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 第27章 每個月總有那麼幾天

作者 ︰ 秋若耶

「殿下,少傅,刑部尚書來了,說要見卿小姐。」陸詹事不知什麼時候跑了進來,看看我,再轉向姜冕,主要還是向姜冕請示,但見我們似乎在密謀什麼,所以也不知他等了多久。

我強行抑制著丹田里跳躍的垂涎美色小野獸,轉過臉,看向妄圖將我無視的東宮總管陸詹事,「撒尚書必然是奉了我父皇之命,前來向卿歌闕姐姐證實案情經過。」

卿歌闕走過來,忽然間換了一副柔弱的神情︰「奴家願去講明經過,多謝殿下與姜少傅為奴家做主。」

陸詹事領了卿歌闕離開。我目送他們遠去後,一轉頭,就見阿笙姐姐將含著無限柔情的目光傳遞與姜冕。少傅卻渾然不覺,自顧自地到桌邊倒了茶水喝,半晌才意識到什麼,抬頭看過去,疑惑道︰「阿笙,你是不是渴了?為什麼好像對我手里的杯子很感興趣似的。」

阿笙姐姐別過臉,「渴了我自己不會喝水麼,誰要看的杯子。方才卿歌闕已經跟我說了,她跟你雖是舊識,但那夜你在卿月樓過夜,並沒有……」

姜冕托著茶盞,繼續疑惑︰「沒有什麼?」

阿笙姐姐以一種錯怪了他人的羞愧和某種不言而喻的羞澀神態嗔道︰「她說你光喝酒去了,並沒有叫過姑娘。」

姜冕愣了一愣,忽然醒悟,看了看他的阿笙妹妹,誠實道︰「她騙你的,喝酒哪有不叫姑娘的,那多麼無趣,阿笙你看你還是這麼容易相信別人的話,我不是告訴過你……呃……阿笙你是中暑了嗎?」

阿笙姐姐臉色急劇變化,「我中暑了,我要死了,你也別管我!」說罷,怒氣沖沖拂袖而走。

一陣風從我身邊卷過,特別的涼快,我神清氣爽地借了個風。姜冕無辜地看著我,「她為什麼不要我管?」

我攤手︰「我是個男孩子,怎麼會知道女孩子的心思呢。」

少傅點頭︰「也是。」

很快,刑部結案了,戶部侍郎府被抄沒,果然抄出銀票印制模具以及大量假鈔,並于戶部掘出金部主事尸首,經查證,金部主事失蹤前是向李元鳳匯報過雜務,有其他主事為證,但此後便再也無人見過他,而回鄉探親的告假乃是出自李元鳳之口。卿月樓花魁卿歌闕于刑部大堂陳述了自己被害一案的經過,細節與姜冕命我背下來的推論驚人一致。

李元鳳徇私枉法,謀財害命,擾亂國家財政,有謀反嫌疑,被捕入獄,聖上親判斬監候,待秋後處決。李府男丁配邊關,女眷盡入籍,家產充了國庫。念及李元鳳夫人乃是當朝太師之女,聖上特意網開一面,判了夫妻二人義絕,李夫人鄭氏判回太師府。

東宮里,少傅安然坐于椅中,手執黑檀木戒尺敲在手心,見我趴在桌前練字的坐姿略有松懈,啪的一聲,戒尺落到紙張上,驚跑了我的瞌睡蟲不說,還對我展開了人身攻擊︰「你這饅頭手是在握筆呢還是握筷子?你是在練字呢還是在用筷子串饅頭?你這畫的是符呢還是呢?」

我一怒之下,揭了符紙,團起來,塞嘴里毀尸滅跡地吃掉了。

少傅只愣了剎那,便好整以暇地倚在桌邊看著我。我重新鋪了一張紙,握了筆從頭開始寫字,為了上下左右的筆劃能夠緊密團結和睦相處,寫得我滿頭大汗,十分吃力。寫完了一看,現它們一個個都打算離家出走,枉費我一片苦心。

張嘴就把它們都吃掉。

傳兒過來添茶,見姜冕一副學士風流模樣,手一抖,差點把熱茶灑他身上。少傅適時出手將她穩住,自己接手過來添茶。傳兒頓時飛霞上臉,「少、少傅督促殿下辛苦了,晚飯想吃什麼,傳兒去吩咐。」

姜冕端著茶水,一副名士做派︰「不用太客氣了,我也沒什麼忌口,隨意一些就好。若是水產類,不要人工養殖的;若是海鮮類,不要放置超過六個時辰的;若是禽蛋類,就不要生長期超過一年的;若是……」

