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有喜 第51章 為什麼要生少傅的氣

作者 ︰ 秋若耶

私會的二人重點提到我了,令我振奮了一下。

「區區一個元寶兒,當然不是什麼難點。」鄭昭儀用十分鄙夷的語氣,「我也算是看著元寶兒長大的,這貨除了吃,便最會胡扯,從來抓不住重點,也毫無邏輯言,確是腦子被驢踢過,痴傻得緊,根本不足為慮。」

振奮的我此際听得面無表情,族叔關切地看了看我,擔心我一怒之下沖了出去,或者自卑打擊之下一蹶不振。

我用波浪不驚的表情無言地回復了族叔,表示這樣的言語攻擊,我早已在少傅的嘲諷教學模式下得到了充足的心理鍛煉,已打下寵辱不驚的堅實基礎。

族叔表示深感欣慰,正要夸我幾句。

我低聲自語︰「世人謗我、欺我、辱我、笑我、輕我、賤我、惡我、騙我,我且忍他、讓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幾年,我滅了他。」

族叔被自己即將夸出的言語噎了噎,扭頭權當沒听見。

仲離他爹認真思考了一番,繼續就著元寶兒這個關鍵字小心求證,「前些日,我听宮里傳出,說東宮太子傷了龍根,怕是以後難有龍嗣,是真的?」

一听這個,鄭昭儀頓時笑逐顏開,似乎即將看見她兒子登上龍椅,「我也听宮人們私下傳說,就是我出宮那日,元寶兒和叔棠都落入了金鱗潭,侍衛將他們撈起時,听說元寶兒就傷著了,還是傷到那麼關鍵的地方,據說流了不少血,傷勢想必不輕。柳太醫寸步不離地看守,幾乎沒有假以其他宮人之手,宮人們私下便都說是極其嚴重。龍嗣大約是不要想了。生不出龍嗣的太子,又有何用?」

「話雖這樣說,但元寶兒畢竟還小,又有柳太醫在身邊,是否有靈藥祛除隱疾也未知。目前之傷,雖然是個致命傷,但要利用太子這一隱疾,還是要謹慎起見。待時機成熟,一舉利用,自然對我們離兒大有裨益。但若時機不對,被皇帝和太醫找了彌補之法,我們就失了他們的這個大把柄了。」仲離他爹並沒有被現實沖暈頭腦,還頗謹慎,令人刮目相看。

鄭昭儀十分認同地點頭,大徹大悟的模樣,「沒錯,確實不輕舉妄動,這是東宮的致命傷,足以影響元寶兒的前途,皇家自古子嗣最重,失了這最大的保障,元寶兒這東宮之位也長久不了。不過,眼下,這貨帶給我們最大的障礙就是人望。總叫這貨歪打正著,一點點扭轉著大臣們眼中的太子形象,長此以往,人望大漲,那就坐實了東宮之位了。」

仲離他爹陰沉起臉來,一拳打向樹干,樹葉簌簌飄落,留下一個深深的拳印,足見怨念之深重,手勁之深厚,「這才是最棘手的。嫣兒,你不總是說元寶兒是個蠢貨麼,怎麼關鍵時候總讓他出頭了?一個在大臣們心中根深蒂固的痴兒印象,竟能扭轉,處處把我們離兒壓下一頭,這般下去,他不做太子誰做太子?」

鄭昭儀十分不悅了,「依我看,便是那姜冕做了東宮少傅以後,元寶兒的人望便潛移默化地變了,也因著姜冕的布局,處處對元寶兒這貨有利。我們離兒的師傅,十個加起來也比不過一個西京姜冕。早知道,我們就事先把姜冕給預訂下來,給離兒做幕僚。」

「婦人之見!」仲離他爹很不贊同,瞥昭儀一眼,大抒己懷,「你一個昭儀,拿什麼去預訂姜冕?最多倚靠太師身份,也未必拿得下一個姜冕。你當西京姜氏是個慈善教育機構?不圖回報,就能隨便誰,都給你做師傅?西京姜氏,那是政治投資,玩得就是豪賭,一局定成敗,豈會把籌碼壓到一個庶出的皇子身上?即便你爹作為太師,權傾朝野,在西京姜氏眼里,指不定也是日薄西山,伺機取而代之。」

「這話怎麼說?」一听有人將對自家取而代之,鄭昭儀不由警惕起來。大約姜冕在她眼里,頓時就不是東西了。

「你想想,若是元寶兒當真登基了,那姜冕還不由少傅升為了太傅,太傅與太師等同三公,不取而代之了,將來哪里還有太師一席之地?到時,真正權傾朝野的就是姜氏了!你以為他們沒野心?他們野心大著,豈會願意輔佐離兒,再依附于太師之下?」仲離他爹分析起來鞭闢入里,頓時就說服了鄭昭儀,不寄希望于外人,尤其西京姜氏。西京姜氏簡直就是萬惡之源。

