,他竟向我投來絕望的眼神,「殿下,老臣冤枉啊!」

我抓抓頭,提醒道︰「戶部共有四支,直接瞎管飛錢銀票的乃是金部。戶部有人私造假鈔,自然是要瞞過尚書。」

我一言出,戶部中金部官員也都驚恐跪地,「陛下,此事臣等並不知曉!」

父皇大怒︰「究竟何人所為?若不主動投案,待朕查出來,定要族誅!」

滿朝戰戰兢兢,無人出聲。我看鄭太師一眼,鄭太師便收回望向戶部中的視線,冷冷地瞅我一眼。仲離被驚恐氣氛所感,不由緊張地攥住太師衣角。

父皇轉問我︰「元寶兒,你可知私印假鈔,系戶部何人所為?」

我走到戶部尚書跟前,問道︰「嚴尚書,近幾個月來,戶部可有失蹤官吏?」

戶部尚書帶著一頭的冷汗思慮片刻,趕緊道︰「回殿下,失蹤官吏沒有,倒是三月前金部有一名主事未曾告假便回家探親,至今未歸。」

听了嚴尚書的話,雖然我面上沒什麼反應,可心內卻是吃了一驚,少傅簡直不能更英明,全被料中!

當然我要再接再厲背誦少傅的話︰「嚴尚書,那名回家探親的主事,恐怕不是不告而別,而是被人殺害了。」

「啊?」戶部尚書癱坐地上。

一朝文武都震驚了。

我走過戶部尚書身邊,來到戶部其他數名跪在地上的官員面前,瞅準其中一人。之所以能瞅準,當然是得了少傅精準的描述,其人容貌清秀,狀若婦人,但面色陰沉,從容不亂。

「戶部侍郎李元鳳。」我喊其名。

果然見他鎮定地抬頭看我。

「你是如何殺害金部主事,又將他尸首安置到了何處?」

眾人一陣嘩然,全部以李元鳳為中心,方圓退離了幾丈距離。

「殿下可有證據?」鄭太師怒容勃發,當庭質問于我。

我走回殿中,對龍椅前山雨欲來的我爹道︰「父皇可遣人往戶部搜查,尤其注意新動土的地方,興許就是埋尸之地。」

我爹立即喚人去查。

我再轉身回復太師的問題︰「戶部中,李侍郎只在嚴尚書一人之下,偽造幾可亂真的銀票簡直便如探囊取物。瞞過尚書,利用金部主事盜用銀票模板,重新雕刻,為辨別真偽,他將偽造模板加了月牙形摳痕。盜印大量銀票後,李侍郎便要金部主事為他永久保守秘密。盜印銀票,是在夜色掩蓋下的戶部進行,殺人滅口,也在夜色中的戶部。若要證據,可派人往李侍郎府中搜查,大量假鈔與偽造模板必然就在李侍郎府。若模板未曾毀去,便是李侍郎還打算今後繼續盜印銀票,究竟是什麼用心,就請父皇明察了。」

鄭太師一張臉漸漸轉白,忽然間便老淚縱橫,以頭搶地︰「陛下,此事若查證屬實,請一定按律處決李元鳳,勿以老臣為念!老臣絕不姑息這等女婿!」

我爹沒說什麼。

李元鳳終于面上有了些懼怕︰「全是殿下推斷,可有確鑿證據指證于我?金部主事就算失蹤遇害,何以見得就是我所為?我府中若搜出假鈔模板,何以見得就不是栽贓陷害?太子殿下言之鑿鑿,彷如一切皆是親眼所見,莫非開有天眼,將所有人的一舉一動都收入了眼底?常毓姜冕都是被栽贓陷害,如何我就不是被陷害?」

我伸出手指︰「第一,替換卿歌闕房中鳳釵的首飾,出自簪頭鳳店鋪,掌櫃叫李二雉,是戶部侍郎李元鳳的堂弟,有戶籍為證。本是同族兄弟,地位卻懸殊,那李二雉自然要巴結于你,為你偽造嫁禍姜冕的票據自然極其容易,可令刑部拘捕李二雉,拷問便知。第二,刑部尚書錄有同卿歌闕來往密切朝官名單,李侍郎高居其上。同卿歌闕來往頻繁的李侍郎,酒後隨手附贈銀票與花魁,再許以贖身蜜語,卻不妨被卿歌闕抓了把柄,不僅看出同號銀票有問題,更是逼迫李侍郎與她贖身。據卿月樓姑娘們說,卿歌闕極為愛財,多次用贖身手段斂財。她同常毓的爭吵,恐怕也是因贖身之資引起。李侍郎歡場之言,豈會當真,更何況自家夫人乃是當朝太師之女,如何敢將卿歌闕納入府中。奈何卿歌闕逼迫太緊,更以假鈔威脅,李侍郎便起了殺心。謀劃一番後,便有了之前所述的整個作案過程。殺害卿歌闕後,你未能找出假鈔,殊不知待你二度離開花魁房間後,藏身密室的卿歌闕親自將對你致命一擊的假鈔放入了房內。」