傳兒扔下茶壺,險些潑了姜冕一身,轉頭就問我︰「殿下,你想吃什麼?啊……殿下嘴邊這是染的什麼?」

姜冕一邊收拾茶壺茶水,一邊替我道︰「晚飯不要準備太多,他已經吃飽了。滿月復詩書從口入,是元寶兒的獨門絕技。」

傳兒終究是參悟不透,臨走時甩下一句︰「今晚柳太醫想吃刀削面,你們倆就湊合著吧。」

少傅擱下茶杯,立即道︰「我最討厭吃面食了!」

這時,我已趴在桌上準備吃下第三張字帖,少傅眼疾手快,玉手一指頂住我上門牙,一指掐住我下頜,瞬息間便完成了虎口奪食的高難度操作。

我以為少傅終于意識到他嘲諷模式教學造成的不良後果,就听他正色命令道︰「快說你也討厭吃面食。」

我壓低著視線,不滿地看著他,「太醫哥哥是隴西人,喜歡吃面食,東宮每個月總有那麼三十幾天要吃刀削面手 面油潑面岐山臊子面……」

少傅絕望了︰「為什麼之前我沒現……」

「那是太醫哥哥讓著你,沒有讓廚房做面食。」

「為什麼現在又要做面食……」

「太醫哥哥說你的新人階段已經過了,用不著再照顧你了。」

少傅做最後的掙扎︰「難道你們都喜歡吃面食?」

我重新鋪了紙寫字︰「我吃零食就夠了,或者去父皇那里蹭飯吃。陸詹事會讓廚房給他單獨開小灶,孫洗馬去外面吃,崔舍人回家吃。其他人已經被太醫哥哥調/教得愛吃面食了呢,放心好了,很快你也會的。」

「我姜某人跟那個無恥混賬太醫勢不兩立!」

刑部結案後,卿歌闕說要離開上京,特意來東宮跟少傅道別,听說十分依依難舍,然後據說少傅就少了二百兩銀子,一直跟著陸詹事蹭飯。眾人從陸詹事那里輾轉得知,少傅是把自己所剩無幾的銀兩全部借給了卿歌闕作盤纏。

南笙姐姐一直住在她舅舅家里,再沒來過東宮。

常毓被無罪釋放,出獄後特意前來東宮道謝,並向姜冕提及婚事。

東宮全體人員得知姜少傅將迎娶他指月復為婚的世妹的時候,少傅忽然就病了,病因是面條中毒。

柳牧雲一面冷笑一面整理醫箱,帶著前來江湖告急的我一同前往少傅的留仙殿看病。

姜冕虛弱地躺在床上,眼眸要睜不睜,似乎連掀開眼皮都十分吃力。我匆匆跑上前,趴到少傅枕邊看他,小心翼翼喊道︰「少傅,你是不是要死了?」

少傅沉重的眼皮底下一道犀利的光向我掃來,有氣無力地哼哼了一聲。

我默哀了片刻︰「少傅,你死了的話,還會記得元寶兒麼?」

少傅氣息微弱,絲零散,紅唇輕啟︰「元寶兒是什麼……」

我頓時俯上少傅身,扒住他搖晃,「你的聰明伶俐獨一無二天下無雙美貌與食欲並存的乖徒兒心肝寶貝兒親親元寶兒呀!」

少傅被我肥重的身子壓得喘不過氣來,又一道犀利的視線將我穿透,且趁機在我耳邊低聲道︰「你又無視江湖道義了……」

我想了想與少傅約定的不互相插刀的協議,便不再□□他了,起身趕緊給太醫讓地方,「太醫哥哥你快給少傅看病,他中毒了呢。」

柳牧雲不動聲色坐到床邊凳子上,開了醫箱拿出脈枕,半晌沒見姜冕配合,便主動將他手腕給掰到脈枕上按住。我在一邊看著,就見太醫哥哥三指固定在少傅腕上,牢牢壓住不讓他抽走。

我看看少傅,依舊虛弱,眼眸半開,再看看太醫,氣定神閑,是個認真把脈的模樣。

把完脈後,柳牧雲以大夫問診的語氣問道︰「因何中毒?」

姜冕奄奄一息,病弱至極,我見猶憐,「面條。」

柳牧雲繼續氣定神閑︰「什麼時辰?」

姜冕顫巍巍抬起皓腕,手指動了動,掐算了個數︰「約莫是昨日亥時。」

柳牧雲淡然道︰「亥時不睡覺跑去吃面條,姜少傅莫非白日沒吃好?」

「教導元寶兒寫字太過耗神,餓得快。」

柳牧雲轉向我,細聲軟語道︰「元寶兒學字,以後以找太醫哥哥教你。」

我正要習慣性答應太醫哥哥的一切要求,就見躺著似乎就要咽氣的少傅動了動腦袋,將視角對準我,犀利的眸光一閃,我張嘴便道︰「是有少傅以教我。」

柳牧雲根本不去看身後的姜冕,似乎忘了自己有個病人,依舊對著我,抬手給我理了理額,一指劃過我臉邊,溫柔道︰「你沒看他都快死了麼。牧雲哥哥一樣以教你讀書教你寫字,而且絕對不會罰你抄書,更不會舍得拿戒尺打我的心肝寶貝兒親親元寶兒。」

床上忽然傳來急促的咳嗽聲︰「柳牧雲你簡直不能更無恥,我還沒死呢!心肝寶貝兒親親元寶兒,是你叫的麼?無恥至極!」

柳牧雲依舊不理會身後的動靜,把我拉到身前,循循善誘︰「元寶兒,牧雲哥哥好不好?」

對著太醫哥哥,我總覺得自己無法說出反對的話來,「好。」

「永遠在牧雲哥哥身邊好不好?」

我還未答話,便覺眼前一花,少傅從床上垂死病中驚坐起,立即下地,袖子一揚,將我拉了過去,「無恥太醫!」

柳牧雲神態安然,抱了醫箱,拂衣起身,「起死回生,藥到病除,不謝。是否以準備少傅的喜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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