最後,二人達成一致意見,為了達成仲離對元寶兒取而代之的偉大功業,必須要對元寶兒與姜冕逐個擊破。這兩個基本矛盾的主要矛盾則是姜冕,若是把姜冕干掉了,元寶兒則不攻自破。彼時,痴兒太子無人輔佐,又生不出兒子,江山必將為仲離所得。

二人規劃得十分美妙。計議定,便重又開始了動作戲。

我听得聚精會神,也看得聚精會神,無奈族叔不成全。

一陣風過,族叔業已抱著我遁走了。眨眼間,便離了潛伏之地百丈開外。

夜漸深,夜市也已到了尾聲。

族叔帶我轉移至了安全地帶,問我偷听的感想。

我最大的感想,當然是︰「後宮□□,鄭昭儀出牆,給我爹涂了綠油油的帽子。」

族叔對此卻表現得相當淡定,不以為然的樣子,「你母妃寵冠後宮,獨佔了你父皇,你父皇已多年未踏足其他妃嬪宮中,她們為何還要守著你父皇這個根本不能出現的希望?」

我想了想,找不到反駁,「這麼說,後宮出牆,是以原諒的?」

族叔按了按我的肩︰「族叔只是告訴你,是非對錯,不如此簡單判斷,需多加衡量,才不至于被世俗尋常的規則所蒙蔽。」

我奇異地望了望族叔,只覺族叔的價值觀與世不同,看問題的著眼點離奇得緊,倒也以引領我進入一個新奇的領域。

「除此之外,還有麼?」族叔進一步詢問我的偷听感想。

「對了,他們是要對付少傅麼?」我擔心起來,緊張地問。

「□□的人,自然是他們的眼中釘,尤其東宮主事的少傅。」族叔依舊表現淡然,什麼都是意料當中似的,絲毫不見擔憂緊張這類情緒。

我拉著族叔就要快點回廣化寺,「那我們趕緊告訴少傅,讓他當心,不要隨便出門,搞不好有血光之災。」

族叔被我拉得很無奈,只好隨著我走,但還是不急迫,「好了,不要緊張,姜少傅從入東宮那天開始,就應該知道此後的凶險,用不著你來替他擔心。自古爭儲,便是拿命相搏,生死賭注,哪有萬無一失的。」

听了族叔的安慰,我反倒沒得到安慰,愈擔心,「不行,元寶兒要回去保護少傅!」

拉著族叔,我的行進速度大大削減,不由更加著急,明明有族叔在身邊,應該更快才對。

族叔不緊不慢地走,不疾不徐地問我︰「那元寶兒不生姜少傅的氣了?」

「元寶兒為什麼要生少傅的氣?」

「他不是逼你佛前誓麼,還不想見到你。」

「他也誓了呀,唔,他不想見到我,我去見他就是了嘛。」這麼明顯的解決辦法,族叔居然還要問我。

「好吧。」族叔對我的邏輯有了清晰的認識後,也不再糾結這個問題了,跟在我身後,冷不丁問我,「那昭儀所說的元寶兒受傷是怎麼回事?你是怎麼落水的?當真受傷了?」

「跟仲離他們一起釣魚,不小心落水的。」回首往事,我不由頓生哀戚,說著說著便扭身一頭扎入族叔腰上,傾訴道,「元寶兒不小心傷了根,流了好幾天的血,差點就要死了,但是太醫哥哥哄我說不要緊,元寶兒死不掉,以後每個月流幾天血就好了。說元寶兒這不是生病,也不是受傷,更不是絕癥,是一種自然的身體變化,還說是長大的訊息。」

族叔蹲下來把我扶住,看了看我的哀傷臉,一時不知該怎麼言語,神情跟那時太醫哥哥一樣奇特,「傻元寶兒,你太醫哥哥沒有哄你,難道他以前騙過你麼?就算是,至少族叔不會哄騙你。不要擔心,元寶兒的變化,確實只是長大了。哎,你爹娘就一句沒跟你交代過?」

我搖頭,還是有些哀戚。

族叔眉頭一擰,「你父皇真是,總是不注意細節,不知道養孩子要多加關心的麼。她整日做些什麼?心里就只有國事和謝庭芝了!」

見族叔如此憤慨,我有些不知所以,也就不再哀戚了,想了想,趁機撲進族叔懷里,「那族叔告訴元寶兒一些細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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