李元鳳面色慘白,依舊狡辯︰「除了李二雉是我堂弟以及我與卿歌闕有過來往以外,其余都是你的假想,毫無根據!」

我抹了抹頭上一把汗,最後一戰︰「看來只有請出卿歌闕姐姐指認你,你才肯伏法。」

李元鳳堅持道︰「刑部已判卿歌闕身亡,殿下如何認定她尚在人世,並能指認我?」

刑部尚書愧然道︰「刑部失職,仵作驗尸前,卿歌闕尸首便不翼而飛,且被人以一具陳年腐骨李代桃僵,此事也是殿下率先發覺。因此,並不能判定卿歌闕是生是死。」

李元鳳攥緊對自己有利的救命稻草,強力反擊︰「既然刑部都無法判定卿歌闕生死與否,如何斷定我是凶手?若卿歌闕尚在人世,那麼先前殿下斷定我勒死她便不成立,若卿歌闕不在人世,她又怎麼指認是我殺害了她?」

刑部尚書一頭霧水,同大理寺卿不計前嫌目光交流一陣,大理寺卿也是無解的眼神。

鄭太師及戶部眾官員也都懷疑地看向我。

最後的證據,我歇了口氣,向他們講述了我去刑部食堂半日游的經歷︰「少傅和撒尚書不帶我去停尸房,于是我就自己找去了,當然我就迷路了,刑部屬官們見到我都急忙退避,恨不得插翅而飛,可是有一個屬官他沒有來得及飛走,還給我指了路,于是我就見到了原本停放卿歌闕尸首的地方擺著一具很可怕的骷髏。」

我加重了一下語氣,文官們被嚇得失色,我爹咬著袖子看我,一副因看管我不力而讓我看了可怕東西的愧對我的神情。

驚嚇了他們之後,我露出不在意的表情,繼續詳解案情。

「沒有受害人的尸首為證,所以我認為卿歌闕姐姐這樣的大美人不應該紅顏薄命,可是大理寺卿是見到過卿歌闕尸首的,為什麼轉到刑部之後就不見了呢?那具枯骨是為了掩藏什麼?還是為了暗示什麼?能夠弄來枯骨並擺放在刑部停尸房的,是什麼樣的人才做得到呢?答案很顯然,同戶部侍郎自己制造假鈔一樣,都是監守自盜。就是刑部內部人員上演了一出枯骨換紅顏的戲碼。

「這個人為什麼要這麼做呢?我推測是因為他意外發現卿歌闕沒死,得知了卿歌闕的不幸遭遇,美人便提出讓他幫自己逃離的要求。為什麼要逃離?當然是因為她知道凶手地位顯赫,擔心被凶手再度殺害,所以先藏起來為妙。案情到這里,參與的可疑人員越來越多。能夠證明卿歌闕活著的,唯有這位刑部人士。為了幫花魁案真相大白,他也在選取適當的時機適當的人,但是他自己並不想暴露,因為他知道自己此番作為是違反刑部律法的。若是貿然告訴刑部尚書,他定逃不了撒尚書的嚴酷刑罰,所以他就選擇了告訴我這個傻太子,料想我發覺不了他的計謀,從而得以全身而退。

「所以你們猜到了嗎,就是我在刑部迷路時候,假裝沒有逃掉而不得不給我指路的那位刑部屬官。卿歌闕死里逃生後,只能依靠那位屬官,所以卿歌闕的下落,那位屬官最清楚。」

刑部尚書迫不及待道︰「臣失察,還望殿下告知那位屬官是何人,以便找出卿歌闕!」

我看了眼正處在絕望與崩潰之中的李元鳳,淡定地告訴他們︰「孤的少傅已將最後的證據查了出來,此刻卿歌闕應已在東宮少傅跟前待命了。娼門不可入朝堂,所以少傅交代元寶兒,麻煩刑部尚書與大理寺卿跑一趟東宮,卿歌闕會告訴你們一切,當然,包括凶手是誰。想必,整個經過與今日元寶兒所說應無太大出入。李侍郎,我家少傅說你必不會承認自己所犯罪行,少傅讓我告訴你,天道有因果,你對抗不了天之道,也抗衡不了人之智。你犯下貪心、色心與殺心,豈容你逍遙法外。」

鄭太師怒道︰「如此敗類,你還有何面目苟活人世!」

李元鳳面無人色,當即咬舌自盡。

我搶了太師手里朝笏,一笏將李元鳳揍趴下,玉笏斷作兩截,隨手將半截朝笏硬塞入他嘴里,除非他鐵齒銅牙,由不得他自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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