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 第38章 我看看你有沒有尿床

作者 ︰ 秋若耶

我不知飛花是怎麼割破手心,只知牢牢攥住。

晉陽侯和少傅似是都被鮮血晃了眼,震驚之後,連忙抱了我回屋,打水洗淨手上血滴。族叔用藥水沖了我手心好幾遍,確保沒有飛花碎片滯留,再沿著一道弧形傷口涂上藥粉,裹了布帶,打結綁定。

族叔忙完後,少傅輪著上前,不知從哪里弄了些羊女乃,在碗里調勻且溫度剛好了,拿小勺喂給我,說是用來壓驚定神。

裴大叔坐在客廳里,也關切望著我喝女乃,疑惑著道︰「喂羊女乃,難道不是民間用來給三歲女圭女圭壓驚定神的偏方麼。」

說得少傅不由也遲疑,拿著勺子不確定似的,但見我吸溜得極為順暢滿足,索性道︰「管它幾歲偏方,喝了再說。」

灌了一肚子香噴噴的羊女乃,出了一頭熱汗,我坐在矮凳上,緩過勁來,長吁口氣,說了自將他們驚嚇以來的第一句話︰「啊,飽了。」

少傅喜形于色,手指給我嘴角女乃漬一抹,頗有成就感道︰「偏方果然有用!」

族叔給我額頭拭了汗,也是長出口氣,坐到一邊的凳子上,抬起我帶傷的手,「元寶兒,還疼不疼?」

「疼。」果斷回答。眼看族叔面色一緊,我適時補充︰「有肉肉吃就不疼。」

族叔眉頭舒展,點了頭,「好,明早給你肉肉吃。」認真看了看我,卻要尋根究底,「那元寶兒究竟是怎麼傷到手的?」

我認真想了想,搖頭︰「元寶兒也不知道。」

「我知道。」一臉愧疚的姜冕放下手里女乃碗與小勺,展開留在他手心的帶血石榴花瓣,「侯爺的飛花帶偏箭羽,但元寶兒不知道,那一瞬間,元寶兒未必看清是一箭一花,以為是要傷我,下意識就伸手去抓。奇的是他手速竟這樣快,能將侯爺的飛花抓住。花朵雖嬌軟,但注了侯爺的勁力,速度與傷害力都不弱,被元寶兒徒手接住,哪能不受傷。」

晉陽侯听了少傅的分析,十分驚訝,「竟是元寶兒無意識之舉麼……」

我將他們左右望了望,挺胸,「少傅,元寶兒救了你一命,救命之恩,你要回報!」

姜冕無所謂地轉身向我,誠懇道︰「好,元寶兒的救命之恩,實在無以為報,少傅就以身相許吧。」

「好吧。」我姑且同意了。

裴大叔感慨世風日下,不與我們為伍,也不再在客廳里待下去了,稱明日一早要下山,先行去睡了。

晉陽侯也不再多說什麼,囑咐我們早些睡,尤其我要注意傷勢,爪子不要亂動,反復叮囑完後,也走了。

我想著明日有肉吃,也就什麼都不計較了。

少傅領我上樓,安頓我入睡,讓我佔了大半張床,他自己和衣躺一邊。我側翻身,往邊上挪了挪,「少傅以睡過來一點。」

他依言多佔了些地方,也側過身,嘆口氣,「回宮怎麼跟那混賬太醫交代,你這手上的傷鐵定瞞不過他的。」

我抬起傷爪看了看,另一只爪揉揉臉,「就跟太醫哥哥說,元寶兒是自己不小心摔傷的,或者是吃魚被魚刺劃傷的,或者是晚上餓了把自己咬了咬傷的,或者……」

「好了好了。」少傅制止了我無限的想象力,替我拉上被子,又把我的傷爪擱在被子外,「大不了被混賬太醫罵一頓,落個照顧太子不周的罪名,罰吃三個月面食也認了。」

我扭動身體,往少傅身邊又挪動了些,腦袋湊過去挨著他的頭,「少傅。」

「嗯?」姜冕轉頭,一下子就離我的一張肉臉十分之近,「元寶兒,少傅也餓了,你這圓潤的臉上肉不少,離我遠點。」

我嘻嘻一,偏又湊近些,「那少傅不要再罵太醫哥哥是混賬太醫了。」

「哼,為什麼?」

「太醫哥哥對元寶兒好,照顧了元寶兒好久,而且從來不罵元寶兒,太醫哥哥是很溫柔的人,你不要總是跟他針鋒相對。」我打個哈欠,絮絮說道。

「他溫柔?」少傅滿含嘲諷地反問一句後,語重心長道,「那是只對你。你是沒有見過他給別人看診下針,那個冷峻果斷心狠手辣的模樣。哎,不是我背後說他,在宮里混了這麼久,還一直是在儲君身邊,沒點心機本事是不能的,下一個太醫令只怕非他莫屬了。唔,說來,上一個太醫令莫名就被廢了,一直眾說紛紜,十幾年來也沒個正史記錄。我翻了宮里那麼多起居注,總覺得其中大有蹊蹺啊。宮闈深深,也不知真相究竟是什麼……」

哈欠連天里,我的元寶兒式嚴謹思維都沉睡下去了,听著少傅的絮叨也不知所雲了,胡亂應道︰「太醫哥哥是好人……」

「唔,柳牧雲若不是有那種癖好,還算是個好人。」少傅語聲也含糊下去,「不過,讓這個混賬太醫待在元寶兒身邊,還真是讓人不放心呢。對了,元寶兒,早點睡,明早一定趕緊離開這里,今晚那個姓裴的同晉陽侯說的那些話,不知是在密謀什麼,還是小心一些……」

「嗯。」沉睡前的一瞬,我又一個翻身,拿完好的另一只爪子往少傅身上一搭,緊挨在他身邊,睡了。

翌日清早,我是耳朵被少傅揪醒的。惺忪著睡眼,我要趴下繼續睡。

「不準睡了!」姜冕一聲怒斥,將我腦袋轉過來,怒指自己衣襟,「是不是昨夜羊女乃喝多了,口水就特別多?」

我勉強睜一只眼瞅了瞅,少傅衣襟被打濕了一大片,透過濡濕的中衣,隱隱見內衣,我偷瞄了幾眼,道︰「沒想到少傅居然流口水把自己打濕了。」

耳朵又被揪住,少傅狠狠道︰「睡個覺能淌這麼多口水,除了你元寶兒,誰還能有這個絕技?!你聞聞!是不是帶著羊女乃味?!」

我再勉強把另一只眼睜開,作勢聞了聞,「少傅居然讓女乃水把自己打濕了。」

耳朵再被用力一揪︰「你個水葫蘆,等等,我看看你有沒有尿床……」

這句話,著著實實戳中了我的羞恥點,頓時坐起來,「元寶兒早就不尿床了!不信你去問我爹!」

「陛下委實勞苦,憂心國事,還要憂心元寶兒的尿床大事……」少傅戳中我的恥辱點不罷休。

我一扭頭,憤然下了床,不妨卻正中少傅下懷。在我的極不配合中,少傅又濕了一片衣角兩只袖角才給我把臉洗完。望著不斷濕身的少傅,我得到了某種滿足感,歡快地轉身跑出房間,率先奔進了飯堂。

沖刺到飯桌前,桌上一只碗里已盛著了一只巨大的羊腿,我舉起傷爪看了看,覺得很值。

待眾人陸續入了飯堂時,我已抱著大羊腿啃完了,正坐在凳子上撐得動彈不得。

他們查看到備好的大羊腿不見了,又注意到我衣裳下鼓起的肚子,于是就震驚了。

跟進來的老僕張大了嘴,好像我吃下了他們侯府一年的口糧似的,「這、這是,今早給侯爺和幾位先生備下的羊腿,都、都被太……被小郡主一人吃下了?!」

姜冕帶著一片尚未干透的衣襟,邁入飯堂後,得知眼前情景,扶額自責不已︰「都怪我沒看好這只吃貨,是我大意了!」

晉陽侯卻注意到了我的異常狀態,吃了一驚,「元寶兒別是撐壞了,是動不了了?」

我艱難地點點頭。

于是眾人又手忙腳亂給我找消食茶,族叔給我輕輕揉肚子,少傅居然試圖讓我吐出來,我誓死不從,拒絕了他們,讓我吐出羊腿,除非從我尸體上跨過去。

一頓早飯頗耽誤了些工夫,待我稍稍能行動了,他們終于放下心來,沒有在這荒山野嶺把當今太子給撐死了。

少傅領著我跟眾人道別,簡直是迫不及待想要收我回宮好卸下重擔。

族叔溫和一笑,不慌不忙道︰「我亦有些事情,與你們同路一程。」

我歡快地抱住了族叔手臂。

裴大叔略冷峻︰「我也有事要回城,也與你們同路一程,馬車我來駕駛。」

最後,侯府老僕交代了幾句他家侯爺要小心之類,深深看我幾眼後,便迫不及待關上了大門。

我吐口氣︰「老人家,元寶兒保證以後不偷吃你們家的羊腿了。」

上馬車,回城。

裴大叔駕車,晉陽侯與姜冕對坐車內,我終于不用再被綁在凳子上了,忽而膩在族叔懷里,忽而窩在少傅腿上,听他們從皇宮聊到廟宇,從羊腿聊到元寶兒。

「不知侯爺要去往城中何處?」姜冕狀似無意,也不知是不是真的無意,隨口聊到。

「廣化寺。」半閉雙眼的晉陽侯也狀似無意,身體隨著馬車輕輕晃動,隨口答道。

「哦?」姜冕疑惑,卻是真的,「侯爺也慕道好佛?」

晉陽侯睜開眼,眼底一片洞明,深不見底,看向虛空一般,「祭拜一個人。」

姜冕思慮也快,「靈位在廣化寺?」

「嗯。」晉陽侯不再開口。

那時我尚不知族叔將要祭拜的人,竟然是與我血脈相關。

作者有話要說︰嗷嗷趕在12點前了,小紅花保住了,吐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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